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援兵
- 板扎震武林
- 三指郎君
- 4409字
- 2020-05-12 22:19:32
他站在原地,如同一團燃燒的黑色火焰,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蒸騰著黑氣。
體表兩寸之內的空間不斷扭曲,看起來極不真實。
“這……這是什么怪物?”
“他的血管是黑色的嗎?”
官兵們看著面前容貌大變的青年,紛紛驚詫不已。
“你們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捉拿賊人?”
遠處的刺史自然看不出端倪,只是見到官兵們的包圍圈不再縮小,有些生氣。
官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還是齊喝一聲,百十桿長槍如長虹般向肖?刺去。
肖?冷冷的抬起頭,雙眼已是一片漆黑,然而他眼前的世界卻是滿滿的猩紅色。
叮——
那一柄柄長槍在即將刺中肖?身體的一剎那,居然全都發出一聲脆響。
槍尖微微顫抖,發出痛苦的嗡鳴,如同刺中了一塊無形的鐵板,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官兵們大驚失色,他們從未見過這樣可怕又奇怪的事情。
眾官兵想抽回長槍,卻發現槍尖仿佛被五花大綁了一般,根本無法挪動半分。
肖?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鐵槍,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戲謔。
有力量的感覺,真好……
他最后的一絲自我意識也閉上眼,沉沉睡去。
“喝啊!”
一聲低喝,肖?的身體頓時震蕩出強大的氣浪,將眾官兵掀翻在地。
他環顧四周,暗紅的天地充斥著無數移動的亮紅色人影。
在他看來,那些發亮的人影都是敵人,都是應該被抹去的。
憤怒,暴虐,弒殺,充斥著他的腦海。
他雙腳一蹬,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狠狠的爆射而出,黑氣繚繞的雙拳如同一陣疾風,帶著磅礴的勁力,狠狠打向經過的士卒。
如此深厚的功力,豈是一群普通官兵所能抵擋的?
那拳頭擊打在他們的軟甲之上,勁力卻直接穿透了身體,在另一側鼓起一個凸出的拳印。
堅硬的骨骼構成的防御,如同泡沫一般破裂開,頃刻間化為烏有。柔軟的內臟更是在內勁席卷之下支離破碎。
官兵們匆忙還擊,刀槍的鋒刃卻連碰都碰不到肖?,繚繞的黑霧如同先天罡氣一般,將他的身體牢牢護住。
慘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多如林立的官兵們普通鐮刀下的小麥一般,接二連三的倒下。
如此大的動靜瞬間吸引了眾俠士的目光,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是……以形馭氣?”
“想不到這人如此年輕,但小小年紀就有了以形馭氣的功力!”
以形馭氣,是內力大成者才能有的功力。達此境界者,平常拳腳招式,亦能隔空傷人。
而要達到這種境界,沒有四十年苦修是難以做到的。
盡管在場的已有幾人有了這般手段,但見到這樣一個略顯青澀的年輕人也有如此神通,還是不禁瞪大了眼。
但是蕭不亦隱隱覺得絕非那么簡單。
他境界極高,目力自然也是異于常人。
那繚繞在肖?身上的淡淡黑霧,自然逃不過他的法眼。
那絕對不是他自己的本事!
蕭不亦眉頭一皺,心里已經在估量著種種可能性。
高人傳功?
旁門邪功?
還是,服了某種丹藥?
……
眾人正或驚或嘆時,肖?手上已多了一桿斷槍和一柄短刀,沖進官兵的人群中大肆廝殺起來。
左手槍尖染血,右手刀刃奪命,如同天神下凡,所到之處,皆是血肉翻飛,慘叫連連。
盡管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極為平常簡單的挑、刺、掃、砍,但在絕對力量的加持下,官兵們的防御在頃刻之間便被直接破開,根本沒有招架的余地。
肖?的頭發依然散開,隨著疾風四下飄搖。滿身的血污似乎激發了他的殺性,他一刀劈下,將兩個官兵連同自己的短刀一起斬斷,然后仰天長嘯,發出野獸般興奮的嘶吼聲。
包圍他的五百多人,不一會兒功夫便只剩下了不到三百。
遠處的刺史看得觸目驚心,連忙問道身旁的眾手下:
“這是何人?”
“屬……屬下不知……”侍衛們也是目瞪口呆,根本沒想到還有這般厲害的人物。
這時,身后一位身穿鐵甲、背插雙劍的將領上前拱手道:
“賊人勢大,讓下官去會會他!”
刺史見此人請戰,面色頓時緩和不少,但仍然有些擔心的道:
“鄭校尉雖然勇武過人,但此人似乎也不可小覷啊!”
