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趕到官府時才知道事情有多么棘手。
蕭堂亦在來之前就有了皇上親自給他的通行令,在北潯國內都有用。
不過魏遲和白憂不能隨他們一同進來,只能在門外等著。
像秋榮城的官府老爺孫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芝麻官,根本沒見過蕭堂亦,更別提知道他是太子了。
只是因為他手中有通行令,這才放他進來。
那個死去的富商名叫王忠,在秋榮城內十分有名,平時也會行些善事。
在城中百姓眼里,王忠就是一個好人。
蕭堂亦仔細檢查了一番王忠的尸體,果然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大人,王忠的尸體已經讓仵作驗過了,像是猝死?!睂O敬開口。
蕭堂亦不予理會,這些只是表面上迷霧,根本看不到真相。
他剛才檢查尸體時,發現王忠的瞳孔明顯放大,死前定是受到了什么驚嚇才會導致。
沈幼嬈忍不住嘖了一聲,輕笑起來。
“這位大人,你這是在笑什么?”孫敬不解,這有什么好笑的。
沈幼嬈搖了搖頭:“我是覺得你們只注意細節,卻把該注意的東西忽略了?!?
蕭堂亦歪頭看了看她,意思明顯。
“亦哥哥,我是干什么的?玩針的。我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覺殺掉一個人,必然會讓他一招斃命。”
話畢,沈幼嬈拿起旁邊的鑷子走到王忠身旁,將他鬢角的頭發撩起。
沈幼嬈一點一點地細看,果然被她發現了端倪…
“快來看!”
蕭堂亦走到沈幼嬈身旁,看她手邊,王忠的太陽穴上竟然有一個小孔!
如果不細看是根本不可能發現的。
“這便是王忠的死因?!?
孫敬仍不解:“這為何解?”
沈幼嬈起身:“太陽穴是經脈奇穴,也可稱為死穴,若重擊太陽穴,輕則昏厥,重則致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大可讓仵作再驗一遍,看看王忠的腦子里是不是有一道被鐵絲穿過的痕跡?!?
沈幼嬈語氣淡淡,她年紀看上去并不大,所以孫敬對她并沒有完全相信,又找了仵作再驗一遍。
結果居然和沈幼嬈說的一樣!
照這么說,王忠是被人鐵絲穿腦而亡?
孫敬心底一涼,到底是什么人手段如此狠毒,根本不給人留一絲活路。
迷迷糊糊將沈幼嬈和蕭堂亦送出官府,他還在想此事。
蕭堂亦和沈幼嬈出了官府就讓魏遲帶路去了王忠府邸。
府門上掛著白綾,兩個石獅子旁的白燈籠被風吹的亂晃,下一秒可能就會掉落。
紅木大門緊閉著,倒像是荒廢的府宅的模樣。
魏遲敲了敲門:“有人嗎?”
連著叫了好幾聲,大門才被打開,門內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公子可有事?”老者打量了魏遲一眼,確定不認識他。
蕭堂亦拿出通行令:“官府查案,還請老人家配合?!?
老者見通行令好像是真的,才放他們進去。
王忠不愧是秋榮城最大的富商,這府邸都能和他們將軍府相比了,甚至比將軍府還要奢侈那么一兩分。
“哎,老魏,這王忠做什么買賣的,這么有錢?”沈幼嬈小聲問道。
“他好像是鹽商吧?!蔽哼t并不常與商人打交道,對王忠也只是知道一星半點。
沈幼嬈微瞇了瞇眼,鹽商…
那能惹上什么樣的仇家呢?
“黎天盟的情報怎么樣?”沈幼嬈問道。
魏遲驕傲了起來:“黎天盟的情報那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快,不少人都想從我們這里買情報呢!”
“那你去幫我查個東西…”
蕭堂亦他們老者帶到正堂里入座,沒一會兒,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走了過來。
眼睛微腫,面前這位應該就是王夫人了。
“前來打擾,唐突了。”蕭堂亦只是微微點頭。
王夫人搖了搖頭:“無妨,只是希望官爺能快些找到殺害我們老爺的兇手,這樣他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說完,眼圈泛紅,眼中有淚花不停閃爍。
看她那樣子應該不像是說謊。
“不知王老爺的書房能否進去?”
“可以?!?
王夫人早就吩咐府中的人了,官府查案,旁人不得干涉。
推開書房門,一切都是正常的樣子,沒有打斗的痕跡,沒有迷藥的殘留氣味,更沒有一絲血腥。
沈幼嬈:“王夫人,你們是何時發現王老爺死的?”
“兩天前的晚上,老爺在書房看賬冊,夜深了都沒回房,我就給他拿個披風送過去,結果…結果就看到老爺趴在書案上沒了生息…”
王夫人被丫鬟攙扶著,這才站穩了身子。
蕭堂亦不語,提步走到書案旁,拿起那本賬冊,翻看一番。
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蕭堂亦:“王忠最近在做什么?”
王夫人搖頭:“老爺還是和平時一樣,把鹽從碼頭送到買家手上?!?
離開王忠府邸后,蕭堂亦和沈幼嬈回到了景楓客棧。
“亦哥哥,王忠的死你怎么看?”沈幼嬈總覺得這件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王忠只不過是個普通鹽商,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殺了他?
“王忠書房的賬冊有問題,賬冊上三月的進賬是一千五百兩銀子,但出賬卻是八百兩?!笔捥靡辔⑽櫭肌?
如若真是如此,那這么一大筆銀子去哪了,做什么了。
這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
王忠一個鹽商為什么會調出這么一大筆銀子。
而且看樣子王夫人也不知道。
打聽到王忠平時運貨的碼頭,兩人趕了過去。
碼頭上人來人往,傭工搬著各種箱子抬到船上。
“你們幾個快點,把那個箱子搬到船上,小心點,別弄壞了,否則買了你們也賠不起!”督工站在船板上吆喝。
蕭堂亦和沈幼嬈直接走到督工身邊:“請問你是龔裕嗎?”
“是,有什么事?!倍焦ぢ唤浶牡亻_口,根本沒正眼看他們。
依舊自顧自:“你們幾個怎么回事!到底會不會辦事!不會就給我滾!”
沈幼嬈見他這樣,壓住自己想揍人的沖動,好聲好氣問:“我們想向你打聽個事。”
這碼頭人太多,必然不能露出他們的身份,蕭堂亦便沒有拿出通行令。
“沒看見我正忙著呢,滾滾滾,老子沒空。”龔裕不耐煩地擺手。
沈幼嬈抿了抿唇,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