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實驗，歌詠

天空中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樣蓬松，一團團地在秋日的天空中漂浮。歌詠比賽的日子定在了周一晚上七點，地點在學校的集會大禮堂。為了這次比賽，桐茵姐姐是“費力費心”，從選擇愛國歌曲，帶選取領唱人員，她連領唱男生穿的正裝，領唱女生穿的長裙都準備好了，正裝是找男老師借的，長裙是桐茵姐姐自己的。領唱的是四個人，兩男兩女，并且有彈奏鋼琴伴奏的女生。對于這次歌詠比賽的安排，梓葉都是在當天才知道的，之前，她并沒有對這次比賽很“上心”，因為她不擅長唱歌，她會的歌就兩首，其中一首還是國歌。

并沒有因為歌詠比賽而打亂學習，畢竟，在那個時期，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學習；不過，那樣好的年紀不做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真的是一種浪費。上午第四節課是物理實驗課，要去物理實驗室，梓葉是物理科代表，需要安排實驗的分組，她嫌分組麻煩，便和老師說按照教室的座位分組，物理老師同意了。可是，羽瑛說她不想和男生一組，便找梓葉能不能和她一組，羽瑛的同桌很通情達理，說只要別人同意換組，就沒問題。而現在問題是梓葉的同桌通情達理嗎？周一的第一節課前，梓葉提早了一點回到教室，她在想怎么和賀淵華說這件事情。按理說，賀淵華沒理由不同意啊，他不是一直都很煩自己的同桌太鬧騰了嘛，做個物理實驗，和誰做不是做啊，應該問題不大。

當賀淵華走進教室時，梓葉坐得端端正正地，說：“和你說個事。”梓葉現在和賀淵華講話就直接說正題，名字都不用喊了。坐著坐著都熟悉了，她對賀淵華的那種最初的陌生感到現在的熟悉感，已經發生微妙的變化。而賀淵華似乎已經很適應了梓葉的說話方式和處理問題的方式。的確，他們是互補的性格。

“嗯？”賀淵華的朝梓葉一望，心里多了一份踏實，和這樣一個相處，有時候真的很舒服。她不會把事情憋在心里，有什么就會直接說，這一點不同于賀淵華，這可能是經歷的不同，賀淵華不喜歡表達自己的情緒，他總是把很多的事情藏在心底，那樣很安全，也總是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雖然天生的好脾氣，讓他受到班上很多同學的歡迎，但是這并不意味這這些人了解他，真正地關心他。“第四節課不是物理實驗嗎？”梓葉慢慢地說。

“是要我幫你帶書嗎？”賀淵華說，“物理實驗室在四樓，你找得到的。”他說著，便把他手中的飲料的吸管插了進去，是水蜜桃味的，和羽瑛常喝的飲料一樣。

“不是。”梓葉搖頭。

“那是？”賀淵華停止用吸管喝飲料，他把飲料放在了桌上的一角，然后，一本正經地問。

“羽瑛想和我一組。”梓葉的手指頭在相互打轉。

“所以？”賀淵華明明已經明白了梓葉的意思，非要繼續問。

“你能和羽瑛的同桌一組嗎？”梓葉說，她發現賀淵華的眉頭不禁一皺，“和我做實驗會拖你后腿的，我雖然是物理科代表，但是物理成績沒你好的。”

“嗯。”賀淵華點頭了，然后翻開了語文書，看著文言文，他突然感覺自己有種被“遺棄”的感覺，她竟然就這樣讓自己和別人做實驗，難道按教室的座位坐的要求不是她提出來的嗎？她……唉……沒想到自己就這么容易被代替。賀淵華同意了，梓葉朝羽瑛的方向做了一個“OK”的手勢，便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她毫不知情賀淵華的那個“嗯”充滿了多少酸酸的味道。

一陣涼風吹過，感覺到很舒服。梓葉雙手“抱著”物理書和一個草稿紙，邊走邊和羽瑛說著話。

“今晚上就要歌詠比賽了，其實，我真的不怎么會唱。”梓葉說。

“我也半斤八兩，‘打打醬油’唄！”羽瑛微微一笑，“聽說有個班和我們班唱的一樣的歌。”

“嗯嗯，就是樓上的那個班，那么多歌不選，偏偏選和我們班一樣的，真是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梓葉搖搖頭，她在感嘆“自不量力”的“對手”。

“我感覺桐茵姐姐真的是花了很多心思，那兩首歌都練得我想‘吐’了。”羽瑛說，“幸好歌詠比賽只有一次，耳朵都起繭了。”

“同感，我就是只喜歡看看熱鬧，可不想干表演熱鬧的活。”

說著說著就到物理實驗室了，梓葉問羽瑛：“你同桌坐那里的，我告訴付卓珺他該坐哪。”

