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愛佳收拾好行李，也來到操場等父親。

她剛走到操場，就看見顧新河離去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溫庭之騎著摩托車來到學校。

“把東西放上來吧！”

溫庭之說著拎上女兒的行李箱就往車后擱，還用車上的繩子把行李箱纏了幾圈。

此時正在和爺爺說話的姜丫丫看見這邊的溫愛佳，連忙跑過來。

“愛佳，你要走了嗎？”

“對啊！跟我爸一起回去。”溫愛佳說道。

“這位是叔叔啊，叔叔好！”姜丫丫呵呵的笑著。

“小姑娘好啊！你是小愛的同學吧？”

“是的，叔叔，我和愛佳是一個班的！”

“嗯，今天放假了，你一個人回去嗎？”溫庭之瞧著這個笑容爽朗的小姑娘。

“不，還有我爺爺，我爺爺來接我。”姜丫丫指著前面那個挨著箱子站的老人，又指了指旁邊的小女孩，“和我妹妹。”

“你妹妹也來了？”溫愛佳瞧見那邊的小女孩。

“小汁快過來！”姜丫丫喚自己的妹妹過來。

姜小汁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笑得很燦爛，露出兩顆門牙，甚是可愛。

“姐姐！”姜小汁一把抱住姜丫丫的腿。

“快，叫姐姐。”姜丫丫指著溫愛佳，“快叫姐姐！”

“姐姐！”姜小汁的聲音很甜。

“這個是叔叔！”姜丫丫又指著溫愛佳的父親。

“叔叔！”

姜小汁還是很聽話，甜甜的叫著。

“今天放假了，你們又要等到開學才會見了！”溫庭之說著，拉了一下繩子，確認箱子已綁好。

“就是，一個月都看不到愛佳了！”姜丫丫嘟著嘴。

“讀書就是好啊！”溫庭之回道。

“在學校好玩兒！”姜丫丫回了一句。

“那我們就先走了！”溫庭之示意女兒上車。

溫愛佳登上摩托車的后座，朝姜丫丫揮了揮手：“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姐姐！”

姜小汁在后面一直揮著手。

就在姜丫丫也要跟著爺爺一起走的時候，吳治來到操場。

“喲，吳木頭！你一個人回去啊？！”姜丫丫盯著走過來的吳治。

吳治沒有回答，臉上也沒有表情。

“什么意思嘛？人家跟他說話，他還愛理不理的！”姜丫丫咧著嘴說道。

“吳治……吳治……”

有人喊著吳治的名字？

姜丫丫順著聲音往回看。

是校醫吳老師。

吳老師怎么會喊吳治的名字？姜丫丫不解的看著倆人。

吳老師緊趕慢趕的跑到吳治面前，喘著粗氣。

“東西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吳治竟然還很乖的回答吳老師的話。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去職工宿舍把東西拿出來，我們一塊兒走！”

一塊兒走？他們難道認識？

“嗯。”吳治應道。

“好的，那我現在就去拿東西。”

吳老師說完往宿舍跑去。

“你跟吳老師很熟嗎？”姜丫丫望著吳老師的背影，“你們還要一起回去？”

“她是我姐。”

吳治慢慢悠悠的回答。

“你姐？”姜丫丫不敢相信，“你說吳老師是你姐？”

“是啊。”吳治再次肯定了一遍。

“哇塞，這也差距太大了！”姜丫丫“嘖嘖嘖”地上下打量著吳治，“你姐姐這么好，你這么怪？！”

“你什么意思？！”

吳治聽她這么說，馬上把眼睛對著她。

“你不要這樣盯著我啊！我只是實話實說！”

“我看，你才怪！”

“你說什么？！”

這還是姜丫丫第一次聽到吳治反駁別人，平時他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你竟然還說我！”姜丫丫用手指著他，“本來就是大家公認的，你還不樂意了！”

吳治看著她伸過來的手指，假意咬了一下牙齒，仿佛要咬她的手一樣。

“喂！”嚇得姜丫丫趕緊收回手，“你屬狗的吧！”

“姐姐……姐姐……”

正在旁邊地上“畫畫”的姜小汁跑過來。

“小汁，快！快叫怪哥哥！”她說的是吳治。

“怪……哥哥！”

姜小汁并不懂是什么意思，就跟著姐姐學舌。

“教壞小朋友！”

吳治瞪了她一眼。

“嘿！你還瞪我！”姜丫丫氣得也瞪了回去。

……

在溫愛佳和父親一起回家的路上，起先父親一直專注騎車，沒有說話，后來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父親開口說話了。

“考試感覺怎么樣？”溫庭之問女兒。

溫愛佳知道父親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的成績，聽到他這么問，她很驚訝。

“還好。”溫愛佳只能這樣回答。

“能考上什么樣的大學？”溫庭之繼續問。

“這……”

溫愛佳并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父親的這個問題，她望著父親的頭盔，因為坐在后面，根本看不到父親現在臉上的表情。

“讀書是不是比打工要舒服一點？！”

父親的這句話問得很奇怪。

溫愛佳沉默。

“前兩天隔壁王家院的閨女回來了，從廣東回來的，人家南下的這幾年，掙了不少錢，今年過年回家，準備給家里把老房子修葺了，這兩天都在買材料，準備動工了。”

聽到這段話，溫愛佳似乎有點明白了，她沒有搭話。

溫庭之繼續自顧自的說：“起初你媽媽是看你還小，出去打工怕沒人要，但你看人家，人家初中剛畢業，不也一樣出去廣州打工，一樣掙著錢回家了嗎？女孩子，本來青春就短，早點出去工作，等到20歲左右就找個人嫁了，這不是挺好的嗎？讀那么多的書有什么用？還不是跟人家一樣，要結婚，生子，白花那么多冤枉錢。”

溫愛佳這下徹底沉默了。

從小她就有點怕父親，基本上沒有在他們面前吼過，一般父母說什么，她都會聽，但是現在的這個問題，她突然回答不出來了。

“小愛，你說，爸爸說得對不對？！”溫庭之反過來問女兒。

“可……”

溫愛佳想說點什么，卻沒想，剛一開口，父親又繼續說。

“你看咱們家，現在媽媽帶著弟弟，身體又不好，老是生病吃藥，為了給弟弟上戶口，家里的錢早就用完了，還跟親戚借了很多，爸爸一個人在采石場上班，一個月又掙不了多少錢……”

那一天，坐在父親的身后，溫愛佳感覺氣氛從未有過的沉重，她也開始想，自己是不是應該為這個家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