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栩琳看著織凌羽洛的身影，心中只覺一陣暖流涌過：他們得救了。

織凌羽洛面容鎮定，筆挺地站在地板中央，目光如炬，瘦削的臉上透露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與威嚴。他冷眼瞅著正扶著墻慢慢站起身的道奇，稍稍向千栩琳側了側身，聲音低沉平穩：

“祭司大人，你還好吧？”

千栩琳點了點頭。“還好。但是安德莉亞……”

織凌羽洛轉身看向躺在墻邊的安德莉亞。他只瞅了一眼，就道：

“她沒有大礙。你們趕緊帶著她回去，這里交給我?！?

“我……我站不起來……”

織凌羽洛手中揮出一道金光。這道金光在千栩琳身邊盤旋了一周后鉆入他的后背，他只感到脊椎傳來一陣溫暖，下半身也恢復了知覺。他立刻站起來，扶著洛彌婭來到安德莉亞身旁，把安德莉亞拖到一個安全的角落里。

“我們怎么回去？這里的路都被堵死了?！?

“祭司大人，請你稍等片刻?！?

此時，道奇已經從地上爬起，他目光中帶著仇恨與決絕，用力一揮手，從四周凝聚起一團黑煙。但這團黑煙并沒有對織凌羽洛發動攻擊，只是化作一個黑色煙球漂浮在道奇身后；織凌羽洛則緩步向他走去，一邊拔出背后的長柄雙手劍，他默念咒語，劍刃上立刻覆蓋了一道奪目的金光，他身上斗篷的金鑲邊和身上的配飾都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冥仆！”織凌羽洛怒吼一聲。他的聲音如雷，震的千栩琳耳膜生疼，“在此之前，我就跟蹤你來到梵爾洛奇亞山脈，但當時祭司大人對你的包庇讓我對你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直到你從高空摔落下來而毫發無損，我才逐漸意識到你的身份非同尋?！豢上?，當時我就應該看出你的真面目！”

“呵，神使大人，這可都要托祭司大人的福呢！”道奇的嘴角勾起一道嘲諷的弧線。“不過說來我倒也后悔——我有那么多機會可以動手，卻總想著找到合適的時機把他們和那個祭司長一網打盡……只不過現在我要多花點功夫才能如愿了！”

“只要我還站在這里，你就別想傷害祭司大人一根毫毛！”

織凌羽洛話音未落，道奇手中的黑煙就像利劍一樣向他刺來。織凌羽洛毫不畏懼地沖了上去，他舉劍就砍，金光閃閃的雙手劍被他揮舞旋轉，把那幾條飄渺的黑煙眨眼間就化成了零散的塵埃，同時一道金光隨著他的劍刃向道奇斬去。道奇側身躲過，金光擊中他身后的墻壁發生了猛烈的爆，一時間，碎石漫天遍野的砸了下來，但塵埃中又射出一道金光，與一團黑煙交織在一起，產生的沖擊波排山倒海的擊散了煙霧與塵埃。

當塵埃散去，千栩琳發現原本被垮塌的門框堵死的大門已經被炸開了。門外，無數帝國士兵順著臺階沖了上來，但道奇又是一揮手，一根立柱被無形的力量拽垮，把剛剛清空的門口再次堵住。

“今天誰也別想從這里離開！”道奇的聲音猙獰可怖，他又控制無形的力場拽倒了織凌羽洛身邊的兩根立柱向他砸去，但就在兩根柱子砸到織凌羽洛身上的前一秒，它們就被織凌羽洛手中迸發的一道金色沖擊波炸得粉碎。

道奇怒吼一聲，又揮手從身后的黑色煙球中召喚出兩條黑煙化成的巨蛇。巨蛇嘶吼著，頭部在空中炸開又化為四條小蛇從四面八方向織凌羽洛發動攻擊。但只見織凌羽洛手中火光一閃，四條巨蛇便被子彈擊碎，同時織凌羽洛大幅度揮動手中的利劍，劍刃逐漸邊長直到如一根鞭子般狠狠向道奇抽去，但道奇立刻在身邊喚出一道黑色屏障，金光撞擊在那面屏障上產生的沖擊波讓整個大廳都為止震動。

道奇又拉斷兩根立柱，在空中將它們變成無數把銳利的長矛向織凌羽洛擲去?？椓栌鹇鍎t向空中輕盈地躍起，手中展開一道奪目的法陣，幾秒后法陣就猛然迸發出一道毀天滅地的金色能量束。道奇扔出的長矛被這道能量束吞噬，他也被不偏不倚地擊中，立刻被擊飛了出去，撞碎墻壁飛到皇宮外的天空中。

