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尾，還有三天是除夕，今天在咯卡，古瀟特意旁敲側問程昱最近有沒有想吃的東西。程昱卻一下明白她是計劃做年夜飯。

她問過周舟，周舟好不凄慘說昨年阿昱一個人在星城過年好凄涼，周舟也有意讓古瀟今年對程昱多多關照。

程昱正訂正自己昨天的錯題，手中的筆再轉上幾圈，他再道：“我今年要去程家。”

他用去字，已然不把那里當成要回的家了。程昱又補充一句：“我會盡早回來?！?

古瀟內心有些許失落，不過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那好，你多就走？”

畢竟馬上就是除夕夜。

程昱：“年三十。”

這是程昱自己定的，程和海要求他新年前必須回來，他就能拖到最后一刻再回去。

等程昱走后，孫薇薇還是會常叫古瀟來咯卡玩。

孫薇薇燙了暗紫色的直發，冬天里踩著一雙高筒靴，毛絨長外套，讓人忍不住感慨不能因為自己長得好看就隨便折騰啊。

她正在一個占卜屋里給客人占卜，這是店內推出的福利，孫薇薇占卜很準，準到有人為了占卜在店里高消費為湊足花費金額。

每個人都有迷茫難解的地方，對未來，對愛情，對學業，對事業。前途看不見希望，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努力，到了努力的疲憊期，又不忍心半途而廢。

古瀟對未知的事物一向保持尊敬的態度，孫薇薇偶爾也問古瀟要不要免費給她占一下，古瀟總是笑著擺頭，她更愿意在當下的迷茫中自己努力走出去。

她不想對任何東西產生依賴性。

孫薇薇今天入手一副新牌，心里開心的很，增加預定的客人，因此咯卡客人更多了起來。

過年這幾天，咯卡請了一些小眾的音樂人和樂隊來駐吧，每到七點就有音樂彈唱從三樓傳來。

這晚除夕，古宇古瀟在咯卡跨年。

今晚的樂隊很燥，一頓鼓敲起來，店里的客人也很給力地鼓掌歡呼。

孫薇薇也是花了重金請來一只國搖樂隊，而古宇恰好是半個粉絲，這會已經在三樓的人群中搖起來了。

古瀟難得一點也不覺得吵鬧，只覺得在這樣放肆的夜里，仿佛所有的情緒都有了宣泄口。人們甩去自己一年的疲憊，在這樣翻滾的音浪中追尋新年的美好。

她的手機響了好幾次，等她拿出來一看，雖然號碼沒備注，這個人也很少給她打電話，可她還是一下知道是誰。

往門口邊走邊接。

古瀟：“喂？”

那邊的人看見電話通了，對面卻嘈雜得不行，電流聲又蓋過了古瀟的喂，他聽不到古瀟的任何字：“你那怎么回事呢，怎么這么吵?！?

古瀟也聽不見那邊的人說什么，直到她下樓到洗手間，兩人才能對話。

程昱覺得她好沒良心，他一個人在程家無趣又想她的緊，她卻在星城過得熱鬧而開心。

古瀟的語氣里能聽出她內心的愉悅：“有什么事嗎？”

程昱郁悶，想掛電話，又怕掛了電話，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也不會再給他打過來，他就憋著不說話。

她又喂了幾聲，怕程昱聽不見，不過很快反映過來背景都這么安靜了。

“你不說我就掛了啊。”

那邊低沉的男聲傳來：“我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明著兩人還沒在一起，程昱這狀態已經到快熱戀的程度了。

他如果能看見這邊，就能看見古瀟的耳朵紅了。

古瀟：“哦，你寒假作業寫完沒啊?！?

她吐字清晰又沒有故意玩笑的意思，程昱也只好認真回答：“還沒?！?

古瀟：“你還多嗎？”

程昱：“還行吧，前幾天和你在一起寫不進去，回到這邊寫的挺勤快的?！?

這是什么意思？古瀟的眉就快擰在一塊，斟酌道：“那我以后不打擾你寫作業。“

程昱猛拍了一下腦袋，這不是典型的自己給自己挖坑嗎？

他又說：“我很快就會回來?！?

程昱說完這話又有點后悔，仿佛他以為古瀟等他等得心急，今天看來，古瀟過得也挺開心，這反而顯得他自作多情。

古瀟卻沒想那么多。

程昱在陽臺上吹著晚風，遠方有煙花升起，他聽見古瀟那邊也有煙花升空的聲音，笑了一下：“你快出去，去看看天空?！?

古瀟剛出洗手間，左手邊能看到外面一朵剛爆炸的絢爛。

她的唇角忍不住上揚，仿佛有流光在眼里，眸中星辰生輝亮，因為她也聽見那邊煙花爆炸的聲音。

人群中有人報著倒計時的數。

“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樂?。?！“

尋常的日子都是忙碌而繁瑣的，這一刻的快樂卻也是真實的。

程昱的祝福響在耳畔：“瀟瀟，新年快樂啊?！?

古瀟：“新年快樂。“

那邊一樓的大廳開始蹦起來，三樓有合唱的聲音，這種環境，反而容不得任何一個人孤獨。

“瀟瀟，給誰打電話呢，過來一起?！?

孫薇薇的聲音從大廳那邊傳來，程昱在電話里也催她快去。

好像是自從和程昱重逢后，古瀟的日子再也容不得一個人的孤獨了。她認識了孫薇薇，假期總會在咯卡和一起工作的姐姐們玩，每一個重要的日子，好像都有程昱的策劃與參與。

這是他給她生活制造的點點浪漫。

程昱就這樣一點一點把她的心吃的死死的。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古瀟的頭有點暈，鼻子也是足的，昨晚鬧得久，回家沒注意保暖就感冒了。從臥室往洗手間走，牙刷放到嘴里又反應過來退幾步出來。

？？？

她剛才就感覺臥室里有兩個人，這個時候出來才看清楚，程昱正和古宇一人坐一邊沙發打游戲。

程昱正對著古瀟，看見古瀟出來驚訝的表情，配上睡了一晚呆毛翹起的頭發，顯得人呆呆傻傻。

古瀟迅速到洗手間關上門，刷牙洗臉扎頭發，所幸她平時顧忌著弟弟在家里，出臥室都會換好衣服。

再打開門的時候，程昱就站在門口，仿佛在等她。

古瀟：“你怎么來了？“

程昱昨晚掛了電話后趁著程和海睡覺回星城，本來想打飛的，最近一班也要初一中午了，他等不到那么久，大巴轉凌晨五點的動車，八點到星城，一夜無眠，迫不及待想讓看見新年第一天的古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