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是深離開的第三天,程瀲又收到了他送的花。
一束很小的滿天星,晚上八點被送到程瀲家,中間的卡片是粉紅色的『想我了嗎:D』。
花是他一早就定好的,直到今天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程瀲嘴上不說,心里有一些……失落。
她負氣地想,如果他是故意的,那他贏了。
聶是深離開的第五天,早上七點二十一分,他發了一條微博,一條很普通的護發素廣告博,內容很干很官方,合理推測是他的助理幫忙發的。
手機響起特別關注提示音的時候程瀲滿心歡喜地打開,又失落地關上,她覺得這幾天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聶是深離開的第六天,是周五,程瀲下班后直接回了爸媽家。
每周周末都要回家住是程瀲一早就和爸媽約定好的,上周因為聶是深和舒柔柔的原因讓她的計劃暫時擱淺,母上大人有些生氣,父上大人為了哄老婆,要求程瀲這個星期都得住在他們那。
一個家庭的和諧美滿總得有人做出犧牲,程瀲自認為自己就是家庭地位最低的那位犧牲者。
“你們這離設計院太遠了,我又不會開車,上下班都會變得很麻煩。”程瀲一回去就直奔飯桌,看著她媽媽靜心制作的一整桌美味,心痛地提出了反對意見。
她爸給她倒了半杯紅酒,命令式的語氣不容拒絕:“讓司機送你,還給你省下了路費。”
“好吧。”她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應了。
“在家里住著有什么不好,媽媽每天都可以給你做吃的,非得出去住,住得也不順心,吃吃外賣和素食還不健康。”她媽給她盛了一碗滿滿當當的飯,責備地說。
她把自己碗里的飯勻了一些到爸爸的碗里,趕緊陪笑,順便端起酒杯和他倆碰了一下:“女兒長大了要有點個人空間的嘛。”
“知道自己長大了就趕緊找個男朋友,考慮考慮終身大事,想要什么個人空間我們都給你。”中國式家長催婚模式開始了。
程瀲趕緊開啟中國式子女撒嬌模式:“媽~咱不能將就。”一邊還向她爸爸使著眼色。
威嚴的父上大人救了她一命:“食不言。”
“嘻嘻。”得到了好處的程瀲對著她媽挑釁地笑。
威嚴卻是妻管嚴的父上大人終究沒準備放過她:“吃完飯好好審你,兩個星期沒回來,幺蛾子倒出了不少。”
“嘻嘻。”得到了更大的好處的程媽媽對著我挑釁地笑。
原來只是延期執行死刑。
酒足飯飽,程爸爸熱心地幫著老婆大人收拾殘局,程瀲靠在沙發上吃著葡萄,靜靜地等待執刑。
這種時候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程媽媽媽氣勢洶洶地現在程瀲面前的時候她還有十一顆葡萄沒有來得及吃。
程媽媽一把搶過她手里的果盤放在了茶幾上:“起來!”
程瀲趁機抓了兩顆葡萄:“那我坐哪?”
“你不用坐,站著。”程爸爸拉著程媽媽坐下,還貼心地幫老婆拿了個抱枕。
嘖嘖,這差別待遇。
程瀲腹誹。
行吧,站著就站著,消化消化。
這次的會審主要由程媽媽進行,程爸爸在邊上狐假虎威。
“是深在追你?”
聽了這稱呼,程瀲挑眉,是深?叫得這么親密?
好像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程瀲猶豫著點點頭:“你們怎么知道的?”
“是深他媽媽,你妍阿姨前兩天打牌的時候跟我說的。”
果然富婆聚會果然是這群中年婦女信息交流的重要場所。
“妍阿姨怎么知道的?”
我媽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我:“聶抑沒嘴巴?”
程瀲突然覺得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她轉身重新端起茶幾上的果盤,準備把剩下的九顆葡萄解決一下:“啊……所以呢?”
“是深是挺好的一個孩子,你也該談戀愛了。”
“嗯……嗯?你們不嫌他小?”
