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劍懸停在辰皎眉心三寸處，劍氣激得她額前碎發紛飛。燕華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少女耳后那粒朱砂痣，與記憶中的位置分毫不差。

玄鐵劍匣落地時震起猩紅漣漪，他收劍的指尖劃過劍匣第三道裂痕。那是初見卿卿時用木劍劈出的痕跡，彼時薔薇花影里的小姑娘正踮著腳給他綰發。“說過多少次...“他嘆息著扯斷發帶，霜雪般的銀發垂落肩頭，露出頸側與少女如出一轍的月牙胎記，“打架時要綰好頭發。“

辰皎踉蹌后退半步，無極棍尖端點地劃出火星：“你認錯人了。“

辰皎踉蹌后退時，無極棍在地面劃出灼目火星。她熔金瞳孔里翻涌著血色，卻在觸及燕華頸側胎記時驟然渙散。十幾年前承影劍穿透心臟時濺起的血珠，正與此刻唇邊溢出的溫熱如出一轍。

“你認錯人了。“她將喉間腥甜生生咽下，卻在被攔腰抱起時嗅到熟悉的沉水香。燕華收攏在她腰間的手掌卸了七分力道，如同當年抱著從火場救出的瓷娃娃，連指節都繃得發白。

破廟殘破的檐角滴著血水，鮫人燭幽藍火光將兩道身影投在斑駁壁畫上。辰皎盯著燕華擦拭劍穗的手指，那枚纏著金絲的墨玉墜子，正是她當年初次與燕華相認時贈予他的。

“那個女人是你徒弟？“她忽然嗤笑，指尖撫過神像底座暗刻的并蒂蓮紋。

燕華擦拭的動作微滯，燭火在劍身映出女子清冷眉眼。多年前他在亂葬崗撿到那個與卿卿七分相似的姑娘時，承影劍曾發出悲鳴，可他終究將驚鴻十三式盡數相授，仿佛這樣就能填補心口那道永不愈合的劍傷。

“不過是個替身。“他嗓音沙啞得厲害，玄鐵劍匣在青磚上拖出刺耳鳴響。當年他親手將承影劍送入卿卿心口時，劍穗上的墨玉也是這樣撞在青石上，碎成十三瓣。

辰皎忽然放聲大笑，熔金瞳孔燃起滔天烈焰：“好個傾囊相授的替身！“

燕華手中劍穗應聲而斷，墨玉碎片扎進掌心也渾然不覺。

“卿卿......“他伸手去觸她頸側胎記，卻被無極棍掃出三丈開外。玄鐵劍匣轟然撞碎供桌，香灰混著雨水糊了滿臉。辰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棍尖點在他喉間輕顫：“燕華，你可知我在地獄等了多久？“

暴雨突然變得粘稠，每一滴都裹著猩甜。燕華望著她身后浮現的血色虛影，那是被驚鴻劍斬碎的殘魂，此刻正嘶吼著要將他拖入無間。

破廟外站著個撐傘的玄衣男子，月華順著傘骨流淌，在他衣襟繡的銀龍紋上泛起冷光，黑暗中她能清晰看到他鎏金色的眼眸，呢喃著：“卿哥……”

“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