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染染，染染，染染，染染，染染。”那也會是個很好的名字啊。

晚風輕輕拂過臉頰，吹動她的發，蘇染坐在屋頂上，染紅半邊天的晚霞，印照出她的眸，慵懶的睜著眸子。

“姐姐，你能把我帶上去嗎？我想上去看看。”曲霜對著蘇染說道，眸子中有著興奮與開心，姐姐也太幸福了。

“霜霜，你想上來嗎？”蘇染笑了笑，足尖一躍，就把她帶了上來，她們為了暴露，已經換了個四合院的房子。

“感覺怎么樣？”蘇染一手攬著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很開心，姐姐，我愛死你了。”她笑著對著蘇染說道，蘇染為了不讓她受限，索性牽住了她一支手，霜霜伸出另一只手，感受著風，笑彎了眸。

“染染丫頭，你快下來幫我啊，這老頭太氣人了。”曲老頭氣的向蘇染說道。

旁邊的老者則氣定神閑，看著他說：“你這老頭，贏不過便贏不過，還要找幫手，你好意思嗎？”

蘇染淺眸中染上了幾分笑意，聽著他倆在拌嘴，朗朗清風。

一陣劍風掃來，蘇染拉著霜霜側身一避，砰的一聲，只聽見石頭崩裂的聲音。

血氣翻涌，強行壓下喉中的腥甜，來的真不是時候，偏趁她毒藥發做的時候。

“染染丫頭，你沒事吧。”曲老頭放下棋子，只幾步就到了她面前，實際上他不是很擔心，因為那一劍看似凌厲，其實沒什么殺氣，對染染來說，避過是完全沒問題的

看曲老頭要出手，蘇染抬手制止了他：“曲爺爺，不必，我的一個朋友。”“霜霜，有事你先跟爺爺回去好嗎？”

“嗯，姐姐。”她放開了蘇染的手。

幾人走后，院子里就他們兩個人，一時間竟然無言。

“蘇染，你的心呢？”他淡淡的開口，他們的話很輕，甚至不像是責備，就是揪的人生疼。

“如果劉公子是來跟我談那件事的，那我們也沒什么好談的。”蘇染開口，語氣疏離。

“為什么要殺大哥，那是跟你朝夕相伴的人啊，我看你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連你的救命恩人也殺，當初你犯錯受罰，是誰擋在你的面前，你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果真如世人說的心狠手辣，殺人如麻，還是你的一切都是裝的，你到底有沒有心?”他朝蘇染吼道。

揪的人生疼，曾經那些朝夕相處的伙伴，寥寥幾人，都沒有了，卻還是云淡風輕的開口：“是啊，我就是沒有心，就是一條白眼狼阿，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請回吧，畢竟你也知道這里不歡迎你。”

當初四人結拜，許下不求童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誓言，當時的少年眸中滿是歡愉，立誓要做懲奸除惡的大俠，也層想象著自己可以名揚千古，流芳百世。

“你要殺人是吧，就連我一并殺了，我到要看看，我們的女魔頭可以心狠到什么程度。”他嘲諷著提劍向蘇染揮來，招招致命。

他一劍刺向蘇染的胸口，隔著布料刺入皮肉的聲音。

胸口的血向外涌，就連口中的腥甜也壓不住，蘇染一連吐了好幾口血。

“看來我們的女魔頭也不過如此，我當有多么厲害，不過是徒有虛名。”他說道，目光充滿恨意。

“要殺嗎？動手。”蘇染望向他說道，死在他手里，也好。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他吼道，又是一劍刺來。

蘇染閉眸，也沒有躲，劍被截下。

“染染。”他將蘇染抱在懷里，身形如玉，眉目間全是俊朗，一襲白衣被染的通紅，蹙了蹙眉。

“顧大俠，你怎么能救這個女魔頭?”他說著質問的語氣，卻發現自己手在抖，心早已慌的不成樣子。

蘇染想要把他推開，卻發現現在自己真的無能為力，只好疏離開口道：“請你放開。”

他放開手，蘇染轉身就要走，只覺的手腕一抹冰涼，他握住了她的的手，聲音溫涼開口道，說著抱歉的話：“對不起。”

在他的背上，蘇染覺得好涼，好涼，這次應該醒不過來吧。

夢中好像又回到了幾人結拜那年，桃花夭夭，風景如畫，她穿著一身淡綠色的衣服，笑的好開心。

“我，劉慕，我，劉鈺，我，宋倩怡，我，蘇染，今，結拜為兄妹，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盡我所能，懲奸除惡，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染丫頭，我這招使得如何？”

“四妹，你看這條裙子好看嗎？”

她說著真好看，花一樣的的年紀，穿什么不好看呢？

“染染，我們拖住這只兇獸，二弟，你趁機拿刀在它胸口上劃一個十字架。”

幾人配合默契，當時就已經在江湖上小有名氣。

“染染，你為什么要背叛宗門?”

