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堯再次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仍躺在那張灰色的大床上。

按照昨天的路線，他也再次走到客廳，意料之中地看見那個少女坐在桌子上。只是今天，外面已經不是安靜的海平面了，而是波濤洶涌，看得讓人害怕。

這次，是她先扭頭看向他，還是那副表情，還是那個聲線：“想明白了嗎？”

“想明白什么？”曾堯倒是大大方方地在她身邊坐下，從身后拿了瓶果汁，自顧自打開。“我知道現在是在做夢，所以只要等我醒過來，夢就結束了，你也會消失。沒什么需要想明白的，知道了嗎？”

“那就是。”少女點點頭。“你沒有去想這個問題，或者不敢去想。”

曾堯有些好笑地問她：“我活到現在還有什么不敢的事情嗎？”

少女沒接話，伸手在空氣中畫了個圈，外面的海浪瞬間平靜下來。而隨后她只是勾勾手指頭，驚濤駭浪就立刻朝著他們面前的玻璃砸過來。

他下意識用手肘護住自己的臉，卻發現海水都狠狠地砸在玻璃上，多少有些自嘲地笑，放下手：“你是人是鬼？”

等到海水退去，玻璃上已經密密麻麻地被貼滿照片和文件，大概都是被海水帶來的。少女跳下桌子，走到窗邊，伸手把這些東西都取下來。曾堯看她慢吞吞的動作實在是無語，還是起身過去幫她。

只是，在他揭下那張照片的時候，整個人愣住。

——這是他出道之前陪著女朋友去醫院打胎的照片。

那股血液往腦子里涌的感覺過于清晰，幾乎讓他在頃刻間就失去了理智，直接當著她的面把照片撕得粉碎，掐住她的脖子，兩眼通紅地盯著她：“你知道嗎，要不是現在是在夢里，我早掐死你了。”

“喜歡掐脖子。”少女依舊面無表情，甚至淡定地伸手從身邊的玻璃上揭下一張照片，遞到他面前。“也是。”

曾堯快氣炸了。

這張照片是他換新公司那會兒，為了能盡快上位拿到資源和曝光率，不惜爬了女高管的床，之后聽到女高管在同事間傳他喜歡掐人脖子的消息，他也都忍氣吞聲，但是從來沒想過會被人拍到。

是針孔攝像頭嗎？這個位置，好像是酒店的衛生間玻璃那邊？

“你想要什么？”曾堯還在試圖保持冷靜，哪怕已經知道這是在夢里。“給你多少錢才能閉嘴？你是哪家的狗仔？是想在業內名聲掃地嗎？”

而她沒接話，視線依舊落在他身上，脖子還被他掐著，再次伸手去截了一張照片下來，舉在他面前。

曾堯真的要瘋了。

這女人要是他能在現實生活里碰到的話，他肯定會讓她尸骨無存，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凈凈。

她現在手里舉著的這張照片，是他過去為了讓狗仔隊不要傳播那些他抽煙的照片，親自去銀行辦轉賬業務。不過那家狗仔也算有職業素養，收了錢之后立刻就當著他的面把內存卡都銷毀了，還發毒誓保證沒有備份。

所以，這些照片是怎么出現在她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