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有一隊人馬,想必是官府的人。我走上前去:“各位大人,不如我為你們帶路吧。”
“就憑你嗎?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你還是回去吧。”說話的正是村東頭的林大哥,身強力壯。
“林大哥,你信我一回一定不吃虧。我這就把地形告訴你們。”我自信地回答。
晚上,我?guī)е麄円宦窛撔校K于來到了山賊的老巢。一聲令下,火把紛紛投向房屋,熊熊大火包圍了山賊。
哭爹喊娘的聲音不絕于耳,林大哥守在門口見一個逮一個。
忽然,一個人影撲向林大哥,他一時疏忽沒招架住,眼見著處于下風(fēng)動彈不得。
我不加思索,順手奪過身邊人的刀,猛沖過去狠狠地砍了下去。
那個人轉(zhuǎn)身想躲開,我躍起將他踢倒在地,一刀砍在了他的肩上:“以后休要作亂!”
“原來你深藏不露啊,謝謝你了。”林大哥爬了起來,我對此只是一笑。
在我們的圍剿下,山賊全部捕獲。結(jié)束后,我慢悠悠地向包子鋪走去,身后傳來了聲音:“小伙子,不錯。”
我轉(zhuǎn)頭一看,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那個人右眼下的傷疤清晰可見,他竟是萬世彰!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我是路過此地,恰好看見你制服山賊。夸贊你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萬世彰以為我被驚呆,解釋道。
“無事,為民除害。”我平靜地回答,看來他沒有認出我。
這一年,我二十歲。
我三十歲這年,包子鋪里又迎來了萬世彰。我不知道以怎樣的心情面對他,只是像往常一樣為他端上酒菜。
酒過三巡,萬世彰有了明顯的醉意:“小伙子,我告訴你啊,當(dāng)年那劉金的家就是我抄的,你是不知道有多少錢財,簡直是堆積如山啊。”我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他見我沒有說話,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我告老還鄉(xiāng),還是記得,我說劉金家的孩子跟他爹一樣,那孩子還反駁。后來一想,孩子確實是無辜的,想找孩子道個歉卻找不到了。”
見狀,我接話道:“后來那個孩子一路流浪,到了一家包子鋪打下手,一直在為他的父親贖罪。”
“那孩子是沒有錯啊……”他的聲音減弱了。
“真是辛苦你了。”他又說道。這一句話,也不知是他酒后神志不清所言,還是清醒所言,想必他酒醒之后也不記得此事了吧。
萬世彰酒醒之后卻沉默了許多,在隔壁的客棧里住了幾天。
臨走前,他還問我名字,我像當(dāng)初回答老板一般回答了他。
半晌,他開口道:“現(xiàn)在你不是挺好的嗎?改個名字罷。”
我有些驚訝,沉思片刻后說道:“那便叫劉祈,祈福之祈。”
“這名字不錯。”萬世彰點點頭。
目送萬世彰離去,我低下頭繼續(xù)包包子。或許他知道我就是那個孩子了吧。
后來我曾對老板說:“我其實是罪臣劉金之子。”我以為老板會對此大吃一驚,但是他的回答出乎我意料:
“那又怎樣呢?你現(xiàn)在只是劉祈,是一個好人。”
我看著老板,久久說不出話。最終,我埋下頭,喃喃道:“謝謝。”
也許我的贖罪,在有些人的心目中得到了理解吧。或者說我的罪名,是我強加給自己的,只為了求得一份善終?
不管如何,行正義之事,讓自己的良心安穩(wěn)便是。
我的出身,其實很幸運。
第十四世,完。
結(jié)局,安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