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菡的腿越來越好,甚至可以慢慢地走幾步了。
“別著急,慢慢來,你的腿因為長時間沒有用過,需要慢慢鍛煉。先每天走十步,等有了力量,再增加運動量吧。其它時間可以在床上躺著活動一下腿。過幾天,飲食上我也會調整的,可以增加一些肉類了。”
“這附近有肉?”
“想聽祖父的故事嗎?”
“嗯。”鄭菡不知道肉跟墨施老先生有什么聯系,不過她實在對墨施十分好奇,所以便迫不及待地豎著耳朵。
玉笛被她的神情給迷倒了,睜著一雙清澈而烏圓的黑眼睛,一眼不眨地看著他,像只迷路的小鹿,在說“快講吧,我太想知道了。”
“祖父是墨家為數不多的后人,擅長各種奇淫巧技,喜歡游歷名川大河。年輕的時候,他便從康興一路走到吐赫的邊境,在路途中認識了我的祖母。”
“啊,你還有祖母啊?”
“她早不在人世了。祖母是康興的名門閨秀,祖父初一見她,便驚為天人,偏這天人也對祖父有意。然而祖父當時只是一個不知名的舉人,沒有任何官職地位。故而祖母想嫁祖父簡直就不可能,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后來祖母竟然跟祖父私奔了。”
“那你祖母豈不是跟家里斷絕了往來?”
“是的,當時祖母就被家族除名了。”
“哦,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墨老跟愛人本可以郎才女貌,得到親朋好友的祝福,卻因為世俗的眼光,活成了茍且,若是在意那些世俗,豈不是可惜。”
“祖父祖母都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們后來結合在一起,因緣巧合,發現了這片湖,便在這湖邊建立一排木屋,還種了許多花草。”
“這兒真的非常美好。”
“后來,祖母懷孕了,祖父非常高興,然而生產時,卻因為缺少經驗,到大夫那兒的時候,人便沒有了,而且還一尸兩命。當時祖父就崩潰了。大夫說,主要因為祖母長期茹素,體內缺少營養,生產時便沒有力氣。”
“這真是悲劇,墨老先生怎么受得了。”
“祖父心力交瘁,安葬了祖母和孩子,便回到湖邊,然而湖邊卻再沒有伊人,他卻更加用心地打理著那些花草樹木,還養了不少雞和鴨。”
“應該好多年沒有人照看了,還會有雞和鴨嗎?”
“祖父留了祖母當年的丫鬟在那邊照看著,過幾天,等你腿好了,我帶你去看看。”
“你祖母葬在湖邊?”
“祖母原本葬在湖邊,后來祖父游歷山水的時候,就將祖母火化了,一直帶在身邊,還說一家人就該時刻在一起。直到祖父去世,兩人才合葬在墨家寨。不過祖父希望我能夠將他和祖母帶回湖邊。”
鄭菡實在忍不住,兩只眼睛噙滿了淚水,太感人了!
“真羨慕他們兩個的感情,也挺佩服你祖父的。哦,對了,你準備什么時候將他們兩個帶回湖邊?”
“等你的腿好了,我準備就把他們遷過來。”
“到時候,我也到墨老先生和老夫人墓前磕個頭!”鄭菡認真地說道。
玉笛看著鄭菡,臉上盛滿了笑意。他就是知道阿菡會敬重祖父和祖母的!
可能是鄭菡每天都堅持打坐調息的緣故,腿部肌肉竟然很快恢復了,這幾天,鄭菡甚至可以沿著湖邊走很遠了。
“阿菡,我們去看看祖父留下的雞鴨吧。”
“太棒了!”
沿著湖邊走到玫瑰花叢生的地方,玉笛停下來,跟鄭菡介紹:“這片玫瑰花還是祖父特地為祖母從一位好友那兒求來的,開始只有幾棵,后來在祖母和祖父的照料下,才成了規模。可惜祖父后來身體不好,導致現在雜草叢生了。當年的時候,可是說非常非常罕見。”
到了玫瑰花海,鄭菡也想起當時離開湖邊時,又重新埋起來的書,說起來,玉笛也算墨老先生的唯一后代了,不管是否親生,那些東西理應交給他。
“玉笛,我有個東西要交給你,跟我來!”
玉笛心里也想到什么,便跟在鄭菡后面,來到當時埋書的地。依舊是一顆心,依舊是那些奇怪的符號。
“這顆心代表著祖父對祖母的心意,這些符號是一種文字,大概的意思是’我把心意付經書,祈求世世相見緣,對花思念已成災,不見伊人入夢來。’”
“原來是墨老的情詩啊。對了,下面有幾本書,把它們取出來吧,玉笛。”
玉笛帶著疑惑找到墨施的那些經書,看著熟悉的字體,眼眶一陣發熱。
“這是祖父親筆寫的。”
“一年前,我從崖上掉下來,大難不死,發現了這些經書,我就看了,抱歉,我沒有見到一個人,又真的很喜歡這些書……”
“沒關系,你能見到這些書就是緣分,如果沒有你,說不定,我一輩子都見不到這些書的。”
玉笛收拾好心情,便帶著鄭菡朝玫瑰花海深處走去。
“這些玫瑰花的深處,有祖父設的陣法,一般人是過不去也看不到花海深處的屋舍的。”
“難怪啊,我從來沒有見到什么雞鴨,原來是有迷惑陣呢。墨老先生可真是厲害!”
“是的,祖父對于這些機巧非常有天賦,我們過來的那條暗道,也是他改造的,一般人都會在里面迷路的。”
兩人正說著,鄭菡忽然就被前方的景象驚艷到了,一叢叢黃色、粉色、紫色、紅色的小花圍繞著一個精致的竹院,竹院后面傳來鴨子嘎嘎的叫聲,甚至還有鳥兒歡快的歌聲。
“這真是世外桃源啊。”
“祖母給這兒起了個名字,叫浣馨居,當年祖父和祖母便是在此生活的。”
“好雅致的名字,光是名字,就教人喜歡了。”
“梅姨,您在嗎,笛兒來看您了。”
話還沒有說完,一位頭發銀白,卻精神抖擻的老婦人便從東側的竹屋中疾走了出來。
“是小小公子啊,我不是在做夢吧。”
“阿菡,這是祖母當年身邊的人,可以叫她梅姨。”
“梅姨您好,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我巴不得你和笛兒常過來呢。”這個梅姨可真是,鄭菡不由地臉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