那宣節校尉聞言,立刻拜道:
“請刺史大人放心,我觀那人招式平平,只是頗有蠻力罷了,待下官與他交手,不出三十合,定然將他頭顱取下!”
刺史心中大悅:“不愧是我江州第一勇士!本官準你出戰!”
鄭校尉大喜,忙道:“下官領命!”
這一邊,肖?正殺得性起,左右官兵皆是只敢包圍不敢上前。忽見人群散開,一雙劍猛士騎一匹快馬直沖過來,口中大叫:
“呔!賊人休要猖狂!我乃江州校尉鄭玉飛,特來取你人頭!”
這些叫陣的話語傳到已是失去意識的肖?耳中,只是一陣混亂嘈雜的嗡鳴罷了,除了增加他的怒氣,并無他用。
只見那校尉先是飛擲一劍,直直的刺向肖?。
肖?微微側過頭去,見快馬逼近,低吼一聲,便將手中斷槍刺出,不偏不倚的刺中馬的前胸。
馬兒慘叫一聲,高抬前蹄,那校尉卻趁機拔出另一把劍,直直的劈向肖?的手臂——
鏘!
那黑霧竟無法完全抵御這一劈,劍刃鋒利,硬生生在前者手臂上砍入一寸深的傷口。
肖?大怒,抓住槍桿,黑氣震蕩出一層氣浪散開,居然硬生生將這一人一馬挑飛出去。
但這鄭玉飛明顯不是尋常貨色,一個翻飛高高跳出,在空中扭轉身形刺出回身一劍,直中肖?后心,隨后翻滾落地,順勢拔起地上先前擲出的劍,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好不威風。
肖?的后心也已多了一個兩寸深的傷口,一縷縷血液流了出來,但那血液居然不是紅色,而是如墨一般的黑色。
傷口處的黑霧猛然濃郁,流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減少。
他緩緩轉身,黑的發亮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這人,好像并不如何吃痛。
鄭玉飛看見這黑血黑霧黑眼睛也是吃了一驚,心道:“這人莫非是傳說中苗疆蠱術煉制出來的僵尸不成?”
但肖?不給他多想的機會,提著斷槍已是沖了過來。
鄭玉飛又是一聲大喝,彎腰避開這一刺,正好看見肖?下方門戶大開,不禁輕聲叫道:
“有破綻!”
說時遲,那時快,他隨即順勢一個掃堂腿踢向肖?下盤,若是常人被這么一腳踢中,不跌倒也得趔趄幾步。
誰知他這一腳踢過去,卻如同踢中一塊鐵板,震得他腿腳生疼,肖?卻是動也未動。
鄭玉飛心中一驚,心道“莫非這廝真的不是人”,然后虛刺一劍,拉開距離。
肖?一擊不中,更為惱火,當即飛沖過去,將那斷槍如同短棍一般朝鄭玉飛打去。
好恐怖的速度!鄭玉飛堪堪避開,但肖?緊追不舍,又是一槍刺去。
肖?這一擊極為輕浮緩慢,門戶大開,鄭玉飛武夫出身,身經百戰,早遇到過無數這樣的花招,只道是對方使一虛招,故意賣弄破綻,便以身試險,故意不避開。
但他不知道的是,肖?此時已是如同野獸,心性全無,根本沒有使用虛招的心思。
那槍勢開始緩慢,但在快接近到鄭玉飛時,卻忽然猛地加快。
原來是肖?憑借著肌肉記憶,下意識使用了一種非常巧妙的武學技巧——寸勁,數寸之內,打出千鈞之力,想要練出名堂,難度極高。
本來肖?對這一招也不是很熟悉,但好在此時有這黑氣加持,一出手,便是非同凡響。
鄭玉飛反應過來時已是避之不及,但好在他這“江州第一勇士”也并非浪得虛名,雙劍一閃,已是將這槍頭斬斷。
沒了槍頭,距離又短于預判,這一擊的勁力相對于原先已是少之又少,在眾官兵看來,那圓頭只是在校尉大人的胸膛上輕輕點了一下而已。
但就是這“輕輕”一點的勁力,卻讓鄭玉飛體內氣血翻涌,直接被震翻在地。
右側肋骨已斷了兩根。
肖?見敵人倒地,卻是更加興奮,怒吼一聲,向鄭玉飛撲去。
鄭玉飛情急之下,雙劍貫注全身勁力立在身前,肖?根本沒有避開的意思,仍是撲了過來。
這一下,鄭玉飛的雙劍頓時刺進了他的小腹。肖?這才停住。
鄭玉飛面露冷笑,在他看來,這一下高下已分,這人哪怕是立刻退來,他也能趁機進攻,令讓來人必死無疑!
