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走出太辰宮,看到茯苓在外面來回渡步,心神不寧。
看到自己,那人匆忙走了過來。
“她好點沒?”茯苓忘了自己的身份,完全是一個愛妻心切的男人模樣。
夜溟狠狠掃了他一眼,眸光泛火,但卻沒有爆發出來。
“她……時日不多了……”夜溟一拳砸在樹干上,似在竭力壓抑翻滾的情緒。
“真的嚴重到那種地步了嗎?”茯苓慌了神。
他早就知道白靈的身體出了很大問題,但卻不知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她已經沒有求生欲了?!币逛榈穆曇魷嫔5萌缤@枯樹皮。
茯苓身子一晃,渾身的血液都停止流淌。
“什么叫……沒有求生欲?”他顫抖問道。
此時此刻,他們是兩個平等的男人,為了同一個女人而擔憂。
夜溟看著他,眼底是濃郁的悲哀,“你還要我說多明白?她在你身邊不快樂,她想死,她想解脫,你明白嗎?”
“她都不愛你了,你為什么要強迫她?你為什么不給她自由?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你的愛讓她不想活。茯苓,你那是愛嗎?你那分明就是占有和囚禁!”夜溟字字誅心讓茯苓有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感。
就好像心臟被人從胸膛活生生扯出來,再一點點在掌心被人摧殘。
“不,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說不愛就不愛的……我知道我用錯了方式,你救她,一定不能讓她死…”
“一個沒有求生欲的人,你叫我怎么救?”夜溟的眼底是絕望。
明知道萬年冰蓮是唯一能救她的存在,她卻執意不要。
他無依無靠無牽掛,蠻荒是他唯一的家。
可現在這個女人是他后半生想追逐的家像夸父逐日那般,欽而不舍,心甘情愿。
不管能不能并肩站立,可只要在她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他就心滿意足了。
死,真的不可怕。
他在蠻荒那種絕望之地死了不知多少回,卻又眼睜睜看著的血肉之軀重新長回來。
他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死,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看著別的生靈死去。
讓他徹徹底底死去,然后永遠活在白靈心中,這樣不更好嗎?
她用著自己用了數千年的冰蓮,日后只要冰蓮不離身,她都會一直記得自己。
倘若她不是帝后該有多好……
夜溟這邊在出神想著事,茯苓的情緒也變得頗為激動。
他的腦袋里不斷浮現白靈那清瘦虛弱的模樣,情緒瞬間變得壓抑不住。
他瘋了似的跑回太辰宮,跪在了白靈的床邊。
“靈兒?!彼行┘鼻械膯局稚麓驍_到她。
白靈一直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躺著,呼吸聲弱,胸口也沒有太多起伏。
這模樣,太讓茯苓不安了。
就算她剛醒來身子無比虛弱需要多休息,可茯苓都不想看到她閉眼睛。
他怕她一睡,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靈兒,別睡。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睜開眼睛聽我說說話?!避蜍咝⌒囊硪碚f著,撓了撓白靈的掌心,他知道,她最怕癢的。
白靈果然睜開了眼睛,帶著一絲費力。
她順著聲音轉了轉眼眸,但瞳孔變得渾濁無光。
茯苓呆呆地頓在原地,眼底的情緒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