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清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那個父親似乎發(fā)現(xiàn)了異常，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突然露出尖利的牙齒，陰惻惻的說道：“弋清，你見過你媽媽么？”

弋清沒有說話，蛇紋長鞭已經(jīng)掉到了地上，手里沒有了武器，弋清只能靜靜握著拳頭，緊繃著身體。

突然，弋清面前那個父親的臉開始扭曲。

隨著臉部線條的變換，漸漸的，一張白皙娟秀的面容出現(xiàn)在了弋清的面前。

弋清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張臉。

但，似乎在夢里無數(shù)遍的夢見過。

她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弋仙兒。

弋仙兒在弋清剛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

而弋清的父親，也從來不提母親的事兒。

就連照片都沒有。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只管的看見自己的母親。

雖然知道這并不是真實的。

但，目光卻貪婪的怎么也離不開。

自己的母親真漂亮啊，那樣的面容就像落入凡間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那樣的面容，誰見了都會忍不住生出一絲憐愛。

反觀自己，倒是像父親多一些。

弋仙兒柔柔一笑，直直的看著弋清，卻什么也沒有說。

只是用眼神，來傳達自己的情緒。

弋仙兒現(xiàn)實歡喜的看著弋清，然后朝著弋清招了招手。

見弋清沒有動，眼里的神采漸漸暗淡下去，又變成了傷心難過的樣子。

弋清覺得，之前的向南，還有自己的父親，真的是以假亂真。

現(xiàn)在的弋仙兒是怎么了？

就像鹿蜀突然沒電了似的，讓人覺得好笑。

弋仙兒見弋清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突然升起的皺起眉頭。

然后，整個臉都跟著皺了起來。

終于，鹿蜀意識到，這次變身可能有點失敗。

于是，最終整張臉抹去了弋仙兒的樣子，又變成了鹿蜀本身的黑色影子。

鹿蜀似乎十分惱怒自己的發(fā)揮失常，垂著腦袋半天沒說話。

弋清倒是看出來，這家伙貌似是在難過。

弋清突然打趣道：“你整這么多彎彎繞，到底是要干什么？”

鹿蜀沒理弋清，繼續(xù)低著腦袋反省。

突然被打斷，弋清終于可以緩口氣了。

鹿蜀的幾番變化，讓弋清情緒上經(jīng)歷了長久的大起大落。

一下放松下來，弋清覺得整個人都累得不行。

想起剛才的場景，弋清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但是，又藏在一層灰蒙蒙的東西下面，怎么也看不透徹。

弋清皺著眉頭想了很久。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聲音毫無預(yù)兆的傳入弋清的耳朵。

“弋清？弋清！弋清！”

這個聲音好熟悉，仿佛剛才還聽見過。

怎么這會兒，卻想不起來了。

弋清甩了甩腦袋，仔細(xì)聽去。

確實是有人在叫自己。

是誰呢？

那個聲音又一絲低沉，又有一絲不耐煩。

好像，這個聲音并沒有這么頻繁的叫過自己的名字。

雖然，聲音的主人似乎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

是誰呢？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也出現(xiàn)了。

他們似乎是在談話。

弋清隱約聽見那個聲音說道：“向南，弋清醒了嗎？”

向南？誰是想拿？

弋清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仿佛少了一些什么。

好像是被人藏起來了死的，曾經(jīng)存在過，但是現(xiàn)在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包括，自己的童年。

自己父親的樣子，想不起來了。

弋清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過父親。

弋清覺得，一切都不正常了起來是。

好像，現(xiàn)在這種腦子空空的狀態(tài)才是自己本應(yīng)該有的狀態(tài)。

而那些看亂七八糟的記憶，才是最多余的。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xiàn)，就把弋清嚇了一跳，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想法。

人類是因為有長久的記憶，才會變得與眾不同。

如今自己連記憶都沒有了，那么跟野獸又有什么不一樣？

野獸？

弋清對于自己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個字十分意外。

獸？

那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他說：“小清！弋清！你給我醒醒啊！”

醒醒？我為什么也要醒醒？

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呢么？

哦！對了！我為什么會站在這里？

面前的這個東西叫做鹿蜀。

我怎么知道的？

明明它神秘形狀也沒有，還會變成奇奇怪怪的多個樣子。

一個場景突然從弋清的腦子里閃了過去。

有一個姿勢詭異的小人，弋清學(xué)著它的樣子。

“這是無面人，千人有千面，不同的人看到的樣子是不一樣的。”

這是誰說的呢？

弋清再次看向面前的那個黑影。

突然說道：“你不是鹿蜀。”

黑影猛地抬起頭，奇怪的看著弋清。

弋清接著說：“你也不是向南！”

哦！對了，那個喊著自己，如此熟悉的聲音，是向南的。

“你更不是我父親！”

黑影禁止不動了，直愣愣的看著弋清。

沒有任何五官的臉上，似乎是在震驚。

“你變出了弋仙兒，但是你卻不會說話，因為我的心里，從來沒有過弋仙兒的聲音。”

弋清終于想明白，這個影子所變成的，都是在自己的記憶中深深存在過得。

它變成弋仙兒之后，因為不能很好的跟自己溝通，所以受到了打擊。

它以為是自己失了手，變得不好。

其實，并不是。

弋清的記憶中，弋仙兒也不過是落在自己原始細(xì)胞中的一個影像。

可能是在自己還是胎兒的時候，神經(jīng)感知到自己母親的樣子吧。

至于聲音，隔著羊水的聲音，即便能聽見，也是不成型的。

那樣的模糊，讓影子無從下手。

所以，它失敗了。

弋清也想起來，這個影子是什么了。

是那個站在墓室前的那個雕塑。

向南說，那是無面人。

原來，它是隨著自己的記憶中的人物在變換。

換而言之，它就是個小偷，專門頭人心中最珍惜的記憶。

弋清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她堅定的說道：“你是無面人！”

這句話一出口，面前的影子突然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顫抖著說道：“不好玩！竟然輸了！”

聲音嘶啞而尖厲，十分難聽。

弋清忍不住皺起眉頭，說：“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你造的夢境吧？”

無面人“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沙啞著說道：“猜出來了又怎樣！你根本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