父上大人發表言論了:“年紀小不是問題,我看著挺穩重一個孩子,比他那個哥哥是靠譜多了。”程媽媽很是贊同。
聶抑無辜躺槍。
程瀲嫌棄地看著他們“你倆接觸過嗎,就成熟穩重了。”
程媽媽不甘示弱:“怎么沒接觸過了,我偶爾去你妍阿姨家玩不也會見著嗎。”
程瀲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個葡萄,轉身把空果盤放回了茶幾上:“人家從小就去韓國當練習生,出了道更忙,你能見過幾面。”
“不管怎么說,你跟他隨便處處怎么了,不合適再分手唄,你都26了,別人都結婚抱孩子了,你男朋友才談過一個。”
程瀲最煩他倆拿結婚說事,留下一句話就往樓梯走去:“隨便處處不是欺騙人感情嗎,一個人挺好的,清凈,再說了我也能養活自己。”
“你是不是還喜歡那個縱珩?”
“你開什么玩笑,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程媽媽以為程瀲喜歡縱珩并且余情未了是有道理的。
縱珩是程瀲的初戀,一個女人到了研一才開始談戀愛難免興奮激動,盡管她對縱珩沒有愛情。
雖然一直呆在國外,但程瀲的知心朋友并不多,玩的好的還是國內那幾個,因為缺愛,所以什么雞毛蒜皮事兒她都愛跟媽媽講,程媽媽聽她這么開心以為她是真心喜歡縱珩,殊不知程瀲只是新鮮感作祟而已。
程瀲很欣賞縱珩,經常和程媽媽分享縱珩的研究成果,程媽媽總覺得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后來分手的時候剛好是程瀲的一個來自巴拉圭的留學朋友回國的時候,她是程瀲在溫哥華為數不多的熟人,她難免傷心,程媽媽卻把這歸功于分手的失落。
當然沒有人是對分手毫無感覺的,失落的確有,但在程媽媽那里卻被無限擴大了。
她一直以為程瀲對縱珩愛得深沉。
程瀲回房間拿衣服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準備微博,沒想到一打開就看到了一個九點零七分打來的未接電話,來自聶是深。
她回撥給聶是深,剛響了兩聲就被秒接了:“瀲瀲。”
“嗯,你今天訓練結束了?”
“剛結束回公寓。”聶是深應該是在一個類似于天臺之類的地方,程瀲聽見了很大的風聲。
“辛苦了,別太累。”
“有按時吃晚飯嗎?”聶是深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很疲憊。
程瀲答非所問,但聶是深明白程瀲在說什么:“今天回了我爸媽這邊,要在這住一個星期。”
聶是深對前兩天的杳無音信做了解釋:“我前兩天沒有找你是因為我真的很累很忙,結束后又太晚了,怕打擾你休息。”
“我知道,你的滿天星很漂亮。”
聶是深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委屈:“可是你也不找我。”
程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你想怎么樣。”
她知道這是自己不該有的心軟,但還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對他放低底線。
他小心翼翼地說“以后,每個周六我們都視頻好不好?”
程瀲還在考慮,那邊馬上又傳來聶是深急切的聲音:“你不愿意的話打電話也行!”
“好。”
“你答應的是視頻還是電話?”
“視頻。”
聶是深低低地笑:“瀲瀲你真好。”
“早點休息吧。”
他開始得寸進尺:“明天就是周六誒。”
經他一提醒,程瀲也想起來明天是周六,她除了要把今天的圖收個尾以外也沒有別的事要做,但是聶是深應該沒有休息日的吧,她想了想,說:“晚上九點,可以嗎?”
“可以!”
程瀲被他突如其來的好心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趕緊結束這段通話:“那不早了,你早點睡吧。別在陽臺吹風了。”
那邊好像還說了一句什么,語氣很雀躍,但是程瀲已經掛了。
程瀲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答應他這個有一些無理的要求,但是看到未接電話是聶是深打來的那一秒,她是真的開心。
果然還是,出問題了啊,她看著黑掉的屏幕,出神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