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仁旦帶著工匠們試著把硝酸甘油和雞蛋清一起加到火藥里看看威力。

工匠拿著木勺小心翼翼的把一勺稀釋過的硝酸甘油加到火藥里，加了雞蛋清拿著木棍慢慢攪拌。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工匠終于把火藥攪成型，其他工匠排排坐，搓長條的搓長條，拿木刀切的拿木刀切，裝火藥的裝火藥。

工匠們不時摸一下桌子旁插到地里的一根銅條，接著繼續忙活。

這銅條是蕭仁旦裝的簡易靜電消除裝置，為的就是防止匠人們衣服摩擦產生靜電造成火藥爆燃。

等裝了一小鐵罐之后，一個老匠人小心翼翼地把鐵罐拿到試驗場中，拉著長長的引線躲到了掩體之后。

“大人，準備好了，放不放？”老匠人問蕭仁旦。

“示警放炮！”蕭仁旦下令到。

一個兵卒拿著一個嗩吶跑到掩體外，“嘟嘟嘟……”吹了六個長音，跑回掩體里點燃了引線。

引線“呲呲嗦嗦”閃著火光向鐵罐疾馳而去，隨著引線消失在鐵罐旁，“咚！”一聲巨響響起。

爆炸產生的沖擊波把塵土激起，一朵硝煙騰上半空翻出個小蘑菇云來，塵土隨風飄散，只留下一個坑留在原地。

等硝煙散去一會兒之后，專門負責記錄的工匠跑去查看記錄，蕭仁旦則撇著嘴有點不滿意。

這次試爆用肉眼都能看出，同等質量和起爆環境下，這個改良火藥明顯比黑火藥威力大好幾倍，但是這還是有煙火藥，離蕭仁旦心目中的無煙固體火藥差的十萬八千里。

要是靠這個火藥造個金屬定裝彈，不說威力不怎么樣，光清洗炮膛都得把手洗斷。

“行了，今天加餐，明天繼續準備試制無煙火藥。”蕭仁旦擺擺手說到。

。。。

一個月之后。

蕭仁旦早早起床到了火藥制備的廠房。

廠房的工匠們站得整整齊齊等待蕭仁旦訓話，這是蕭仁旦來到火器局之后立下的規矩。

“安全生產記心間，造出火藥報皇恩！”工匠們聽完蕭仁旦的心靈雞湯后，喊完日常的口號便解散開始忙碌。

蕭仁旦昨天想出了一個法子，那就是拋開傳統的黑火藥，換成燃燒后沒有硝煙的棉花做介質，把硝酸甘油固定在棉花上面，再把棉花制成顆粒狀火藥。

這個法子理論上能解決火藥殘渣和硝煙的問題，但是安不安全可不可靠，蕭仁旦心里是一點底都沒有。

老工匠操刀，年輕工匠打下手，把一份稱好重量的棉花浸到硝酸甘油里。

工匠一通操作之后，整個溶液變得黏黏糊糊的，匠人們沒了主意，只好跑去匯報給蕭仁旦。

蕭仁旦聽了工匠匯報之后，感覺這玩意稀不稀稠不稠的，實在沒有半點成型的跡象。

蕭仁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工匠再多加點棉花試試。

工匠按令又多加了一份棉花，這下溶液慢慢開始凝固，放了一會居然跟魚膠一樣變得黏黏的。

工匠趕緊又把這個情況匯報給了蕭仁旦，蕭仁旦聽了這情況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小爺土木狗一個，哪知道什么無煙火藥怎么做，干脆死馬當活馬，把雞蛋清也加進去弄成漿糊那種感覺算了。

匠人們按著蕭仁旦的指導一頓神操作，居然真把溶液弄得跟皮凍一樣晃晃乎乎的。

蕭仁旦二話不說，讓匠人把凝固成一大塊皮凍樣的溶液拿去做爆炸實驗。

做起爆實驗的混賬東西們低估了皮凍炸藥的威力，按著黑火藥的埋放距離把皮凍炸藥埋到了離掩體三丈遠的地方。

好家伙，半個人頭大的皮凍炸藥起爆之后，沖擊波直接震得掩體里的幾個倒霉蛋耳朵嗡嗡響，一個個七老八十了一樣扯著嗓子喊著說話。

蕭仁旦安排醫官給幾個倒霉蛋看看耳朵，自己帶人到了廠房，按照剛剛皮凍炸藥各種材料的用量，記了一個基本配方。

這個配方的改良工作就是蕭仁旦帶著火器局的人接下來幾個月的任務。

。。。

三個月后。

蕭仁旦真的錯過了八月十五的煙火表演，也真沒能回去陪吳汐月放煙花。

不過蕭仁旦的收獲也很大，蕭仁旦帶著匠人們日夜實驗，獲得了一份更安全威力更大的皮凍炸藥配方，同時也得出了一份無煙火藥的詳細制備配方。

蕭仁旦穿上厚厚的棉衣，揣著手站在房門前，抬頭看著天上飄下的鵝毛大雪。

“嘶……真冷啊！”蕭仁旦咂咂嘴感嘆到。

“這天兒有頓火鍋吃就好了。”蕭仁旦想起麻麻辣辣的重慶火鍋了。

“算了，要想吃頓麻辣火鍋，小爺還得先造個大船去美洲一趟，蛋蛋的！”蕭仁旦搖搖頭，甩開腦子里不切實際的想法。

“老皮頭呢？”蕭仁旦問院子里掃雪的雜役。

。。。

老皮頭是蕭仁旦一個月前新任命的研發主管。

至于蕭仁旦為啥叫他老皮頭，是因為這家伙是個歐羅巴人，正兒八經的日耳曼血統，講得一口日耳曼味的大涼話。

老皮頭第一天見到蕭仁旦做自我介紹時，因為口音問題硬把自己名字“萊納斯·皮特”說成了“蕾內思·皮頭”。

從此蕭仁旦就以“老皮頭”稱呼這個國外來的藝術家。

老皮頭的來歷也挺有意思，老皮頭在歐羅巴是個窮畫家，因為聽了別人對大涼之繁華的描述，于是心生向往變賣了所有家當，跟著商船隊來大涼漲漲見識。

結果這哥們到了大涼一文儲蓄都沒了，淪落到了在大街上畫畫為生的地步。

現在的大涼百姓那民族自信程度杠杠的，不是大涼人統一都被當做沒開化的猴子一樣看待，老皮頭一個歐羅巴人那就跟一個歐羅巴猴一樣不受大涼百姓待見，沒一個人愿意找他畫畫。

最后這哥們餓得不行就去偷東西，他這頂著一頭金毛的小偷剛動手就被巡街武侯逮了個正著。

老皮頭被關到牢房里也不消停，一天到晚講些什么熱汽和空氣的奇怪理論。

大涼的東廠專門負責大涼境內的安全，這么一個整天在牢里胡咧咧的歐羅巴神棍東廠必須查一查怎么回事。

東廠的人和這哥們一個牢房住了一個月，最后給東廠交了一份報告。

東廠的人一看報告，嘿！這歐羅巴孫賊有點東西啊！這個充熱氣就能飛天的球，這個跟翅膀一樣背著能騰空的風箏，這都是沒見過的好東西。

東廠把這個情況匯報給了童觀，童觀又稟告給了蕭仁和，蕭仁和一聽這歐羅巴人奇思妙想挺多，和蕭仁旦的腦洞有得一拼，于是大筆一揮把老皮頭從牢里塞到了火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