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睜開眼。

這是他最后一場戰斗，他依舊只出了一劍。

裁判由震驚到麻木的聲音如約響起：“蕭楉勝——！”

但這些，在他眼里，都不重要。

他其實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他從來只在乎那個人的眼神，更何況這里的人都這么弱，包括高臺上端坐著的、在場修為最高的掌門。

在他眼里，都太弱了。

掌門是什么修為？

金丹中期。

界河上的修士是什么修為？

少說也有渡劫期。

但令渡劫期修士都難以抵抗的颶風罡雷，只在她一個揮手間就煙消云散。

男主隨管事弟子走上高臺，領取屬于自己的榮譽，腦子里木木地想。

她又是什么修為？

他不知道。

她是什么來歷？

他也不知道。

一臉褶子的掌門看著眼前半大的男童笑得好像一朵盛開的菊花，捻著胡子說了半天，最后朗聲道：“從今日起，蕭楉就是我的關門弟子。”

昨夜掌門就親自來找過他，男主并不意外，何況這也是阿丑的意思，這樣的戲他唱過許多回了。

他恭敬拜下：“弟子蕭楉拜見師尊。”

腦海里仍然想著那個人。

哦...

對了。

怪他年少任性，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就這樣，一場外門大比，平平無奇的外門藥童一躍成了青陽界第一大教五臺道教掌門的關門小弟子。

放在外人眼里，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但蕭楉...就有點煩惱。

又是這樣。

一旦他出現在大眾視野，阿丑就會自動隱去身影，若她不主動出現，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

關門弟子自然不會再住在荒山，他搬到了五臺道教的主峰，和掌門大殿只隔著半個山頭。

門派核心處的靈力濃度自然不是荒山野嶺能比的，吃穿用度更是質的飛躍。

但蕭楉在練劍之余，想念的還是微時。

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之前，那個可以只和阿丑在一起，沒人關注的時光。

哪怕窮酸到兩個人分食一只可憐的烤雞，他也開心。

阿丑讓他主要練劍，但他劍道水平精進自然而然也會帶動修為的上漲。他體內從不缺靈力儲備，所以成為掌門弟子快兩年，他又跳了兩層修為。

煉氣十層。

十三歲的蕭楉屹立在山峰之巔，看云海卷過來舒回去，云霧里，有長喙白羽赤冠的仙鶴飛舞啼鳴。

他的耳邊回響起掌門和阿丑的話。

青陽界門派大比鄰近，作為五臺道教最鋒銳的一把利劍，他勢必要奪得魁首。

末法界修煉資源少，大部分都被門派聯手壟斷，但分配仍是一大難題。

宗門大派自有其教養，赤膊下陣總顯得不好看。因此，門派大比就應運而生。每十年，各門派都會舉行門派大比來決定下一個十年的資源分配。

奪得魁首，勢必會大大增加五臺道教的話語權。

門派大比又分煉氣大比、筑基大比，兩試綜合成績取第一，五臺道教就是這么保持了多年第一宗門的名號。

在五臺道教掌門人玉晶真人眼里，蕭楉就是一柄待開鋒的利劍。

世人對五臺道教的刻板印象是一群牛鼻子老道，只會扔符紙扔陣盤，派出來的選手也大都針對此點，近幾次取得魁首都很不容易。

而蕭楉，無疑會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玉晶還記得蕭楉逆天的好運氣，以及他波瀾不驚卻極具個性的風格。

他那一劍...

怎么會只出一劍？

他不是沒有好奇過蕭楉有什么機緣，這兩年里，玉晶是試圖探究過這少年的，但每次，他的試探都被他平平的擋了回來。

作為末法界第一大派的掌門，看家功夫就是看人，但玉晶看不透他。

他遠超同齡人沉默，也令人心驚的成熟。

他很用功，很刻苦，按照玉晶收到的消息，兩年間，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練劍。

練劍之余，就只坐在石頭上發呆。

蕭楉的劍很厲害，但玉晶實在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挑這條路走，青陽界的劍道傳承，已經沒落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