戰技用于刀刃之上便稱之為刀技，善用刀技者招數千變萬化，力量極大，面對妖術也絲毫不會落下風，有足夠的力量與之抗衡，但是這種能力卻無法通過特定的訓練得到。

或許，稱之為“戰斗的天賦”更加合適。

總有那么一群人，會從眾生之中脫穎而出。

而刀技又分為許多流派，因人迥異。

琉璃懂得神脈的優勢，敏捷度極高，雖然身材嬌小力量不夠，但是在戰場上非常靈活，移速極快，可以在一瞬間改變刀刃轉向發動連續的攻擊，但是非常容易受到地形限制，在狹隘的空間里就施展不開。

而陸占星相比琉璃沒有那么輕盈的身體，而側重于對力量的運用，如果說琉璃是像風一樣輕盈。

他的刀技則如同火焰般殺傷力極強。

“若你是刀刃本身，你覺得你該是什么呢？”

八尋秋這樣對止月說著。

望著她的眼，止月有一瞬間的恍惚。

自己該是什么呢？

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在瀑布下想，在練刀場想，在傀儡陣想，睡覺的時候也在想。

她百思不得解，在入山以來很少有這么迷茫的時候，她再一次去請教了八尋秋。

……

她跪下來，雙手觸地低下了頭。

“主母大人，我不太明白。”

止月誠懇的說道，書上只記載了一些關于訓練的方法和要領，但是關于真正如何將戰技應用于刀刃卻只字未提。

或許是無法通過文字來表述這種能力。

八尋秋卻沒有對止月提出直接的建議。

“不如你去找琉璃毫無保留的打一場，或許你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

“主母那么說嗎？”

止月去找琉璃的時候，琉璃剛破完一個傀儡陣，正坐在一旁風輕云淡的試刀。

琉璃所破的傀儡陣照止月目前的水平是完全破不了的，但是琉璃不僅破了而且毫不費力，甚至連汗都沒怎么出。

跟這樣的琉璃，毫無保留的打一場。

止月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而琉璃似乎毫不在意，專心致志的擦拭著刀，風輕云淡地說了一句。

“現在把刀擦亮一點，一會兒你死的漂亮一點。”

止月聽到這句話身體明顯一震。

毫無保留指的是這個意思嗎……？

兩人面對面舉刀站立的時候，止月就能明顯感覺到琉璃的氣場與剛才跟她交談時不一樣了，甚至連眼神，都變了。

疏遠且抱有一絲敵意。

止月被她這樣的眼神震懾住了，感受到了風的流動立刻出刀，但還是慢了一瞬，堪堪接住了迎面砍過來的刀刃。

好險，自己再慢一秒出刀，這就得毀容了，止月感受到了壓迫感，一下子連呼吸都。

琉璃微微皺了一下眉。

“在戰場上可沒有你發呆的時候。”

止月能感覺到琉璃猛地把刀往她壓了一下便松了力量，她以為自己得了空隙便向前回到。

颯——

但這似乎在琉璃的意料之中，她沒有攻擊也沒有防御，剛才止月感受到向下的力只是她需要借力騰到空中。

她在空中向后翻了一圈。

止月雙目緊緊盯著琉璃，但是下一秒她卻已經不見了，只感受到了一陣風從身邊呼嘯而過，自己的左手臂就被劃開了一道傷口。

啪嗒——

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異常清晰。

怎么會…自己的眼睛明明一直在追隨著她的動作，但是卻完全跟不上，琉璃手中的刀不知何時已經換了方向，是背著握的。

剛才自己感受到的那一小陣風就是琉璃從自己身邊帶著刀穿過，她并沒有刻意出刀來對她進行攻擊，而是背著手拿將刀刃朝外，在移動的過程中完成了攻擊。

但是自己甚至沒有看到她把刀背過來的動作！

身后的琉璃卻沒有給止月任何反應的時間，早已舉起了刀，似狂風般朝著止月發起了進攻。

止月知道自己接不住這一擊，向左閃身，腳步穩重，重心極穩。

瀑布的鍛煉起了作用。

她右手握著自己的左臂。

這就是毫無保留的戰斗嗎。

琉璃從地上緩緩起身，空揮了一下刀，轉過身望著止月，眼神冷漠且極具壓迫力。

這是貨真價實看敵人的眼神。

左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止月咬緊了牙關，一刻都不敢松懈，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琉璃會從哪里發動進攻。

說琉璃她自己本身就是‘風之刃’一點都不夸張。

起初因為對手是琉璃，她心中并沒有真正的戰斗感，但是幾招下來自己就能感覺到琉璃的攻擊招招致命氣場也與往日相處不同。

她是認真的，把自己視作敵人。

止月的眼神也逐漸沉了下來，再抬眼之時，已不似剛才。

撲通——

每每這種時候，就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十分高漲，心臟猛烈的跳動，似乎連血液都熾熱起來。

她放下了捂住傷口的手，任由血液肆意流淌。

嘩啦嘩啦——

水流的聲音似乎又響在了自己的耳畔，腦內又浮現了第一次訓練時昏倒時的場景，陷身于黑暗之中，水中的世界無聲且冰冷。

嘀嗒——

水珠墜落到水中的聲音。

耳邊忽然沒了聲音，止月此刻心中一片清明，那每日沖刷在自己身上的水流她再也熟悉不過。

柔韌卻蘊含著沖擊力。

出刀的時候，止月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感，仿佛自己就是水流一般，流動、下墜，全都順其自然般的發生，所有的動作以及力量的運用全都恰到好處。

她的動作不再生澀，對于琉璃的進攻也不再露怯，仿佛在一瞬間被點燃了斗志，不再是一昧的逃避，也開始發起了進攻。

無奈琉璃的動作要比她的眼睛索敵更快，琉璃的身體不僅嬌小，也極其柔韌，可以調整成各種匪夷所思躲開敵人的攻擊，此時才剛剛來感覺的止月根本連她的衣袖都摸不著。

但是琉璃卻明顯能感覺到此時的止月與剛才判若兩人。

想必是對于自己手中的刀有了新的感悟，自己也不算是白費功夫。

整個練刀場都是刀刃沖撞的聲音，在感覺到了止月的變化之后琉璃就不再全力以赴了，剛才劃傷她的那一刀已經很夠了，目的也已經達到。

她一步步的見證了那個失去母親俯倒在地上痛苦的女孩，成長成了今天這般成熟的樣子，她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人呀，總在前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