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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避懲罰三哥掄笤帚,論女卑二爺傳《女誡》(下)

  • 一招制勝
  • 半解書屋
  • 4885字
  • 2020-03-07 19:45:30

這幾天二爺是茶飯不思,他一直后悔,當初不該由著岳青楊把柳月瑤給買回來。她本就是個禍害,第一天來就出了人命,打麥場上拿著岳青楊當猴耍,現在又跑了,人財兩空不說,還把岳家四兄弟害的都丟了魂。萬一他們出點什么事,二爺覺得對不住他們死去的親爺爺。再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二爺想,是該再給他們買個媳婦回來。新人進門,他們很快就會把這件事給忘了的。

正尋思著該不該再去找三叔嬸,聽到院子里有動靜,一抬頭看見柳月瑤,頓時火冒三丈。

“給我跪下!”啪的一聲,二爺一掌拍到桌子上,震得他半個胳膊發麻。

岳青楊搶先雙膝跪地說道:“她剛挨了打,我替她跪吧。”“誰打的?你嗎?”“是我。”二爺“嗯”了一聲:“夫婦之道參配陰陽,妻婦不可不御,威儀不可不整。地上涼,起來吧,別受了寒氣。”二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本打算教教岳家兄弟為夫之道的,現在看來不用了,他說道:“坐吧。”

堂屋里有兩條長凳,柳月瑤跟著岳家兄弟坐到長凳上,屁股剛挨到凳子,騰地一下她又站了起來,委屈地咧了咧嘴。岳子杉忙起身扶著她輕輕地坐下。她也不敢實打實地坐,側著身子半邊屁股虛著。

突然二爺一聲吼:“放肆,在這間屋里,什么時候有你的座位了?”

“是說我嗎?”柳月瑤又站了起來,原本就不想坐,這下正合了她的意。

二爺陰沉著臉冷冷地說道:“古者生女三日,臥之床下,弄之磚瓦,而齋告焉。為什么?女人卑賤,亙古不變。”他從書架上找出來一本書,來來回回摩挲好幾遍,這才交給岳少松說道,“這是東漢曹大家班昭寫的《女誡》,你們幾個每天讀給她聽,讓她把里邊的內容記住背熟。”“是。”岳少松恭恭敬敬地把書接過來,示意岳子杉看好柳月瑤。

柳月瑤早已是火燒胸膛,她自己做事不妥當,訓她幾句,打她幾下,她都可以接受,可是女子卑賤是怎么回事?出能下田種地,入能操持家務,吃的不比男的多,干活不比男的少,哪一點看出比男的卑賤了?關于這個問題,她覺得很有必要和二爺探討探討,可是岳子杉一直拉著她,不讓她沖動,她只好把話憋在了心里。就當尊老敬老,給二爺留些臉面吧,省得鬧僵了岳家兄弟跟著遭殃。不過這筆賬,柳月瑤在心里記下了。

剛從二爺家出來,岳少松又被二爺叫了回去。等岳少松回家,柳月瑤湊上去問道:“二爺找你說什么?”她的直覺,肯定和自己有關。

岳少松支支吾吾:“二爺說讓我們好生待你,別再讓你自己跑出去了。”

“騙子,”柳月瑤一撇嘴,“直接把我鎖屋里得了。”她要回屋好好地睡個懶覺,把這幾天虧欠的都補回來。

這一覺,柳月瑤睡了個天昏地暗,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半晌。若不是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她有可能還要繼續睡。她伸了個懶腰,嘶~,后背傷口疼。人就是這樣,縱使你能的上天,照樣有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比方說,往自己的后背上抹藥。昨天晚上,柳月瑤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把藥抹上。

鍋里的飯從早晨留到了中午,又從中午留到現在。岳少松從二爺家里要了幾個蘿卜,做了柳月瑤最愛吃的蘿卜咸湯,蔥花熗鍋,也打了雞蛋,不過雞蛋是荷包的,整整一個都留給了她。

正吃著飯,岳宸楓和岳青楊從縣里回來了。他們兩個是吵著架回來的,因為要給柳月瑤買衣服,岳青楊要買粗布的,岳宸楓不干。

岳宸楓說:“粗布的穿著不舒服,還是絲綢的好。”岳青楊能不知道絲綢的好嗎?可是好東西多了去了,還有比絲綢更好的,難不成都買回家?一是沒那個財力,二是做人不能那么貪,這山望著那山高,總沒個知足的時候。

他說道:“平頭百姓,衣能蔽體食能果腹就行了,哪來那么多講究?那不是浪費錢嗎?”

岳宸楓說道:“這些錢可都是月兒掙回來的,用到她身上就不叫浪費,用到你我身上,那才是浪費。”

岳青楊不同意他的觀點:“照你這么說,你掙了錢我和大哥他們花也叫浪費了?咱這是一家人,誰掙得錢都一樣。還是那句話,細水長流,不能手里有倆錢就得瑟,日子還長著呢。”

岳宸楓可不管那一套,他說道:“反正月兒的錢就該花到她身上。”他問岳青楊,“你不也說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嗎?哦,現在有錢了,你又后悔了?老三,你做人也太不地道了吧?”

