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交完試卷的顧新河，從教室走出來，到了門口就遇見迎面走來的賀何琳。

“新河。”

賀何琳輕喚一聲兒子。

顧新河這才抬頭注意到來人是母親。

他微皺了一下眉頭，停下步子。

“新河，媽媽知道你今天放假，我是來……”賀何琳是來接自己兒子的，

顧新河沒等她說完，直接打斷道：“爸待會兒來接我。”

賀何琳聽兒子這么說，嫣然一笑：“媽媽知道你爸爸會來接你，所以等會兒你可以幫媽媽跟爸爸說，你這個寒假就跟我回去，好嗎？”聽著她像是在征求兒子的意見，實則已經(jīng)決定好，務必要把兒子帶走。

“我跟你說了很多次，我現(xiàn)在跟爸一起過得挺好，你就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我不想跟你回去。”顧新河的語氣還是這么堅決。

“你先不要這么快拒絕媽媽好嗎？等你爸爸來了，我們再商量。”

賀何琳怕一直說，會引起兒子的抵觸情緒。

“隨你吧。”

顧新河說著就往樓下走。

賀何琳也跟著兒子下了樓。

“我要去宿舍收拾東西，你就別跟來了。”顧新河對賀何琳說道。

“要不，媽媽跟你一起去宿舍收拾行李好不好？”賀何琳一直跟著兒子。

“你連疊衣服都不會，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去宿舍嗎？”

顧新河記得，母親在家的時候，幾乎從來沒有做過家務，從小到大，他沒有吃上過一次母親做的熱乎飯，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家，父親就會從單位趕回家，給他和母親做飯，要是只有母親一個人在家，父親就會帶著母親一起去單位食堂吃飯。

那個時候他們家住在醫(yī)院的職工宿舍，離父親的辦公室很近。

“額……”賀何琳突然被兒子給問住。

“我先去宿舍了。”

顧新河轉身往宿舍走去。

賀何琳只得回到操場等兒子。

操場上都是來接孩子的父母，因為學校大部分的學生都是住校，所以家長們得來學校幫孩子拿行李。

賀何琳站在操場上，望著兒子離開的方向，取出一支煙，點燃。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顧新河的父親顧國慶趕到學校。

他知道兒子的宿舍在哪里，因此徑直去往男生宿舍。

就在走到操場上的時候，他看見正在抽煙的賀何琳。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過去打招呼。

可他剛一抬腳，就被賀何琳叫住。

“顧國慶。”

顧國慶定住腳，轉過身，淡淡一笑：“你怎么來學校了？”

賀何琳知道他明知故問：“你知道我為什么來。”

“不是說好了嗎，等兒子畢業(yè)了再跟他說。”顧國慶想讓兒子安心的參加完高考。

“我知道。”賀何琳向他走過來，“我沒有想告訴兒子。”

“那你這是？”顧國慶不知她為何來學校。

賀何琳猛吸一口，吐出一口煙圈：“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跟兒子呆在一起了，我想這個寒假，接兒子去我那里過，我知道你會來接兒子，所以我在這里等你。”

“你是說，帶兒子去江城。”顧國慶知道她現(xiàn)在住在江城市。

栐州縣隸屬于江城市，離這里沒有多遠，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

“就這個寒假。”賀何琳想說“可以嗎”，但又不想讓顧國慶覺得自己是在求他，就只說了“這個寒假”。

“我們還是按照當初說的執(zhí)行吧。”顧國慶意料之中的拒絕了她。

“顧國慶，兒子不只是你一個人的，我想多陪陪他就不行嗎？！你也知道我平時很忙，兒子又要上學，就這個寒假可以玩一下，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地拒絕我。”賀何琳這下的語氣有點像在懇求。

“不是我狠心，只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要是兒子知道了，對他來說有什么樣的打擊，你知道嗎？”顧國慶說著嘆了一口氣。

“我不會告訴他的，至少現(xiàn)在不會。”

賀何琳肯定的回答。

“你問過兒子，他愿意跟你一起去江城嗎？”

“問了。”賀何琳無奈的回答，“就是因為他不跟我去，所以我才想讓你跟他說。”

“那就沒辦法了。”顧國慶說罷，往前走，“我去兒子宿舍。”

“誒？”賀何琳想叫住他，但又沒什么好說的。

過了十多分鐘，顧國慶帶著顧新河從宿舍出來，走到操場。

賀何琳趕緊迎上去。

“新河……”

“我們走吧。”顧新河讓父親快些走。

顧國慶停住腳步，站在賀何琳面前。

賀何琳笑道：“新河，你跟媽媽去過寒假吧，媽媽很久都沒有跟你在一起呆過，媽媽很想你。”

“剛才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會去。”顧新河依然態(tài)度很堅決。

“你幫我跟兒子說幾句話啊。”賀何琳對顧國慶說。

顧國慶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兒子：“兒子，媽媽也是很想你，你要不然……”

“對對對，呆幾天都行，讓媽媽照顧照顧你！”賀何琳點頭附和。

顧新河本來已經(jīng)堅決拒絕母親的邀請，但是父親又這樣說，而且剛才在宿舍的時候，父親也跟他提到這個，讓他覺得很為難。

正在顧新河還在猶豫怎么辦的時候，那個跟著賀何琳一起來的男人從校門口走過來。

顧國慶無意間瞥見：“你們一起來的？”

賀何琳轉過頭看見走過來的那個男人：“對，我們想著一起來接兒子，他說這樣才能顯示他的誠意。”

“我看你們是故意來氣我和我爸的對吧？！”顧新河瞧見來人，就很生氣，更別說上他的車，讓他把自己接走。

“新河，剛才你爸爸不是都跟你說了嗎？去媽媽那里呆幾天，你聶叔叔是跟媽媽一起來接你的。”賀何琳就怕兒子見到他會生氣，但是如果他們不一起來，就算把兒子帶回了家，兒子也一樣會見到他。

“新河，這個事情，你自己決定，爸爸不干涉。”顧國慶本著想為賀何琳退一步的原則。

“我說過我不會去！他來，我更不會去！”

顧新河說完就拉著行李箱飛快地往前面走。

顧國慶只得追上兒子。

從那邊走過來的男人望著顧新河離開的方向，安慰的說道：“多給他一點時間吧！”

“可是……”賀何琳很難過，兒子一直都不接受聶正陽。

“今天也算是有收獲，至少我看到了他！”聶正陽寬慰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