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念和往常一起吃飯的恒恒、珠珠、丹丹一起,到了素來吃飯的那家西餐廳。這次,恒恒沒有像往常一樣選擇外面的開放區(qū)域座位,相反選了一個人少的角落,一坐下,氣氛就不對。恒恒與往常不一樣。
“恒恒姐,怎么了?”書念很謹(jǐn)慎地問。
“強哥在外面有人了···”還沒說兩句,恒恒吧嗒吧嗒的大滴眼淚順著眼睫毛刷刷下。
這回珠珠終于閉上吧嗒不停的馬屁嘴了。
丹丹和書念對視了一眼,問:“聽你說強哥也在地產(chǎn)公司?哪家?”
“天盛地產(chǎn)”
“我上家公司!”丹丹很驚訝,小心地問,“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恒恒聽到眼睛一亮,眼神里終于泛出一點生機,像抓到了新情報一樣,丹丹剛好問出自己的心里想知道的。
“叫冷燕”
“什么部門?”
“專職秘書助理,強哥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離開那家公司了,以前她是另一位經(jīng)理的秘書助理,現(xiàn)在就變成····”
“強哥的秘書助理。怪不得我怎么問他都不愿意說,關(guān)于這個女孩子的半點信息。”
“是不是長得一副狐貍精臉?”珠珠插嘴。
“93年的。長得還可以,瓜子臉,挺活潑,也···很主動的女孩。”
“現(xiàn)在的年輕小女孩都很主動,哪像我們以前,被追都考慮再三。”
“狐貍精,丹丹,帶我們?nèi)ス菊宜!敝橹榻K于找到說話的空檔。
“強哥應(yīng)該···向她隱瞞了你們是假離婚。”丹丹謹(jǐn)慎地提醒了一下。
“因為假離婚,才有底氣去。”珠珠挺起胸膛歪著身子,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樣有底氣。
“強哥已經(jīng)搬出去了,原來說加班的這段時間都在騙我。”恒恒一邊哭泣一邊訴說,面前的飯都沒有扒幾口,好像哭就能飽了一樣。
“前不久就發(fā)現(xiàn)了,我們吵過好幾次,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回來這個家,畢竟孩子才2歲····是我給我弟買手機時,在香港的商場撞到的····他當(dāng)著我的面說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他是自由的····那個女孩子確實長得還可以,年輕漂亮,拿著GUCCI包包,拉扯中我都聞到香奈兒的香水味····我不舍得買這些奢侈品,只想著能省錢買市區(qū)的房子,省一點是一點,結(jié)果,李榮強全都給她買····我現(xiàn)在要市區(qū)的房子做什么,還有什么用····婚姻都沒了,買到福田區(qū)的房子又能讓他回來住嗎?····福田區(qū)的房子能給我溫暖嗎?····我哪里不好了,是不如她年輕,但是她也有老的一天啊···我也只比她大幾歲而已···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假離婚了,現(xiàn)在我說什么都沒用,離婚證在手上,變成我是第三者了····”
沒有人敢問她如何發(fā)現(xiàn)的,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她卻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樣,將這段時間以來的壓在心里的愁悶一次性地噴出來,盡管語無倫次。
今天的飯沒有味道。
恒恒的離婚事件縈繞在書念腦海里,想起恒恒的眼淚和哭訴,增加了她對未來、對婚姻的恐懼。為了驅(qū)散這件事帶來的陰影,讓心情明麗一點,書念泡了一杯玫瑰花茶,在公司天臺上坐下,眺望對面的山景。
書念的公司在11樓,整層一千多平米,坐擁無敵山景,200平米的天臺有時作為公司BBQ活動場地,也是大家摸魚、聊八卦的地方。
天臺茶水間是一個小型休閑水吧,米色大理石桌臺,放置了玫瑰花茶、檸檬片、枸杞菊花茶、鐵觀音等。銀色的咖啡機被阿姨擦得蹭涼,不銹鋼小勺和白色咖啡杯,像伴侶一樣整齊地擺放在柜子里。
天臺外面,高高的綠植將大大的天臺切成一個個小小的休閑空間,幾把咖啡色休閑椅圍著小圓桌,就是摸魚的小天地。
城市里的寫字樓,都是“石屎森林”,能看到山景的極少。這里的園區(qū),不僅有公園一樣的園林設(shè)計,還有不遠處的山景,不管是午飯后的散步還是夕陽西下時的火燒云,空曠的園區(qū)在每個時段都有不一樣的風(fēng)景。
喜歡戶外的人,一定喜歡這里的辦公環(huán)境。
丹丹在天臺上碰到書念。
“之前你多次勸她快點復(fù)婚,是不是你早已知道?”丹丹偷偷地問書念。
“幾個月前,我在商場看到強哥和一個很時尚的女兒能在一起,但是不敢確定,所以沒說。”
“是不是齊劉海?”
