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東方曦把自己關在了營帳里，絞盡腦汁地想著破敵之策的各個細節，有了靈光，便用毛筆在竹簡上寫下，時間逐漸流逝，他面前的竹簡逐漸厚了起來。

風清月這邊也不清閑，她讓手下的副將，帶著兩千號人馬進山。當副將問起要干什么的時候，風清月只是說了四個字：

“砍樹、采石?！?

兩千號人馬浩浩蕩蕩進山了，按風清月的指示，把砍伐的樹和石頭搬到了城東離軍營較遠的一片空地上。

“架鍋，燒水，放石頭。”

風清月的命令一氣呵成，但副官和士兵們卻是越來越一頭霧水。但又不能違抗軍令，只能按指令把那些白色的石頭扔進水里，不停加著柴火。

“這些別放，先留著?！?

她指著一些黑色的石頭，向副官說道。

好幾口大鍋熬了好一陣，那白色的石頭竟然融化在水里，只剩鍋底一些黑色的雜質。

“把雜質撈了，水全部煮干?！?

風清月看著鍋里澄澈見底的溶液，對士兵命令道。隨即又看向副官，

“你跟我來。”

他們走到一堆散發著異味的黃色塊狀物面前，副官趕緊捏住鼻子，想離開這個地方。

“這些東西，搗成粉，裝起來，記得用石杵，存放在干燥陰涼的地方。我有用?！?

她看著臉色青綠的副官，提醒道：

“蒙住口鼻，會好受點，辛苦了。”

“不辛苦，謹遵將軍吩咐。”

副官急忙行軍禮，生怕將軍怪罪。

“還有那些樹，你找人砍成木塊，找一個土窯燒制木炭，最后也搗成粉。”

“是！將軍放心?！?

風清月吩咐完后，也沒有閑著，到處轉悠著，遇到士兵哪里做的有問題指正一下，然后再去下個地方。

最后，她停在了那堆黑色石頭前，陷入了思考。她拿起了一塊礦石，獨自去了城北的集市。

“將軍，您吩咐的我們都做完了。”

勞累了一天的士兵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副官也沒好到哪去，燒木炭燒的一臉黑灰，還嗆得有些咳嗽。

“辛苦了，歇息去吧。明天在這給我搭個棚子就行?！?

風清月吩咐道。

“好的，將軍。”

副官聽到風清月說歇息，如臨大赦，朝著地上的兄弟們喊道：

“兄弟們，歇息了，收工回家！”

士兵們互相攙扶地站起來，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各自家里走去。

“你們說這位女將軍到底想干啥?。俊?

士兵們在路上小聲聊著天。

“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是在鍛煉我們？”

另一個士兵揉著酸脹的胳膊說道。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啊，要是他們再不做點什么，我們可就要死了?！?

軍營里已經傳開了，三萬大軍五天后將攻城，他們都祈禱著將領們能夠想出辦法，保住這座城和他們的性命。

月高高地掛上了夜空，軍營各處營帳早已一片漆黑，只有大營門口還留著幾個值夜班的士兵。但在議事營，里面還亮著微弱的火光。風清月在外面站著，看到了賬內那個仔細翻閱竹簡的身影，火光搖曳，身影也劇烈晃動著。

“火快熄了，不再添點油嗎？”

她走進帳內，提醒著那個拿竹簡的少年。

少年看著有些疲憊，強睜著雙眼逼著自己多看幾個字。聽到女孩的話，悠悠抬起頭來。

“是你啊?！?

看到眼前的女孩，他強撐著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該休息了?！?

女孩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命令。

“可以啊，有點將軍的氣質了，”

東方曦調侃著，放下書簡，伸了個懶腰，表情變的認真起來，

“計劃準備的怎么樣了？”

“材料準備好了，明天我親自去做。”

“有危險嗎？”

東方曦瞇著眼睛，狐疑的盯著她。

“有，但我能應付?！?

女孩面不改色，堅定地回答。

“哎，這哪里像個考試嘛?！?

東方曦也不管自己的形象，向后直挺挺躺去，感嘆道，

“第一次感覺到人命背負在自己身上，那種壓迫還真不是隨便說說的。想逃，也逃不掉啊。”

“我懂，辛苦了?！?

風清月坐在他面前，平靜地看著他。她確實也很累，但不是身體，而是心累，今天一天說的話，對于不善交際的她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謝謝，我感覺自己又有力量了。”

東方曦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伸手就去拿身側的書簡，想接著看。

“去休息。”

女孩的語氣更加了幾分嚴厲：“生物鐘紊亂的話，會影響大腦正常運轉?！?

“好吧。”

他不舍地收回了手，站起身來。

“我們都該休息了，明天繼續加油?！?

“好?！?

兩人熄滅最后的一絲火光，身披月光，回到了各自的營帳。

第二天，風清月早早地就起來了，吃過早飯后，指導著士兵們建起了一塊小營地，并且在營房旁掛起了牌子：禁止攜帶火種進入，禁止攜帶金屬進入。進入的士兵們只好卸甲，穿著布衣在里面勞動。

風清月看著在面前擺放的幾壇成果，迅速在腦中演算起來，不一會，她就開始動手，這個一勺，那個一勺，稱量后放在一張紙上混勻，然后包起來放到了一個銅球里，最后插上一根細長的沾滿油布條。就這樣反復稱量、裝填，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她做了十幾個這樣的銅球。

“副官，叫人把這十幾個銅球帶上，和我去后山，都別穿鎧甲。”

風清月結束了制造，叫來了副官。

“是?！?

得到風清月的命令，副官一行人每人托著一個銅球，前往后山。這一下午，后山響聲、震動感時不時傳來，城里的居民以為是天罰，有的人嚇得跪在地上請求神的原諒。

風清月一行人從后山回來時，整個隊伍的氣氛和去時候截然不同。風清月在那思考著剛才哪個配方威力最大，還有沒有改進空間。其余人則驚魂未定，一臉呆滯，一想起自己竟然拿過那駭人的銅球，手都快抖成了篩子，同時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心里都有了新的定義：

魔鬼。

夜色又來臨了，風清月點著油燈，拿著毛筆，找了件白色麻衣，鋪在矮桌上，畫起了終極大殺器的圖紙。她哪里有魔鬼的力量，她很明白，自己的力量都來自一個本源，那個本源的名字叫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