但道奇很快穩住了身體。他輕輕一揮手，一道無形的力場劃過空氣向四下蔓延，伴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結構撕裂聲和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天空中的一艘帝國戰艦被緩緩拉動。

“他要把那艘戰艦拉下來！”士兵們驚恐地大喊。“開火！向他開火！”

臺階上頓時槍聲大作，但道奇只用一道黑煙化成的屏障就把子彈統統擋下，同時用力一拽——那艘帝國戰艦立刻失去了平衡，翻滾著向皇宮砸來。與此同時地面上的獵神者也發動了襲擊，帝國士兵們與無數黑影交戰在一起，廝殺聲響徹云霄。

“無恥的家伙?！笨椓栌鹇謇湫Φ溃澳阈菹氚堰@么多人一起拉上給你陪葬！”

轉眼間，織凌羽洛化作金光飛上半空。他手中的長劍如燦爛的火炬般奪目耀眼，半秒后他召喚了一道從天而降的金色閃電正中了向他砸來的戰艦，同時天空中開始凝聚一團夾雜著金色閃電的烏云，此時地面上所有可以移動的東西——碎石，瓦礫，倒下的樹木全都隨著一股強大的氣旋被吸上半空，在織凌羽洛身前的漩渦中化為純凈的能量被吸入他的劍刃。短短幾秒內，織凌羽洛手中的長劍就如燈塔般璀璨，金色閃電覆蓋了他和長劍，一團強大能量開始飛速積蓄。

道奇眼看不妙，立刻把戰艦頂著金色閃電向織凌羽洛加速扔來，但此時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道奇大臂一揮，地面上獵神者們立刻慘叫著化為細密的黑煙被吸上半空，飛向道奇身后的黑色煙球中：道奇通過吸收自己的仆從的能量恢復了元氣，同時他身后的煙球開始快速擴展延伸，在空中凝聚形體，最終化為了一條身形粗大、目光如炬的黑色巨龍。

“該結束了，冥仆！”織凌羽洛毫無畏懼地高聲呵斥，一邊把手中積蓄已久的能量全部施加到劍刃上。他的劍刃開始震動，不斷波動的能量沖擊波越來越劇烈，直到最后變成了一道排山倒海的能量海嘯——

“以神明之名——滌！蕩！虛！空！”

頓時，只見一道足以讓人失明的強光從織凌羽洛手中的長劍射出。這道金光逐漸向地面彎曲籠罩，像一個巨大的罩子般把所有人都罩在內部，那艘向他砸來的戰艦也在瞬間被瓦解為了一片金色的塵埃，同時這道金色光罩飛速向四周擴散、延伸；金光所到之處，獵神者立刻粉身碎骨，天地間飛沙走石，金色閃電從長空凌厲地劈下，伴隨著一陣陣令人頭皮炸裂的爆鳴在城市中炸開燦爛的焰花。但每一道閃電下方的目標都是獵神者，這些看似殺傷性無比的閃電卻沒有對士兵和建筑造成任何損傷，那艘戰艦上的士兵也在一片燦爛的金光中被送到了地面。

天空中，巨大的金色光罩飛速蔓延，眨眼間就與道奇召喚的黑色巨蛇撞在了一起。黑煙與金光撞擊的一瞬間，接觸點立刻迸發出一道橫掃一切的沖擊波，就像凌空綻放的花朵般精美絢爛，隨后這道沖擊波就在織凌羽洛的控制下強行改變了角度，化為一道更強的能量沖擊波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道奇。

“打的好！”千栩琳不禁暗暗叫好。

道奇似乎完全不是織凌羽洛的對手。織凌羽洛的攻擊讓道奇被擊飛了數百米遠，那條黑煙在空中劃出一道悠長的弧線，一頭撞在遠方的帝國宣禮塔上。

這次向道奇發動攻擊的不是織凌羽洛，而是天空中的艦隊。千栩琳只聽見天空中傳來一陣密集的轟鳴——就像一片雜亂的雷聲，冬日帝國和北海共和國的艦隊齊刷刷地向宣禮塔的平臺傾瀉火力。艦炮發射出無數道細密的白煙，在天空中構建了一道難以突破的火力網把宣禮塔的平臺籠罩在一片火光和塵埃中。