誰只那肖?仿佛不怕死一般,更進一步,任由那雙劍貫穿了自己的身體。
在鄭玉飛驚恐的眼神中,他咆哮著,雙手呈爪型,狠狠的摳在了前者的臉上,指甲深入皮肉。
呃啊啊啊——
眾官兵只聽見這校尉大人慘叫起來,片刻間便已面皮青紫,像是中了劇毒。
噗!鄭玉飛吐出一口黑血,彌留之際,雙眼仍是緊緊盯著肖?:
“你到底……是什么妖物?”
肖?只說了一個字:“殺!”
他雙手一發力,居然將身下鄭玉飛的整個頭顱連同著長長的脊椎硬扯了出來!
血水飛揚,他左手拿著紫黑的頭顱站起身,喪心病狂的大笑。
眾官兵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后退。
這一幕正好被蕭不亦瞧見,他冷淡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現了驚訝。
好邪的功夫……
刺史看見那顆人頭,也已是六神無主,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這時,東面忽然傳來嘈雜的人聲,只見成百上千個高舉火把的人大吼著朝此處沖過來,口中還大聲叫著:
“丐幫好漢來也!”
“狗官莫跑!素來受死!”
其中一名青衣劍客更是一馬當先,身疾如風,劍閃如電,一人闖入官兵隊伍中,劍出必見血,見血必封喉,刺殺眾官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輕而易舉,嘴里甚至還哼著小曲,身形翻飛如入無人之境。
不少俠士都驚訝的認出,這人正是排名天下第二的“閻羅劍”柯研。
刺史本就有懼怕之意,此番見有援軍,更是再也無心戀戰,只得慌忙叫道:
“撤!快撤!”
眾官兵們如釋重負,連忙丟盔棄甲,如同日光下的老鼠一般匆忙逃竄。
那肖?僵在原地,仿佛是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又像是明白了一切都已結束,就這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黑色順著血管流淌消退,慢慢隱入丹田。
“蕭掌門,諸位俠士,抱歉我們來晚了!”丐幫人馬也是只大聲吶喊,追趕幾步便停了下來,一位黑壯的男人走去人群,對著聚集過來的眾俠士拱手行禮。
蕭不亦點了點頭,拱手回禮,沒有說話。
“哪里的話,熊迎春長老此番出現,真是解了我等的燃眉之急啊!”說話的那人是蕭不亦的師弟,蘇惜雪的師叔,武當長老“天星子”蔡佰松,他深知自己的師弟生性冷淡,怕與丐幫眾人結下梁子,連忙出來打圓場。
“熊長老,我見你們從府邸那處趕過來,莫非沒與那些官兵們交手嗎?”諸葛昌擔憂那宅子四周不下千人的官兵,忙問道。
“別提了,都是官兵狡猾,故布疑陣!”熊迎春罵道,“我帶著兄弟們初到時,看見漫山遍野的人,也是嚇了一跳,可當我們走進時,卻發現不過是一群插著火把的稻草人罷了!只有幾百個弓箭手,遠遠的看見我們就逃走了!我們見只有西門大開,便連忙追了過來!”
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是這群官兵趁著天黑,用假人制造出人數眾多的假象,引誘他們進入這包圍圈!
華吟梅一直沉默著,忽然叫道:“千面郎君呢?是他讓我們走西門的!”
眾人四下張望,并未見到千面的身影。
好像從戰斗一開始,就未曾見過他。
“哼,看來是被里應外合,擺了一道了!”李松年冷哼一聲,“這廝今天失了手,明天,可就輪到我們了!”
“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丐幫的朋友們此番搭救啊!”任正心道長的聲音有些激動。
“這也多虧了……那位。”熊迎春長老尷尬的笑了笑,有些懼怕的指了指一旁正在擦拭劍身血液的柯研,并不敢直接扭頭看他。
眾人也才反應過來,這里還來了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一時間除了蕭不亦和蘇惜雪,其余人的腳步都不禁退了退。
“這功勞可輪不到我,”柯研漫不經心的對劍身哈著氣,“是那個小子有第一手消息的,我只是帶他找到你們而已。”
熊迎春尷尬的笑了笑,然后道:“不錯,諸位俠士,接下來請允許我向你們介紹我們丐幫的新納的兄弟,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舵主,同時也是鐵丹雀長老的徒弟——齊澤輝,齊兄弟!”
周蕓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嬌軀一震,捂住了嘴。
等了良久,不見有人站出來。
熊迎春不禁愣了愣,連忙提高了音量:
“哎,齊兄弟,齊舵主?”
“齊澤輝兄弟,哎,他人呢?”
柯研笑了笑,頭也不回的用手指了指背后,戲謔道:
“他在那兒找他的情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