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蓮洞天,戰魂街,引魂殿。
旭日昭昭。
庭院內道韻彌漫。又有數十人開竅,各領隊都是十分興奮。自從青鋒掌門首先失蹤,其他掌門和大部分長老都失去了蹤影。每天的感悟課程都有領隊單獨負責。
安排頓悟人員謄寫感悟后,未曾開竅的繼續外出任務,首次開竅與再次感悟的學員進了后殿席地而坐,先生早就端坐在那。
“先生,我有話說。”玄派一位學員舉手發言。待先生同意,他有些疑問道:“先生,為何其他各派領悟的道法都有攻擊法術,為何我玄派領悟的卻是虛無縹緲的《易經》?”
漁歌失笑道:“好你個顧軒,《易經》不好么?”
那提問的正是已經加入戰隊序列的顧軒,今日輪到他來學習,他面色緋紅:“不是不好,是很好。不過我想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不給小隊拖后腿。”
他的小隊其他成員都開竅成功,個個都實力大漲,并由長老傳授相應的道法。但他們玄派繼承的都是青鋒掌門醍醐頓悟的《易經》。開竅后雖然速度更快力量更強,道經也博大精深,但對于立志于立竿見影提高戰力的大山成員,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不過這怨言可不敢也不會沖著先生,而是那最近失去了蹤影的掌門。本來青鋒就沒什么架子,和流派中人沒什么正經上下尊卑。
這幾天好不容易逮著自己來了,知道先生不會生氣,就索性發言。
“我們想學習些攻擊性法術,能不能學習其他流派的?”
漁歌笑罵道:“先不管你們學習其他流派影響不影響你們的配合,你們這些開竅的學員之所以能開竅,就是因為你們與本門道法契合。竹派也好,巫派也罷,他們領悟的道法都契合自己的大道。你們以后的修行之道,就是以《易經》為主體的道法流派。”
學員們靜悄悄,他們已經習慣聽先生侃侃而談。
“至于攻擊型法術,你們年紀還小,太過高深的理念對你們不好,給你們舉個例子吧。”
先生的“舉個例子”又來了。
“先生我在來到十萬大山之前,曾經在一個叫地球的地方待了二十年。在那個地方有幾個修行《易經》并自己領悟出很多很多術法的高手。比如張三豐,此人浸淫《易經》多年,在占卜預知之道外,頓悟出太極拳與太極劍。”邊說邊簡單比劃著太極拳的拳架。雖然他并不熟悉太極拳,但一身道韻渲染下,他的動作流暢寫意,如詩如畫。
“他的拳勢和拳理,都契合《易經》的玄奧真理,而他所創立的太極拳和太極拳,流傳了數百年,至今仍然被大多數人習練供奉。”
“術法功法是大道的延伸,大道才是根本,大道領悟的越深,術法的領悟才能得心用手。”
“后來,《易經》在很多高手的揣摩下,又分出很多流派,八卦掌,太極拳,形意拳等等。后有孫祿堂糅合大成,在當時的武者稱為武圣,武神,天下第一手。”
先生微笑道:“這些所有功法,都是基于對《易經》的感悟。”
顧軒獨目閃爍,緋紅的臉更是紅中透紫:《易經》感悟的術法也能那么厲害么?
“要相信自己的道。大道萬千,光怪陸離。莫要被別人的道迷惑了眼睛。”
先生從不回避問題,也不會欺騙他們。
《易經》延伸的功夫能那么厲害么?
“先生對于《易經》并不十分熟悉,也并不想那些前輩所感悟的東西限制你們的思維。我希望有一天你們跑到我面前炫耀你們領悟新的術法。”
顧軒又小聲問道:“我聽有的長老說,只有到了金丹期才能感悟新的道法,掌門們都還沒到金丹,我們豈不是更慢。”
漁歌鄭重看著他們,心中嘆了口氣。這種知見障不是一句兩句能打破的。
“先生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弟子不必不如師。掌門也好,長老也好,他們是前輩,是需要尊敬的典范。但是你們只有比他們更強更厲害,才能保護他們,而不是讓他們一直呵護你們。”
“剛才顧軒問的問題,有兩個問題。第一,金丹期才能領悟的是道法,不是術法。術法是你們隨時能領悟的。要知即使在外界,金丹境界也不是絕大多數修士能到達的境界。但很多人能在凝液期獲得很好的術法感悟越級挑戰。”
“不要刻板于境界。境界只是參照物。”
“有時候相信自己才能創造奇跡。”
“第二就是,我相信你們之中很多人,會比你們的長輩更快領悟術法,看護好大山。顧軒,我看好你。”
顧軒幸福的快暈過去了。
“修道切忌敝帚自珍,關門閉戶的自己研究。”
“你們每個小隊都是不同的流派組合,平時多溝通,多交談。選取對自己有用的,觸類旁通,揚長避短。”
又有其他學員不斷提出修道中遇到的問題,漁歌耐心點撥,有的問題直切要點,有的則是蠢笨無邊。漁歌都一一微笑回答,微笑鼓勵。
最后,又有女學員舉手:“先生,你有喜歡的姑娘么?”
漁歌微微一愣,瞇眼笑道:“是的。我很喜歡的。”
“先生你想她么?”
“是啊,先生很想她。以后等出了大山,我帶你們去見她好不好?”
“好。”
“先生她漂亮么?”
“是先生眼中最漂亮的姑娘。”
一時間,后殿成了八卦場所。眾多問題一一拋出。
最后漁歌無奈道:“咱們能不能換一個話題。”
“不能。”
“我們也要感受先生的幸福。”
漁歌看著他們,回想過去種種。
以往自己每次傳道之世,皆是凄慘結局。唯獨這一世走到現在,他內心無比充盈,無比圓滿。即使以后也有很大可能橫死,但至少這些學員們不會背叛他。即使他們都知道受他傳道必受束縛,需擔其因果。但沒有一人問,沒有一人在意。
生死寄托于他,他又何德何能?
他又有什么挑剔的?為了這竹蓮洞天,唯死而已。
“竹倫茵,唱首歌吧。”
背后的竹倫茵附耳過來。竹倫茵目前在后殿的任務,通過音律鞏固他們的感悟。
漁歌神色寂寥:“隨便唱一首吧。”
“先生你怎么了?”
“沒事,看著你們,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