“帝國艦隊和共和國的艦隊合作了？”洛彌婭細若游絲的聲音突然飄入千栩琳的耳朵。

千栩琳連忙回過頭去，他剛才看織凌羽洛和道奇的戰斗太入迷，以至于都忘記了洛彌婭。

他連忙跌跌撞撞地來到洛彌婭身邊，心里滿是抱歉與自責。他伸手小心地解開洛彌婭染血的祭司服內衣，才發現洛彌婭渾身是血，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布她的全身，同時她的右肋更是血淋淋的一片。千栩琳咬牙伸手摸去，在洛彌婭的呻吟中他縮回了手，但他已經看清了洛彌婭右肋的傷勢：

一根折斷的肋骨從她肋部戳出，隨著她每一次呼吸向外滲出鮮血。

“千栩琳，我的傷，怎么樣？”洛彌婭看著千栩琳臉上密布的愁云，小心地問。“我沒法起身，我現在全身都在疼……”

“唔，你沒有大礙，”千栩琳硬著頭皮道，“別擔心，你傷的不嚴重，我這就叫人。”

但就在千栩琳轉身向門口走去時，洛彌婭突然拽住了他袍子的下擺：

“千栩琳，北海共和國與帝國的艦隊……還在交戰嗎？”

“不，他們總算合作了。”千栩琳欣慰地說，“也許他們終于意識到現在的敵人是冥仆而不是對方，但也有可能是安德莉亞和海倫的命令起了作用?！?

艦隊的集火還在持續，宣禮塔的平臺已經被一團濃煙覆蓋，碎片和瓦礫從被火光籠罩的平臺上傾瀉而下，織凌羽洛則化作金光沖入濃煙中。艦隊的攻擊隨即停止，爾后只見還未消散的塵埃中又突然向外爆出一團稠密的黑煙，織凌羽洛的金光與這團黑煙糾纏在一起，能量湮滅產生的爆炸此起彼伏，卻沒能撼動傲然挺立的宣禮塔。

“祭司大人！”千栩琳只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艾勞徳準將正向他跑來，他還帶著一隊禁衛軍士兵。艾勞徳親自把千栩琳從地上攙起，又指揮士兵去扶起洛彌婭。但渾身是傷的洛彌婭則拒絕了士兵的幫助，她剛想自己站起來卻又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助祭大人，別擔心，我們沒有惡意?！卑瑒趶詼蕦⑦B忙解釋，洛彌婭這才在士兵的攙扶下站起。

“安德莉亞怎么樣了？”

艾勞徳這才注意到仍然躺在地板上的安德莉亞。他揮了揮手，四個士兵立刻跑過來把安德莉亞小心地抬起，將她互送著離開了皇宮大廳。

遠方的宣禮塔又傳開一聲巨響，千栩琳連忙回頭看去，發現似乎是一艘共和國的戰艦對著平臺發射了主炮。滾滾黑煙伴隨著短暫的火光騰起，但這團黑煙隨即又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捏變了形狀般飛速變幻著外形，就在它即將收縮到最低點時一團金光卻從內部把它擊碎。

“祭司大人，我們根據共和國方面的要求，現在把你送上北海共和國艦隊的旗艦，請你不要介意?！卑瑒趶砸娍p插針地說，“你留在這里非常危險！”

千栩琳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艾勞徳的話。但他又不甘心繼續坐在這里，他把目光從宣禮塔上移開，對艾勞徳道：

“請扶我出去?！?

“祭司大人，我不建議您離開大廳，外面的情況非常危險，他們還在交戰?！?

“好了，快扶我出去，我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什么樣?！鼻ц蛄臻]著眼睛道，此時他只想離開這個陰暗的大廳?！暗蹏炾犈c共和國的艦隊沒有再交戰吧？”

“正是，祭司大人。司禮官大人的命令和祭司長的命令同時生效，現在雙方的艦隊正在共同執行救助平民的任務?！?

千栩琳向遠方看去，果然看見數艘戰艦懸停在離地面很低的空中，在城市的廢墟中搬運傷員。

千栩琳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他在艾勞徳的幫助下顫巍巍地走出皇宮大廳，雖然遠方宣禮塔上的戰斗依然激烈，但他身邊已經恢復了平靜與沉寂。天空中還飄散著幾道若有若無的金光，織凌羽洛制造的金色光罩還在擴散，但由于面積的擴大而已經變得非常稀薄了，幾道如利劍的陽光頑強地刺破硝煙與云層，正正的直射在千栩琳身上，將熟悉的溫暖與和煦灑入他的心田。這時他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勉強扶著艾勞徳才穩住了身體。

“祭司大人，您沒事吧？”

千栩琳搖了搖頭?！皠e管我了。你趕緊帶人去宣禮塔，去幫織凌羽洛……”

“但是，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您直到您安全登上共和國的戰艦?！?

