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海吉拉(十一)
- 緝兇大神
- 花不凡
- 3273字
- 2020-03-16 20:52:40
出了云城大學,蕭瑟就在街邊攔了一個的士,目的地是云城孤兒院。
窗外景色劃過,沒多會兒,蕭瑟已經在云城孤兒院外。
云城孤兒院算是一所運氣很好的孤兒院,不少好心人,企業家都為這個地方出過力,房子翻修過,是粉白色的墻漆,幾幢平平矮矮的小樓就是它的所有建筑,院子里有一顆高大繁茂的樹,不知名。蕭瑟走進去,孤兒院的義工正帶著一群小孩子做游戲,嬉笑聲滿是生機,年齡大一點的孩子就在一旁涂涂畫畫,用五顏六色畫抽象畸形的事物。
“你們好?!笔捝自谝蝗和嫠5暮⒆用媲埃退麄兇蛘泻?,本還很是開心,瞧見陌生的來人,他們稚嫩的臉龐上掛著好奇,又寫著些害怕。
“你好,請問你是?”
蕭瑟抬頭,方才看見的陪小孩子老鷹捉小雞的人映入眼簾,面對那人的詢問,蕭瑟起身,“我是想要來陪這些小孩子玩一會兒,行嗎?”
那人驚訝,但看蕭瑟認真的臉色,不像是在開玩笑,笑了笑,露出兩個梨渦,“這個得去問問院長?!?
蕭瑟應了,那人讓她等了一會兒,給院長去了個電話,沒多會兒,院長就從樓內走了出來。
院長看起來年歲也不輕了,鬢間有了銀絲,看到蕭瑟,還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慈祥地笑。
蕭瑟聽見年老沉重的聲音響著:“蕭瑟啊,你怎么想起到我這兒來了?”
那人握住蕭瑟手的手些許粗糙鉻人,“嗯,是很久沒來過了。”
自從母親過世后,那么多年,她來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奈何這位院長還能記得。
“我聽小雅說你要陪這些孩子玩兒?”
“嗯?!?
蕭瑟簡簡單單地回答,院長渾濁了的眼大致掃了一圈蕭瑟,好半晌,喉間壓抑了顫抖,什么沒問,重重點頭答應了。
那位名叫小雅的姑娘帶著她去和小孩子打招呼,很快,有了小雅牽線,小孩子大都能接受外來的她。
玩兒了快半個下午,蕭瑟和小雅坐到了那個大樹下的石凳上,烈日炙烤大地,樹下卻是一片陰涼,微風吹過,地下樹影婆娑,明暗交匯。
蕭瑟拂去額角的汗液,望著樓下陰涼處玩兒的開心的孩子們,盡是天真燦爛的笑容。
“小雅,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小雅姑娘扎好長發,露出精致的鵝蛋臉,“我也是孤兒,但不是云城這兒的,是葉曲市的,長大后有能力養活自己,就想著做點什么,葉曲的孤兒院早就關了,所以我就到云城來了?!?
沒想到這個笑起來像是可以掃盡一切陰霾的女孩,有過一段并不光亮的人生,蕭瑟內心觸動,可也無言,看她眸底的清明,像是大雨沖刷過,雨后風景,最是感人。
感覺時間差不多,蕭瑟跟小雅說了聲,就去樓內找了院長。
院長正戴著老花鏡,一針一線,戳在小衣上,細致又溫暖。
“院長?!?
“誒,蕭瑟?!痹洪L放了手里的東西,“今晚就在這兒吃飯吧!”
蕭瑟搖頭,“我能跟您打聽個人嗎?”
“你說?!?
“冉荷拉是這兒的吧?”
聽見這話,院長臉色驀地沉了,嘆了口氣,“是咱們這兒的?!?
蕭瑟走過去,坐在院長對面的凳子上,“你能給我說說她嗎?”
院長知道蕭瑟以前刑偵隊長的身份,但不知道蕭瑟離開和現在的身份,但都大同小異,畢竟,現在是在為刑偵處辦事。
她試探地開口:“是荷拉她怎么了嗎?”
蕭瑟笑笑,不及眼底,認真地將敷衍的話說出去,“不是,我就聽小雅說了她,想要聽聽?!?
院長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她想,蕭瑟或許也在某種程度上覺得自己是個孤兒吧,聽了荷拉的事,感同身受,兩個人都在絕境里開出了艷麗的花。
“荷拉啊........”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院長大體說了冉荷拉的事,一個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孩子,期間很多次都可以被領養,卻始終不愿意離開,待在院長身邊。很喜歡看書,求知欲強,院長舍不得一個好苗子被埋沒,于是自己出錢供了冉荷拉念書,冉荷拉也很爭氣,一直以來都是優秀學生,最后考上了全國最好的醫學系,云城大學醫學系,大二那年又拿到了工費交換,說起來就是嘆息和驕傲交織,院長算是她的半個母親,再造者。
“那她最近還好嗎?”蕭瑟問。
“嗯,還是很懂事,每天都回來和我一起做飯......”院長說著說著,話語忽地斷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聚攏。
蕭瑟撫慰道:“怎么了嗎?”
院長眼角抽搐了兩下,疏散了眉心,看著蕭瑟笑,“沒,就是想著她快回來了。”
蕭瑟:“嗯?!?
