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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再見,再也不見

排練廳里,顧安然翻著琴譜有一段總是順不下來,碰巧這一段還需要和俞柏配合,數著日子離正式匯演也沒幾天了,手指更是翻飛不停,不練到熟練不罷手。

俞柏放下薩克斯,走到鋼琴邊,“休息下再練吧,欲速則不達。”

顧安然腦子里記著音符,停下來揚頭看著俞柏微笑,“快好啦,現在多練一會,在臺上就不會拖累你啦!”

女孩白凈的手指翻到琴譜下一頁,俞柏望著她有些失神。

突然鈴聲響起,顧安然拿起放在鋼琴上的手機,俞柏不經意看到來電顯示,女孩備注著“壞人”。

“喂,怎么啦?”

語氣溫柔,聽在俞柏的耳朵里不太舒服,再看女孩洋溢著笑意的臉,不難猜出是誰。

“現在?那我馬上出來!”

說著顧安然連忙起身,對著俞柏笑道,“我先出去一下,等下就回來!”

排練廳外面,顧安然一眼就看到左行舟站立在不遠處的背影,掩藏不住的笑揚在嘴角,再走近又看到迎面站在左行舟對面的周檀,腳步便慢了下來。

“你腦子進水了吧?既然決定了,干嘛又招惹她?”

顧安然突然聽到周檀的怒斥,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正猶豫現在走過來是不是不太好,又聽到左行舟說道,“因為她好騙啊,但我發現,我們確實不適合。”

女孩盯著自己的腳尖,一下愣在當場,女生的第六感很準的,左行舟平時的玩笑話不少,但是平岳山上的話不一樣,那種暗示意味太強烈了,可是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句話,她還是沒做好準備。

周檀又說道,“這話你自己和安然說,我聽沒用。”

左行舟身邊恰好停著一輛電動車,借著后視鏡,他正好看到她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后,想好的話就這樣從他口中說了出來,不帶猶豫。

“她會聽嗎?要么不說話,要么不吃飯,演一出要死不活的苦情戲讓所有人以為我是渣男?”

少年的話深深刺痛了女孩的神經,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嗎?為了不讓別人誤會他,才選擇和自己在一起?

周檀很疑惑為什么左行舟的語氣突然變得和剛才截然不同,難聽不說,表情也是奇怪得很,一歪頭,卻看見顧安然竟然已經站在了左行舟的身后。

“安然?”周檀一驚,“剛才我們說的話,你……”

女孩強裝微笑走上來,搶答道,“聽到了啊,就很巧。”

“聽到也好,我就不用重復了。”

周檀打斷他,“左行舟,你少說兩句!”

女孩默默點頭,想說什么胸口卻被堵著,什么也說不上來,她就是覺得自己現在的存在很不合理,她不應該在這,不應該聽到這些話,那樣她還能騙一騙自己,用所有她能找到的細枝末節給自己圓謊,可是現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現實。

周檀越過左行舟,拉著顧安然的手,“那個,安然……他的話不是那個意思。”

左行舟無情打斷,“就是這個意思。”

周檀推了左行舟一把,左行舟卻無動于衷。

顧安然低下頭,支支吾吾的,“那個,我去排練了。”

說完轉身,顧安然一步步往回走,她記不清自己為這個少年哭過多少回了,悲傷的,難過的,絕望的,無限循環的悲喜全是少年給她的。

聽人說,被石頭砸住不是最慘的,慘的是奮力挪開壓在身上的石頭之后,隨之而來的第二次打擊,有時候,二次傷害遠比第一次可怕,因為這一次承受傷害的,本就已創傷累累。

“你說的是假的吧?你又在騙她?”

周檀斜著眼盯著左行舟,忍住不動手,她搞不懂這個人到底想干嘛。

左行舟笑了,表情苦澀,臉色透著病態的白,“是啊,我騙她的,可是你看她多好騙,連這個都聽不出來。”

許朗敲了敲診室的門,隨即推門走進來,“鄭主任,你找我?”

桌子上堆了兩摞過往病例,鄭主任從文件后面露出頭,招呼他坐。

“你先坐,我馬上就好。”

許朗坐下來,看鄭主任的表情很嚴肅,按下耐心等候。

半晌,鄭主任終于抬了頭,把手邊一個藍色的文件夾遞給許朗,“這份病理你看一看,患者年紀不大,情況比較復雜,我打算讓你跟一跟這個項目。”

許朗遲疑地接過來,“這不符合規定吧?我還在實習輪轉,不會在消化內科待很久。”

“你先看報告,機會難得。”

鄭主任是省內知名的腫瘤內科專家,多年的臨床經驗讓他獲得不少榮譽稱號,他既然說機會難得,那肯定是難治的病例了。

許朗翻開病理報告,胃體可見灰白組織,再往下看圖片莫名眼熟,最底下的病理診斷結果只有一行字,胃體腺癌,不排除轉移遠處轉移擴散可能。

姓名那一欄,是許朗很熟悉的名字。

Destiny咖啡館。

顧安然趕到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左行舟已經等了很久,她匆忙走過來把書包放在鄰座,也不看他,伸手就要拿菜單,“先點單吧,我去吧臺。”

“你先坐。”左行舟面無表情地按住菜單,阻止了她伸過來的手。

顧安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臉色失去光彩,緩緩在他對面坐下,“我們……一定要分手了是嗎?”