“現在我重新給你下令：立刻帶人去宣禮塔，力所能及的幫織凌羽洛！”

艾勞徳立正敬禮，對身邊的士兵道：

“你們幾個，還有你！拿上武器，跟我走！”

艾勞徳的腳步逐漸消失了?；蕦m門前的臺階上又恢復了寂靜。千栩琳扶著墻壁坐下，頭部的眩暈讓他眉頭緊皺，哪怕閉上眼睛也覺得世界在天旋地轉。

“織凌羽洛……”千栩琳喃喃地說，“這次，可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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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栩琳，你總算來了！”

千栩琳剛來到艦橋，海倫就激動地向他撲來，把千栩琳緊緊擁入懷中。“你們把我扔在皇宮的塔樓上，那些士兵隨即把我抓住并打暈了我，等我醒來時就已經來到這里了，還是扎庫雅為我說明了前因后果……”

千栩琳順著海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扎庫雅。他臉上帶著溫和友善的微笑，看到千栩琳在看自己，扎庫雅對千栩琳揮了揮手。

“千栩琳，洛彌婭怎么樣？”

“唉，洛彌婭傷得有點重，她已經被安置在船上了，和安德莉亞在一起……織凌羽洛和道奇還在打嗎？”

千栩琳來到窗前。此時整個艦橋的軍官都聚集在這里。透過巨大的窗戶，千栩琳看見在不遠處的宣禮塔平臺上，激烈的戰斗還在持續。金光和黑煙已經明顯少了許多，織凌羽洛已經與道奇展開肉搏，他手持長劍與道奇搏斗，道奇則手持黑曜石劍，與織凌羽洛打得難舍難分。兩人劍刃的每一次接觸都會產生一道沖擊波，但千栩琳驚奇地發現宣禮塔的平臺歷盡了艦炮的轟炸和能量湮滅的爆炸卻依然完整，只是地板被燒得焦黑，已經看不出來上面的圖案。

“不能支援一下織凌羽洛嗎？”千栩琳問，“我們就在這里干看著？”

“只能這樣了。帝國首都里的獵神者已經被我們全部殺了個干凈，帝國主力軍也正在往這里抽調，按目前情況來看，這個冥仆是我們需要面對的最后一個麻煩了?！?

千栩琳咬咬牙，暗暗祈禱神明能保佑織凌羽洛。他的目光又下移到織凌羽洛身上，他心驚膽戰地看著織凌羽洛躲開道奇的攻擊，聽著兩人手中的武器碰撞發出的清脆撞擊聲，雙手緊抓著窗前的護欄，指甲幾乎要陷入肉里。

他相信，織凌羽洛身為神使，絕對不會輸給道奇。道奇的近身格斗技巧連洛彌婭都比不了，面對織凌羽洛時更是吃力，但讓千栩琳擔心的是那團懸浮在道奇身后不遠處的黑色煙球。雖然由于剛才的能量消耗，煙球已經變小了不少，顏色也黯淡了很多，但它就像一只伺機而動的惡狼般環繞著織凌羽洛?？椓栌鹇逡贿吤τ趹獙Φ榔娴墓?，一邊留意著身邊的煙球，雖然一心二用但綽綽有余，他手中的長柄雙手劍如一團綻放的花朵般上下飄舞，用拖曳的金光在道奇身邊構建一道逐漸向內壓縮的壁壘。

兩人的格斗越發激烈，現在已經是純力量和體力的比拼。在狹小的空間中，兩人的劍刃碰撞達到了驚人的密度，擦出的火星像雨點般散落，織凌羽洛的斗篷和衣袖向一團旗幟般飄揚，但這團看似雜亂的旗幟中又冷不丁地刺出幾道金色的劍刃。道奇被織凌羽洛密不透風的攻擊逼得連連后退，他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椓栌鹇逵峙^蓋臉地向他發動了新一波的攻擊，道奇勉強抵擋著這一陣凌厲的劈斬，最終，他退到了平臺邊緣。