“我什么時候不地道了?”

這帽子扣的,有些大,岳青楊不愿意了,說的話越來越沖,不過岳宸楓也不饒他。兩個人越說越激動,當著成衣店老板的面就打了起來。最終在成衣店老板的勸解下,還是給柳月瑤買了兩套絲質羅裙。只可惜,火紅的那套被人搶走了,岳宸楓心里窩著一股火。

頂天立地男子漢,一諾千金,特別是對柳月瑤,岳宸楓覺得更應該如此,要不然他的臉往哪擱?“是二哥食言了,對不起。不過我和成衣店老板約好,再有火紅色的就先給你藏起來。”岳宸楓連連道歉,“是二哥的錯。”柳月瑤卻一點也不在乎:“一件衣服,二哥別那么在意。我不挑,什么顏色的都行。”

岳子杉的藥也買回來了,還有他要的筆墨紙硯和書。

一看是本醫書,岳子杉笑了:“你們可真會買,這里邊有很多字不常用,怕是月兒記不住。”

柳月瑤問道:“你要的書,關我什么事?”

岳子杉說道:“我是想用它來教你寫字。”

“真的?”柳月瑤一下子來了興致,她問岳子杉,“你打算什么時候教?對了,咱家不是有《女誡》嗎?嫌醫書不行咱用《女誡》。”

“那本書不適合你。”

“說話怎么和我師父一個腔調?”柳月瑤脫口而出。

那天早上,她照例去山洞找她師父。到了那里,她嚇了一跳,整個山洞被各種各樣的書給填滿了。

“你去打劫了?”柳月瑤問。她師父笑道:“什么叫打劫?別把你師父想得那么不堪,這是我從書店里拿的。”“都拿來了?”“也差不多。你不是想認字嗎?師父教你。”她師父指著一大堆書說道,“快看看你喜歡什么書。”柳月瑤一本一本翻看著:“我都喜歡。”

“那不行,還是得挑挑,有些書不適合你。”于是,她師父挑挑揀揀,把一些女紅女誡之類的都扔下了山。

“喂,你干什么?”柳月瑤速度慢,一本書也沒搶回來,氣得和她師父大吵了一架。為了賭氣,她每看完一本書就往山下扔,以至于過后再想溫習都沒書可看了。

“師父?”岳子杉愣了一下,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柳月瑤。

“啊~這鞋不錯。”柳月瑤躲閃著岳子杉探尋的目光,拿起鞋來翻看著,“這是給我買的嗎?怎么是男式的?”她問。

岳青楊嘲諷道:“別人家的女孩都是纏了足的,誰像你似的,大蒲扇腳,買雙鞋都買不著。”

“你懂什么?”柳月瑤說道,“纏足可受罪了,那可是硬生生的把腳趾頭掰斷。潰爛、流膿,一年兩年也不見好。別說干活了,走路都走不了,想想就疼。我們家就我大姐傻,還說那樣好看,有什么好看的?走起路來一搖一搖的,跟那小鴨子似的。我和云瑤說好了,只要爹娘讓我們纏足,我們就鬧,要死要活地鬧。皇宮里的女人們都是大蒲扇腳,憑什么作踐我們?”

“皇宮?你去過?”

“沒有,聽說的不行嗎?”

“誰這么厲害?連皇宮里的事都知道。”

“這……那什么,我試試這雙鞋合不合腳。”柳月瑤不敢再說下去了,她忙轉移話題,“我大姐還說纏了小腳能找個好婆家,傻。這人啊,靠山山會倒,靠船船會移,始終不離不棄的,只有自己。”岳青楊附耳說道:“還有我,我一輩子不離開你。”“你?”柳月瑤笑道,“禁足解除?”“不行,想都別想。”岳青楊一下子變了臉。“嘁,就知道你靠不住。”

岳少松進里屋把錢袋子提出來,連同家里僅剩的幾十文錢一股腦地都堆到柳月瑤面前,他說道:“這錢是你拿命換來的,還是你收著吧,給老四買藥已經花了不少,大哥不能再要你的錢。”

其實柳月瑤早該料到的,畢竟親疏有別,再怎么看重自己,水也不能溶于血,岳家四兄弟誰掙得錢都能花,唯獨她柳月瑤的,他們花得不自在。更何況花一個女人掙的錢,他們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不過想想這也沒什么,不要拉倒,正好自己留著以后闖蕩江湖用,省得再費力去掙了。

“好吧,既然大哥不要,我就自己收著了。”柳月瑤從袋子里摸出一塊銀子,掂了掂說道,“這塊有二兩嗎?還給你們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們拿兩塊。”說著,她又從袋子里找了兩塊大點兒的放到桌子上,“這些該夠了吧?剩下的就當這段時間的飯錢了。”上次二兩銀子的債還得有些不地道,現在有錢了,她不想繼續耍賴。

“月兒,我不是這個意思。”看柳月瑤不高興,岳少松急忙說道,“月兒你不要誤會。”

“沒事,我可以理解。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何況你我?”柳月瑤心里酸酸的。她就納了悶了,為什么一牽扯到錢,人就都變了呢?