“對。”
“蘋果肌?”
“對”
“長得有點點像打乒乓球那位福原愛?”
“對對對。”書念拼命點頭,很吃驚:“難道你也碰到?”
“在萬象城碰到的,那位女生挽著強哥的手,從LV店出來。”
“什么時候?”
“應(yīng)該是剛辦離婚那會,你是什么時候看到的?”
“我也是差不多那時候看到的。”
“看來強哥早就出軌,只是拿買房做幌子。離婚之后就光明正大在一起。”
“我在前同事那里也聽到一點風(fēng)聲,只聽說秘書助理和上司在一起了,但不知道強哥是故事的主角。”
“恒恒這次有點吃力了,剛離婚就碰到新政出來,離婚后房子歸她名下,離婚不滿5年再買房算二套,首付就是60%,而且是福田學(xué)區(qū)房,如果總價一千萬的話,她首付就要600萬。”
“那她的買房計劃只能暫停了?”
“看來是,單親媽媽一個人供房很吃力。”
“別說單親,深圳這樣的房價,兩口子一起供房都辛苦,何況一個人。要不是她背后個強大的局長爸爸,她連關(guān)外的三成首付都付不起。”
“身邊的朋友里,在深圳買了房的,哪個不是父母幫忙?”
“我們天天幫別人造房子、蓋房子,自己卻買不起深圳一個廁所。你就好了,有政府分配的人才房住!”
“原來每個人都生活在別人羨慕的幸福里。你有一份美好的愛情啊,雖然沒有房,但你們恩愛。哪像我,大齡單身女青年。”
“你還單身女青年?一凡呢?不算數(shù)啊。”丹丹八卦的笑容里,想探出一點關(guān)于他們關(guān)系進展的消息。
“論姿色,一波一波剛畢業(yè)的小女生我沒法比;論社會地位,我不過是普通公司的一位職員,沒有大富大貴的機會;論家庭,一個普通工薪階層的孩子,拼不了爹。恒恒爸爸是局長,既能拼爹家里又有礦,強哥都要重新找一個年輕的。這樣看來,我哪有自信和一凡維持下去。”
“有時候這些外在都不是原因。人跟人不同。也許一凡不是強哥呢。再說,你也不差,五官很標(biāo)準(zhǔn)很精致,雖然個子瘦小一點。但是一凡也有缺點,他性格挺冷的,你很親和。看得出來,他挺喜歡你。喜歡一個人,就是不知道被什么擊中了,喜歡就是喜歡。”
“我有那么多優(yōu)點?我怎么不知道。”
“因為你出自單親家庭,讓你缺乏自信。”丹丹很懂書念,憐愛地看了。丹丹的一語點破,也讓書念看清了自己的問題。
“單親家庭,讓我覺得比別人少了一份依靠。”
“不能因為缺乏自信耽誤了美好的愛情。”丹丹拿著自己泡了枸杞花茶的玻璃杯,推過去和書念的杯cheers。
遠處的云推開了,沒有一絲云的天空,更加明朗更加開闊。和丹丹聊了之后,此刻書念的心情也明朗了。
一凡在茶水間看到書念的背影,矗立了很久,決定過去打招呼:“晚上有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