“等等！”道奇眼看就要掉下去，他突然對織凌羽洛大喊，他的聲音不高，但清晰地傳入千栩琳的耳朵?！翱椓栌鹇?，你要殺我可以，但是不是現在！”

但織凌羽洛根本不理會道奇。他又向道奇發動一連串迅猛的攻擊，道奇吃力地閃身躲過，一邊繼續大喊：

“織凌羽洛，你殺了我，世界上還會有第二個冥仆！但是如果你把我殺死，你也就完成了你的任務，也會像我一樣從世間消失……”

“就算神明要將我的性命奪去，也是在我殺了你以后！”

織凌羽洛怒吼一聲，又舉劍劈砍。這次道奇擋在面前的黑曜石劍被劈成了兩半，他更是沒有來得及躲避；千栩琳只見織凌羽洛手中的金光一閃——織凌羽洛的劍就狠狠砍到了道奇的肩上。

道奇慘叫一聲，一道黑煙從道奇被砍傷的肩膀中傾瀉而出。他抓著織凌羽洛的劍，想把砍入自己肩膀的劍拔出來，但他的手剛觸碰到閃著金光的劍刃就觸電般彈開了。在他的另一只手中，一道黑影隨著道奇手中的一團黑煙落地：道奇手里斷裂的黑曜石劍掉落在了地上。

織凌羽洛最后的攻擊迅捷、干凈、利索。他的臉上帶著堅定與決絕，把手中的長劍又用力向前一捅，把道奇的身體貫穿。

道奇瞪大眼睛看著織凌羽洛。他的身體顫抖著，黑煙瘋狂從他的傷口中涌出，像瀑布一樣順著宣禮塔平臺的邊緣流下。他緩緩開口，此時他的聲音中已沒有了冷酷與蠻橫，只剩下自嘲與無奈：

“呵……織凌羽洛，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栽在你這個神使手里……不錯，你殺了我，但是冥殿很快就會在這世間召喚新的冥仆……到時候，如果這世界上沒有你，恐怕也終將被黑暗籠罩?！?

“冥殿的事我管不著，也沒有興趣去管，”織凌羽洛冷冷地說，“冥殿雖然與舊圣域一起瓦解，但卻妄圖通過占領這片由神明締造的土地來重建冥殿，這本身就是對神明最大的褻瀆——而你，只不過是冥殿的走狗?！?

撲通一聲：道奇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他身體內的黑煙繼續溢出，他全身戰栗著，聲音也逐漸有了變化：

“織凌羽洛，如果你……如果你還有機會見到安德莉亞……請告訴她，不要活在對我的仇恨與失望里……我可能辜負了她的信任，但這是我對這個世界的職責所在……”

“我會的?！笨椓栌鹇宓?。他用力一抽，從道奇身體中拔出長劍，卻被道奇一把抓住手腕——

“織凌羽洛，只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千栩琳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幾秒后他才回過神來，此時那團漂浮的煙球已經化為了一把黑色長劍把織凌羽洛胸口無情的貫穿——

“不！”千栩琳絕望地大喊。他只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在艦橋中也頓時產生一陣騷動，海倫和扎庫雅也驚叫一聲。

織凌羽洛，戰勝了冥仆，但最終卻還是輸給了手段更勝一籌的道奇。

織凌羽洛搖晃著，但他最終還是穩住了身體。他抓住道奇的肩膀，用盡最后的力氣，把手中的金色長劍狠狠捅入了道奇的心臟。道奇哀嚎著，他的聲音尖厲刺耳，大量黑煙從他身體中噴薄而出；織凌羽洛則緩緩抬頭看向千栩琳，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勝利的喜悅與無奈：

“祭司大人，助祭大人，為你們戰斗到最后一刻，是我的榮幸?！?

說罷，織凌羽洛和道奇相擁在一起，從平臺的邊緣跌了下去。

千栩琳瞪大眼睛，看著一團金光和一團黑煙纏繞在一起從高空飛速下墜。道奇的身體在空中逐漸瓦解，他的身形越來越淡，逐漸失去了形體，化為漫天飛舞的黑煙消失在空氣中；而織凌羽洛被金光裹挾的身體也在空中逐漸放射出奪目的強光，最終化為了一道沖天的光束消失在了蔚藍的天空邊緣。

艾勞徳帶著士兵終于沖上了平臺，同時帝國的戰艦也開始向宣禮塔靠攏……但這些景象都抖動著，像一幅幅快速閃過的畫面，從千栩琳的意識中逐漸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