“染染，你告訴我這些人是不是你殺的。”

“染染，你住手，你怎么可以這么狠毒。”“染染，你要殺這些人，先從我身上踏過去。”“染染，你回來吧。”“染染，你欠我的恩情到你死才可以還盡。”“染染，你知道為什么你會腹背受敵嗎？都是我騙你的。”“染染，你必須死，這樣才可以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染染，對不起，我不想去，你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睜開眸子，就看到他將帕子放到她的額頭上，有些涼，她還在發燒嗎？

“你先別動，等你好了，我就放你走。”他聲音溫涼，長長濃黑的睫毛上覆下了一片黑影，白皙修長的手將被子拉好。

蘇染同樣遮住了自己的心思，她當時應該是活不成的，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他走到了門口，忽又轉身看她：“染染，我現在知道你的名字了，你也記一下我的名字，我叫顧辭，不要忘了。”他將門輕輕閡上。

蘇染躺在床上，苦笑一聲，伸出胳膊遮住自己的眸子。

“小姐，你終于醒了。”千羽說道，眸子染上了幾分笑意，給蘇染遞了杯水。

嗓子啞的生疼，蘇染喝了好些水：“千羽，我昏了多長時間？”

“十幾天。”她說道：“是那位公子救得你。”

昏了這么長世間，蟬聯賽應該早就開了，但是確實，她現在起來都比較困難，更別說走了。

等到她能走又是好幾天之后的事了，十月山，她竟然又回到了這里，幾年后回來，心境也大不相同。

仙霧繚繞，就跟個仙境一樣，天上的飛行靈獸在叫著，卻不令人煩躁，遠處草地的羊在

低頭吃草，還有鹿不時掠過。

“施主。”蘇染看著身邊的人，向他行了個禮，他也向蘇染行了個禮。

“不塵大師。”蘇染說道：“你怎么來了?”

“我是來講學的，卻不知你也會在這里。”他說道：“你比前些年多了不少戾氣，但人卻更加平和了。”

“嗯”蘇染說道，看他手里拿著一串佛珠，還是沒有變：“大師，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老衲替這天下謝你。”他說道，看向蘇染全是真誠和感謝。

蘇染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在給她一次機會，怕還是一樣的吧，剩下的時光沒有枷鎖，隨心所欲吧，她能不能說一聲無能為力。

“老衲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施主能答應。”他也知道這個要求太過分，換了一個人，還會堅持到這里嗎？更何況以后。

“大師，天下人的事就交給天下人吧。”蘇染也只是回了這一句，天下蒼生也罷，浮生螻蟻也好，往后便為自己而活，便好，自食其果也好，稱霸天下也罷，無辜之人也可，都不重要了，她做了自己能做的，便也問心無愧罷了。

便這一句話，他知道自己也是無能為力，她已經夠好了，換了另一個人，都怕是會報復回去。

“施主，這串佛珠我想送給你，留個念想吧。”他說到，將手上的佛珠脫下來，贈與蘇染。

蘇染接過，沒有說話，看著他走遠，將佛珠握在手上，現在習禁術之事人人皆知，大家都在恐慌，忙著去剿滅，至于如何，她也不在意了。

當初她殺了沈以誠，但是自己也是身受重傷，到后面穩住兩位護法，她本來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可是不知道為何走漏了風聲，她現在才知道，全是那些名門正派走漏出來的，讓他們逃，還接濟他們。

她是臥底的事，在沈以誠死后不久就知道了，可是卸磨殺驢這件事真是做的好啊，她信任，結果又是一場背叛，當初幾大門派圍攻，她以為他們不知道，所以根本沒有下死手。

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一直在等她殺了沈以誠之后來殺她，還能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這兩年她為什么不死，為什么有人暗中保護她，原來控制不住，想借她的手去殺那些有禁術的人，這群道貌岸然，不知廉恥的人，如果她還有時間，一定會讓他們知道該付出怎樣的代價。

如果這兩年算下來，練到五級的人如果沒死，應該有一個，她想看看天下人的想法。

蘇染躺在草地上，陽關有些刺眼，就抬手擋住了自己的眸，脖子上有些癢，蘇染偏頭，看著羊在她脖子上嗅來嗅去，那懵懂，黑漆漆的眸子，兀的一笑，它的毛好厚，這大熱天的也不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