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起庭院中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月光被烏云遮蔽,只余下幾盞搖曳的燈籠投下昏黃的光暈,將三個黑衣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如同鬼魅般在地面上扭曲。
眾人終于明白,江湖上八大門派被滅門的幕后真兇,正是眼前這個端坐太師椅上的男人——胥林。靈渠山莊的計海榮,仙鶴山莊的張子承和張啟南兩兄弟,如今都成了胥林手下的鬼兵。他們的眼神空洞無神,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與生前判若兩人。
沈墨風握劍的手微微發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側身對燕昱低聲道:“你怎么來得這么巧?“
燕昱的鎧甲上還帶著夜露的濕氣,他毫不遲疑地回答:“是辰皎派人傳信,讓我十日后大舉進攻廬州城。“
“辰皎?“沈墨風瞳孔驟然收縮,長劍“錚“地一聲出鞘,劍尖直指胥林,“說!她在哪兒?“
胥林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卻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包括他最疼愛的侄子胥川。只要能完全掌控辰皎,眼前這些人不過螻蟻罷了。
“先打敗他們再說吧。“胥林慵懶地抬手,身后的家奴立刻搬來一張雕花太師椅,另一個家奴恭敬地奉上一杯冒著熱氣的龍井。他慢條斯理地吹開浮葉,輕啜一口,“好戲才剛剛開始。“
白祁金色的妖瞳中怒火燃燒。作為妖帝,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胥林明知勝算渺茫,卻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令他怒不可遏。
“爺爺!“計心瑤飛身而下,白色裙裾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她顫抖著抓住計海榮的衣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兩年不見,曾經慈祥的爺爺竟成了這副模樣。她哽咽著輕喚:“爺爺,是我啊,心瑤...“
胥林手指輕敲杯蓋,發出清脆的聲響。計海榮空洞的雙眼突然變得血紅,手中錕吾刀寒光一閃,朝著計心瑤當頭劈下!
“小心!“東方陽炎閃電般拉開落月弓,三支湛藍箭矢破空而出,與錕吾刀碰撞出刺目的火花。計海榮發出野獸般的吼叫,錕吾刀瘋狂揮舞,刀風將地面石板劈出道道裂痕。
計心瑤咬破嘴唇,鮮血的腥味在口中彌漫。她終于明白爺爺已無法喚醒,手中大夏龍雀發出悲鳴般的震顫,與東方陽炎配合無間,終于勉強抵擋住計海榮的攻勢。
另一邊,張子承和張啟南兩兄弟劍法配合天衣無縫,燕昱等人節節敗退,身上已添了數道傷口。沈墨風加入戰局,劍光如虹,才勉強穩住陣腳。
白祁冷眼旁觀,金色瞳孔中殺意漸濃。就在他準備出手時,一道白色身影飄然而至,擋在他面前。
那是一個身著素白長裙的女子,黑發如瀑披散,手中長劍泛著幽藍寒光。當她緩緩抬頭,白祁如遭雷擊,踉蹌后退兩步:“不...這不可能...“
胥林愜意地品著茶,笑道:“妖帝,我知道你為何處處與我作對。這一個月來,你不就是為了她嗎?“他放下茶杯,聲音陡然轉冷,“今日要么你殺了她,要么她殺了你,很簡單。“
“你竟敢...“白祁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卻遲遲不敢出招。
胥林嗤笑一聲:“無毒不丈夫,我只是善用你們的弱點罷了。“
此時,燕昱等人終于擊敗張氏兄弟。胥林卻毫不在意,輕嘆道:“終究不是純正的鬼兵。“他衣袖一揮,傷痕累累的計海榮如提線木偶般退回身旁,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冒出詭異的青煙。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震驚地看著那個白衣女子。
“辰姐姐!“計心瑤失聲驚呼。
東方陽炎死死拉住她:“別過去!看她的眼睛!“
辰皎靜立如雕塑,雙眼緊閉,唯有手中長劍寒光流轉。她仿佛與世隔絕,只聽命于胥林一人。
倒地的張氏兄弟突然如僵尸般直挺挺站起,與計海榮一同站在胥林身后。三人眼中紅光閃爍,宛如地獄惡鬼。
沈墨風心痛如絞,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胥林,今日必取你性命!“
胥林仰天大笑:“你們可知她體內蘊含的力量?那是天境至寶!就憑你們這些半吊子,不過螳臂當車!“
辰皎手中長劍輕顫,緩緩睜眼——那是一雙散發著湛藍光芒的空洞眼眸!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如陷泥沼,動彈不得。就連半入天境的白祁也難逃桎梏。
胥林興奮得面容扭曲:“成了!“
辰皎長劍揮落,一道血光飛濺!
遠處高墻上,一青一黑兩道身影靜立觀戰。青衫男子唇角含笑:“走吧。“
“王爺就這樣放棄胥林?“黑袍男子不解。
青衫男子搖頭:“從他與本王打賭那日起,就注定了失敗。“
“屬下不解,王爺為何要給她解藥?“
青衫男子望向那道白色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就像當年救你一樣。本王不屑用卑鄙手段取勝。她...是指引我的明燈。“說罷轉身離去,黑袍男子最后看了眼辰皎,嘴角微揚,快步跟上。
胥府內,胥川捂著噴血的脖頸倒地,胥林手腕經脈盡斷,跪地哀嚎。
辰皎飄然落座太師椅,竹劍輕挑胥林下巴:“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胥林獰笑:“你的事我一清二楚,你敢說嗎?“
辰皎左手輕點太陽穴,冷笑道:“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她突然提高聲調,“閆巖!“
胥林面色驟變。
“我待你們十三人問心無愧,“辰皎眼中藍光更盛,“你的報復,不過是因為從未得到過我,不是嗎?“
夜風驟起,吹散烏云,月光如洗。辰皎白衣勝雪,站在血泊之中,宛如謫仙臨塵,又似修羅降世。她的過去、她的秘密,都將在這月夜之下,一一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