“月兒,我真不是這個意思。”岳少松急紅了臉。

柳月瑤說道:“那你什么意思?都做得這么明顯了,我看不出來嗎?真當我傻?”

“不是,月兒,你真誤會了。”岳少松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越想解釋,越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急得他滿頭大汗。

岳青楊說道:“她沒誤會,她是看你好欺負,拿你開涮。”他把錢袋子從柳月瑤手里奪過來說道,“以后不管誰掙的錢,都交給大哥保管,想花錢提前做出申請。”

“憑什么?”柳月瑤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這是我的錢。”

“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咱的。”

柳月瑤忍不住一聲冷笑:“說的跟很親似的,裝。”

“裝?裝什么裝?”岳青楊說道,“親不親你自己不知道嗎?以后別用你那倆大眼睛看問題,要用心,用心你知道嗎?”他把錢袋子塞給岳少松,催促他先把錢放起來。岳少松說道:“這錢我先拿著,月兒什么時候用沖我要。”

“等等,”柳月瑤說道,“我現在就用。大哥,你給我買扇門安上,省得有人不自覺,自由出入。”說著,她斜了一眼岳青楊。

岳青楊挑眉說道:“沒有門框你看不見嗎?要安門就得拆房子,能的你。”

“不可能,”柳月瑤冷哼了一聲,“騙子。”

岳少松說道:“這事怪我。當年蓋房子為圖省事,里屋門框都沒裝,現在要安門就得先砸墻。”

“這日子沒法過了。”柳月瑤一腳踢到屋門上,抬腳就走。

“等等,”岳青楊伸手攔住她,“你要去哪兒?”“找二奶不行嗎?”柳月瑤橫眉倒豎,氣哼哼地說道。岳青楊問道:“你找二奶干什么?”“怎么?你想知道?可我偏不告訴你。你不是喜歡用心嗎?那你用你的心猜好了。滾開,好狗不擋道。”

岳青楊的心又開始緊張了,借口,肯定是借口,一定是不給她安門生氣了。一生氣就玩離家出走,這是要把人給折磨死嗎?他兩手扒著門呵斥道:“不是不讓你出門嗎?”柳月瑤笑了:”你還當真了?”“怎么?你是說我說了不算?”岳青楊雖然心虛,但話說的還是相當硬氣。“不,你說了算。”柳月瑤笑著說道,“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了?不出門也行,那你去把二奶請過來,二奶沒空,郭子嬸也行。”正好不想看見二爺,有人肯替自己跑腿也不錯,她就在家等著當一回大爺。

不一會兒,二奶來了,柳月瑤把她請到自己屋里讓她給自己抹藥,她說道:“我自己夠不著。”

當二奶撩起柳月瑤的衣服的時候,嚇得好久沒說出話來。柳月瑤的后背上赫然趴著三條長長的大口子。下邊還好點,口子不深,末梢也結了痂,上邊卻又紅又腫,用手輕輕一按,連膿帶血水,從上邊一直流到了腰上。

“你這是怎么弄的?”二奶心疼了,她輕輕地幫擦干凈背上的膿水,小心翼翼地給她抹藥。

柳月瑤沒敢說是猴子抓的,她撒了個謊:“樹枝給刮的。”“你這孩子,外邊哪有家里好?以后可不許再跑了。他們兄弟幾個人不錯,又勤快,心地善,最主要的是他們喜歡你。你也看出來了,你這一走,把他們的心都給挖出來了。”

柳月瑤也正為這事犯愁,自己不可能留在岳家莊,可是再挖一次他們的心,她做不出來。看來想走,必須有個萬全之策才行。如果自己不是這種身份就好了,如果他們有了別人當媳婦……

突然,柳月瑤眼前一亮,他們有了新媳婦,自然不會像現在這樣看重自己了,到時候自己再離開,一定不會再給他們造成傷害。況且現在有錢了,再買一個媳婦也不是什么難事。等等,為什么要買呢?而且為什么要買一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柳月瑤可不敢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太拿女性不當人了。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給他們兄弟四個娶媳婦。不過動作要快,還剩六百七十來天,她可不想都耽誤在給他們娶媳婦上。

柳月瑤想得入了迷,連二奶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二奶走后,岳少松岳宸楓岳青楊岳子杉一齊擠到了柳月瑤的屋里,大眼瞪小眼的。柳月瑤覺得十分好笑:“你們沒事吧?”

“你受傷了?”“傷得重嗎?”“讓我們看看。”“幸虧二奶把我們訓了,要不然我們還蒙在鼓里。”四個人你一句我一句。

柳月瑤后悔不迭,剛才光顧著想事了,忘了囑咐二奶替自己保密。看四兄弟真心著急,她說道:“就是擦破點皮,二奶已經給上過藥了,你們就放心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一邊說著,柳月瑤把他們都推出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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