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外橫生
- 愿吾似星君似月
- Yanyu.
- 2285字
- 2020-03-11 08:00:00
德云社從沒有人像張云雷這樣,頂著黃色的爆炸頭,帶著耳釘登臺。
他登上闊別六年的舞臺,身上還殘留著社會底層的卑微感,小時候的自信杳然無存。
“給您唱一段太平歌詞,《白蛇傳》?!?
“杭州美景蓋世無雙,西湖岸奇花異草四季清香,那春游蘇堤桃紅柳綠,夏賞荷花映滿了池塘,那秋觀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鋪滿了山崗......”
唱完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臺。
他進德云社最早,卻比別人落了六年,落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他知道,只有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把這六年補回來。
兩年。
兩年的時間里,除了吃飯睡覺,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練習,著了魔似的練著。
大多數演員都有自己固定的搭檔,張云雷沒有,總是在演出前幾天才相互選搭檔。
你是逗哏,我是捧哏,就這么挨個兒挑。
有合適的,就一塊兒演;沒挑到合適的,就只能等到下一次挑人。
所以,他特別珍惜每一次可以登臺演出的機會。
慢慢熬吧。
終于有了固定搭檔了,有了固定搭檔就可以掛出名兒賣票了。
可是這一天,搭檔臨時有事告了假。
當張云雷來到后臺的時候,有搭檔的都各自排練去了,此時此刻,諾大的后臺只有一個形單影只的背影,坐在角落。
他也沒說話,過去坐下,掏出手機看著。
“師哥”見他坐下,男人喊了一句。
“嗯”張云雷抬頭看了一眼。
男人頭發梳得高高的,像是公雞的雞冠子一樣,有些微胖,最讓他記憶深刻的是那臉上的兩條縫兒。
那哪兒是縫兒??!明明就是人家的眼睛!
兩人相對無言。
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你搭檔呢?”張云雷問了一句。
“那個他臨時有事兒請假了,我今天的演出就取消了?!睅煹芄Ь吹鼗卮鹬?。
“吃飯了嗎?”
“還沒,一會兒去?!?
“別一會兒了,走吧,咱上外邊兒吃飯去。我搭檔今兒也沒來!”張云雷說了一嘴兒,起身。
聞言,師弟也站了起來,兩人并排朝外走去。
點了兩個小菜,兩人對面坐著?!澳闶悄膬嚎频??”
“哦!我是九字科的,我叫楊九郎。”楊九郎簡約介紹了一下自己。
“你平時都跟誰一起搭檔?”
“搭檔好些個兒了,也逗也捧。剛找到固定的搭檔,也就這兩天的事兒。”
兩人吃著飯,聊著天。
吃過飯,往回走的時候,張云雷說話了,“楊九郎,我發現我跟你挺聊得來的,要不咱倆搭檔吧?”
“我也覺著跟您挺好,但是我得先回去跟之前那個搭檔說一聲?!?
“行,我也跟我那個搭檔說一聲,若是說好了咱再定。”
“哎!”
兩人各自回去都跟搭檔說了,又吃了一頓飯,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下來。
“爸爸,我跟九郎商量好了,各自的搭檔也都說了,我跟他搭檔。”
張云雷找到郭德綱,把情況一說。
郭德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看吧?!?
說了這么一句,張云雷一頭霧水,但也沒再細問。
萬事開頭難。
觀眾如同流水一般來來去去,沒人專程來看他,只有賣出十張票才可以開演,張云雷和楊九郎守在后臺,守著售票情況。
一張。
兩張。
五張。
九張。
等待太漫長了,他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耗在了等待上,他對著楊九郎說話,“這張票賣不出去,咱就得回去了?!?
這話是對著楊九郎說的,卻更像是對自己說。
終于,等到了賣出的第十張票。
2013年8月20日。
張云雷攜新搭檔楊九郎登臺,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演出,他嘗試確定自己的表演風格。
一開始,他給自己定位的風格是“妖”。
觀眾們看慣了傳統相聲,一時間還有些不能接受他身上的“妖氣”。
但也有喜歡新鮮事物的觀眾,漸漸被他吸引。
一桌。
兩桌。
三桌。
他有了固定的觀眾。
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放下張云雷這邊不說,轉回看曾傾云。
自打和張云雷在冰場見了一面,小丫頭平靜了六年的心又再一次蕩起了漣漪。
此時的曾傾云已經少女初長成了。
正上初中。
那天是和同學相約出去玩兒。
曾傾云這些年只干三件事兒,上學,練功,演出。
幾乎沒什么朋友。
上了初中,認識的人也多了,也有許多同學想跟她交朋友。
聽說有同學找她出去玩兒,蘇澤泰也沒阻攔,畢竟人活一世,沒三兩個朋友也不像話,對于曾傾云交朋這件事兒,蘇澤泰非常支持。
情竇初開的年紀,就有一些懷春的少年少女。
早戀這件事兒雖說不是很普遍,但滿園春色關不住,總有一些露頭的雛鳥。
曾傾云從小學藝,因此,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東方古典的氣質。
情書越收越多。
當面給的情書,曾傾云當面回絕。
若是偷偷塞到她桌堂里的,她就帶回家,畢竟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丟了不好。
所以,每次師娘給她打掃房間的時候,都能發現她抽屜里的情書日益增多。
曾傾云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因為那些情書,她一封都沒拆過。
2012年中秋。
學校舉行中秋晚會。
曾傾云作為校園風云人物,自然是要登臺演出的。
她穿著水袖,從幕后翩翩上臺,登臺亮相。
唱了一出《鎖麟囊》“怕流水年華春去渺”的選段。
水袖一樣,猶如畫中仙子;
聲音一出,就是余音繞梁。
“怕流水年華春去渺,一樣心情別樣嬌,不是我無故尋煩......?。 边€沒等她唱完,只聽見一聲慘叫,她就坐倒在地上了。
臺下的師生都被嚇到了。
有回過神來的老師趕緊上臺,連忙去扶她,可是曾傾云站不起來了,腳被卡住了。
舞臺上的地板是木頭鋪墊的,可能是受了潮,木頭糟了,可能也是湊巧,她這一腳正踩在那快要斷掉的木板上。
一腳踩斷了,腳踝就掉了下去,支棱出來的斷邊兒插進了她的腳踝,鮮血直流。
報警,叫救護車,通知家長。
聯歡晚會就在這樣一場意外中匆匆落幕。
曾傾云躺在病床上,目光有些呆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慕慕,吃點飯吧。”
云裳故作輕松的打開保溫盒,去扶她起來吃飯。
曾傾云搖了搖頭,沒有表情,也不說話。
“吃點兒飯,傷好的也快?!?
再次搖頭。
云裳見她這個樣子,轉過臉偷偷抹淚。
曾傾云不哭也不鬧,醫生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腦中播放。
“木頭扎到了腳筋,雖說是沒有斷,但傷得太重,也許能長好,也許......考慮改行吧,畢竟孩子還小,現在改行,選擇的機會也多?!?
改行?
她是不是得告別舞臺了?
那她這么多年來的努力,兩輩子的堅持,又算什么呢?
是黃粱一夢?
是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