左行舟不忍心回答顧安然這么直接的發問,自顧自說著組織好的話,“其實你也知道,我對你的感覺是友情還是愛情我也說不清……”

女孩沒反應,少年看著此刻的她無比痛恨自己,在一起的最后回憶,他還是讓她難過了。

“我從來沒和你說,其實你一直以來都挺軟弱的,在文體就經常哭,什么都干不好,融入不了集體,這樣想我對你第一印象還真不怎么好……”

女孩低了頭,明明拼命忍著,眼淚還是一滴一滴打在自己的手背上,“還有嗎?”

“當然有,”左行舟仰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要不是那天劉兮爵喝太多,你也不可能和我們玩這么久,還有……”

“其實你不用說這么多的,”顧安然輕聲打斷,慢慢抬頭,“這些,我本來就知道的啊,所以我一直特別感激那時候你們的陪伴,要是我一個人,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下去。”

女孩似乎又想起了那些難以忘懷的日子,忍不住別過頭,極度卑微著乞求,“你……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再冷酷的性格也長著一顆肉做的心,可是他偏偏不能在這種時候心軟,他給過云燼無數次機會,可是回報給他的,是身邊人越發慘烈的傷害。

多諷刺啊,當左行舟好不容易想去了解什么是愛,卻不能愛。

“顧安然,你不用這么卑微的,真的。”

少年還是不忍心的,坦白講,關于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該卑微的,一直是自己才對。左行舟攥緊自己收在口袋里的拳頭,不讓自己流出淚。

顧安然重重地點著頭,啞著聲音帶著哭腔,“我一直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只要有一個足夠努力就可以,但其實……”

女孩突然抬頭,看著少年,“為什么你就不承認呢?承認從來就不喜歡我,所謂拒絕友情的話,都是在騙我。”

說著,她拿起身邊的書包,慢慢解開刻著左行舟名字的木牌,那是之前在鳳凰兩個人眼看著老木匠刻的,一對兒木牌,兩個人交換了名字。

系著紅繩的木牌放在桌子上,女孩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這個……你留著吧。”

女孩一愣,再次把木牌拿在手里,好像稍稍安了心,這個反應,讓左行舟加劇了痛苦。

“能答應我最后一個請求嗎?”顧安然小心翼翼開口。

“你說。”左行舟覺得,好像自從他認識顧安然起,小心翼翼就是她獨有的表情。總是,害怕麻煩別人,傷害別人的樣子。

“能不能,不要像以前一樣刪掉好友?就算不聯系,我還是希望可以看到你的動態,知道你的消息,確定你過的好不好……還有,以后有了女朋友不要在動態里秀恩愛,更不要爆照曬幸福,你知道,我希望你過得好,卻不想看到。”

顧安然繼續說,“以后冬天記得多穿衣服……還有記得早起吃早飯,不然真的對胃不好……我還沒彈鋼琴給你聽……以后不能給你唱《天黑黑》了……”

左行舟聽到這里忍不住紅了眼睛,好多的未完成啊,終于真的變成了此生未完成。

左行舟一直看著顧安然,沉默著記下有關這個女孩的最后記憶。

“還有,我說出來你不要覺得好笑。下次,下次你后悔了,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怕我再次動搖。”

顧安然的這句話在左行舟腦海轟然炸開,他終于相信,也終于醒悟自己到底有多離不開這個和他僅僅牽扯了不到兩年的女孩。他甚至突然想要反悔,她想告訴她,今天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假的,叫她不要放在心上,他喜歡她,很確定很確定,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可是這種喜歡不對等,他對抗不了未知的風險,這種提心吊膽,早晚會讓顧安然在委屈和心酸中,把對左行舟的這點喜歡消耗殆盡。

“我先走了,再見。”

顧安然再也不想體會左行舟先離開的那種感覺了,這一次,她想做先離開的那一個。

趁著拿書包,顧安然慌忙開口,“晚安,再見。”

女孩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安晚安,是輾轉反側的晚而不安。

再見再見,是天涯海角的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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