“要不我讓我同桌過去？”羽瑛建議道。

“也行！”梓葉點頭，她想到賀淵華同意時的表情，還是不去碰這個“炸藥”。

羽瑛和梓葉坐在了靠窗的地方，等物理老師交代完實驗的注意事項后，便開始了實驗。這是研究物體拋物線的軌跡，從而用數據推出得出的規律。小小的鋼球是這個實驗的主角，兩個女生在為這個實驗“玩”得開心極了，根本沒有想快點做完實驗，先瞧瞧鋼珠的大小，掂量掂量鋼珠的重量，閉上一只眼，仔細瞧瞧鋼珠，梓葉望著羽瑛，笑了笑，那樣子很有趣。

“別玩了，還不快看看書，是怎么做的。”羽瑛翻開書，比較書上的裝置和實驗室的裝置的不同。聽了羽瑛的話，梓葉趕忙湊到羽瑛旁邊，看著羽瑛的物理書。既而，一個鋼球反反復復地下落，從有初速度到無初速度，兩雙眼睛一直盯著這顆鋼珠的軌跡，用直尺量著小鋼球留下的痕跡。其實，只是做完這個實驗的時間是不要一節課的，快的話，十五分鐘就夠了。梓葉和羽瑛是邊玩邊做的，絲毫不擔心她們的進度慢。而在另一處，則不是這么溫馨的場面。賀淵華和羽瑛的同桌早就做完了，兩個男生的動手能力還是很強的，分工明確，做完實驗，兩個人也沒聊天。羽瑛的同桌去別的地方，看其他人做實驗，賀淵華一個人坐到了靠窗的位置，那不是他本來坐的位置，只是，那是靠窗的，可以側身坐著，看到前兩排的梓葉和羽瑛的背影。

賀淵華將雙手交叉，一副別人欠了他很多錢的樣子。他沒有說一句話，背靠著窗戶，不滿的情緒越來越嚴重。他聽見了梓葉在對羽瑛笑，他聽到那組鋼珠滾落的聲音，他感覺到空氣里有莫名其妙的酸味。比較奇怪的事情是，恒子默也是背靠窗戶的，他在有一句沒有一句地和旁邊的男生說話，是不是會把目光投向梓葉。他不知道他怎么了，這么久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像梓葉這般，讓人感覺到很舒服。炅珞湊過去，看看羽瑛做的實驗怎么樣了。

梓葉感覺到教室有點吵，便起身，走到講臺前面，讓做實驗的同學說話聲音小一點。她說話的時候威嚴十足，起到了作用。物理老師并不在實驗室，他在隔壁的辦公室，當然，物理科代表此時就該發揮發揮作用。窗外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一個紅綠燈再次變換色彩。云朵已經飄到另一邊，把實驗室的窗外顯得格外簡單。梓葉的向講臺隨意望了一下，眼神正好對上了賀淵華，賀淵華的那副模樣，讓梓葉輕輕嘆了一口氣，表示無奈。眼神中無意飄過，恒子默也是靠著窗戶坐的，真的是“神”相似的兩個人。梓葉走下了講臺，回到自己的實驗桌，開始測量數據，心里卻有一點與之前不同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么。

晚飯后，體育委員就開始整隊，準備帶領班上的人去集會大禮堂。梓葉站在走廊上，正在糾結這個校服是扎在褲子里呢，還是就這樣。她的眼神無意間看到了換了衣服的徐素琪，真的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一身白色長裙，仿佛就像一個公主一樣，不過，梓葉的目光并沒有過多停留在她的身上。她走近了那個穿著西裝的男生旁邊。

“徐辰，等會可是你的專場，緊張嗎？”徐辰是梓葉的初中同班同學，一個很斯文的男生，不太愛說話，長得相貌平平，但是性格很好，接觸過他的人，都比較喜歡和他相處。

“有點。”徐辰點頭，但看到梓葉，心里仿佛多了一份自信。這個女生在他的心目中從來都是閃閃發光的，她對身邊的人都很好，她能把積極向上的能量傳遞給身邊的人。

“加油，平時練習的時候，你就唱的很好，今天也一定沒問題。”

“希望吧！”徐辰還是沒有“底”。

“你還是那么不自信，深呼吸，別緊張，可以的。”梓葉笑了笑，便從套在夏季校服的秋季校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紙，“擦擦汗。”

“謝謝！”徐辰說。

“那我先去排隊了。”說著梓葉便回到了隊伍，對于徐辰這個人，其實她不是很熟悉，只不過是同一所初中學校出來的，所以會多一些親切感。這種感覺，就像一個人在異鄉碰到了家鄉人一樣。

看到柳婉，梓葉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走上去問：“柳婉，這個夏季校服是怎么穿，有些人說要扎進褲子，有的人說不用？”

“這個？”柳婉想了想，“好像要女生的要扎進去，男生不用。”

“我感覺扎進去怪怪的。”梓葉嘟了嘟嘴，“感覺短了一截。”

“我也覺得怪怪的。”柳婉贊同地點頭，“可以到我們班唱的時候再扎進去。”

“好主意。”梓葉點點頭。之后便跟著隊伍走著。那天的比賽，梓葉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班上得了第二名，桐茵姐姐拍了三張照片，分別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就好像很多很多事情她都已經記不清了，她只知道那時的他們是最好的他們，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簡單，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