抬手看了眼手表,蕭瑟起身和院長作別,方才還挽留蕭瑟的人此刻倒是什么都不說了,直接應了。
落日靜悄悄地躺在天際,占據了大個遠方,將純潔的云彩浸染了,火紅灑在整個云城。
蕭瑟出了云城大學孤兒院,漫無邊際地走著,蒸騰返歸散下的暑氣縈繞在腳邊,傍晚的清風拂過,汗意干涸,不禁打了個冷戰。
腦子里的斷線開始結合,她看過案發以來方舟幾人調查到的所有東西,再加上這兩天摸索到的看似微不足道,無厘頭的視頻,還有今日之行,此刻她已經有了大致輪廓,就差決定性的證據來描繪那些細小之處。
下班高峰期,寬闊的柏油馬路上車輛穿梭,身旁急匆匆趕搭地鐵的上班族,街邊的路燈也逐漸開始亮起。
思緒紛飛的蕭瑟逆著人流而行,出神間,一輛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路邊,車上的人按了喇叭,將蕭瑟狠狠拉了回來。
蕭瑟偏過頭,循聲望去,經過落下的車窗,她看清了駕駛位上的人,暮色里,昏黃的光線打在那人清俊的面容上,鍍了一層暖色,但那人始終眉目清寒,有股生人勿進的距離感。
“你怎么在這兒?”蕭瑟驚奇又驚喜,穿著黑色帆布鞋的雙腳無視了腳下惹人的熱度,朝著車子奔過去。
傅起云雙唇緊抿,還有些不自在,正想解釋,蕭瑟已經拉門坐了進去,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路過。”傅起云別開眼,吐露出兩個字。
蕭瑟并不在乎,倒在軟軟的座椅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問道:“吃飯沒?”
傅起云搖搖頭。
“愛擼串兒嗎?”
默然,沒有回應,蕭瑟好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人,西裝革履,卷起的袖邊整整齊齊,這副矜貴的樣子,一看就沒享受過街邊擼串兒的爽快。
嘖......以前在lycoris遇見他的時候也沒覺得這人別扭,但別扭的還是挺可愛。
后面的車輛不停地按著喇叭,催促亂停的傅起云的車,蕭瑟:“快走吧,刑偵隊可不是交警大隊?!?
她可沒那個人情,讓處理亂停亂放的人放傅起云一馬。
傅起云默不作聲地將車開走,不給下班高峰期堵塞的馬路增加負擔。
車輛涌入車流,蕭瑟叮囑傅起云開到海河邊上的燒烤攤聚集地,就闔上雙眼睡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模模糊糊間,蕭瑟聽見了傅起云的低沉輕微的喊聲,喊的不是蕭瑟,而是瑟瑟?她腦子還不是很清醒,但耳邊好聽安心的聲音確實是叫她,蕭瑟暗自竊喜,還是憋住了嘴角可能溢出的笑意,當把內心翻騰的喜悅按耐住,她才裝模作樣地緩緩睜開雙眼。
外邊的光線已經暗了下去,夜幕掛上,駕駛室上的人已經不在,身上披了一件黑色西裝,大的能夠蓋到她的大腿,西裝上也是淡淡的消毒水混合著幽幽的一股花香。
蕭瑟推門下車,手里攥著那件外套,四下找著消失的人。
他們是在海河邊的燒烤集中地,但夜市開臨,到處都是占位的人,正當蕭瑟有些心煩之時,就看見了不遠處走過來的傅起云。
蕭瑟眨巴眨巴還有些不適應的眼睛,朦朧感很快消失,她對著來人淡淡地笑,但卻心如擂鼓。
“我已經占好位置了,吃的還沒點,你去看看想吃什么。”傅起云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保持良好的距離。
“行?!笔捝室馓舳喊愠腥说姆较蚵朴频刈吡藥撞剑衷谒拿媲?,待那人落荒而逃似的轉身遠離,蕭瑟才壓抑著嘴邊的笑意,跟著去了。
傅起云找的這家燒烤攤很是有名,算是云城商業街的“擼串寵兒”,老板是個熱情的糙漢子,正在炭火燒得旺盛的燒烤架旁忙活著,穿的很是涼快簡便,白色背心染了不少黑灰,老板娘長的白白凈凈,五官小巧,性格像是江南婉約風,說起話來溫溫柔柔,軟軟糯糯,在招呼著客人。
蕭瑟去選了不少好吃的,好不容易能夠吃上一次這家的串兒,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傅起云反倒什么都沒拿,兩手空空,蕭瑟推薦了好半天,他也還是無動于衷,蕭瑟放棄勸說,打算待會兒用食物讓他屈服。
把選好的串兒遞給老板娘,蕭瑟熟門熟路地問身旁的傅起云,“你能吃辣嗎?”
被問話的人摸摸鼻尖,動了動唇,像是有些糾結這個答案。
看他這副清風霽月的樣子,和周遭拿瓶開吹,滿嘴串兒油的顧客,與破背心的老板真是不怎么搭調,蕭瑟轉頭喊道:“老板,少放辣!”
那邊的老板大聲應了,絲毫不影響手下快速翻轉著一大把的燒烤串,蘸了一刷子油,穩準狠地擦過串身,炭火忽燃,火苗穿出烤架,給串兒來了個大火焚身。
兩人走回海河邊的座位,蕭瑟把外套遞還給傅起云,說道:“吃這個還是得放點兒辣,不然沒了精華,少放點還是可以接受的吧?”
“嗯,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