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繼續留在這里，還是放下它就跟我走？”

簡單翻過全部的書籍，安東尼就算結束對于這個區域的搜索。

保留得再完整的房間也就只是一個房間而已。

出于習慣，圣騎士并不建議帶走現場任何的物件，尤其是在不確定是否安全的情況下。

至于新加入的小男孩，則是被一本有關煉金的筆記所吸引。

不算太詳細，但起碼有些對于魔藥的研究。

作為城主的瘋子，也和這里曾經的神官保持不錯的關系。

從那些創意和假想中，可以得到不曾被提及的知識。

不屬于禁忌或封印，只是很容易在日常的對話中被遺忘的部分。

“翠綠色，專注，特點為絕望。”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托尼就想到那天的獨自回城。

他到現在才終于對當時的自己，到底是保持在什么樣的狀態有比較明確的猜測。

當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被排空，靈活度和反應力自然會上升。

但副作用是會失去人生當中所有的目標，然后就以某種方式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后來即使被救也沒有明確的情緒波動。

畢竟那一口喝下去，最初也就已經沒有想要活下去的沖動。

自己本來就不算是對未來太有憧憬，保持現狀的唯一途徑也只是讓更多的訓練來填滿自己的時間。

他繼續翻閱著這本筆記，直到這種寧靜被刺耳的聲音所打破。

“喲，這里怎么有個小弟弟啊？”

書房不算很大，起碼絕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一眼可以看到的。

不然搜索也不會如此輕松。

但托尼還是沒有找出講話者的位置，即使明確知道那不懷好意的笑聲所針對的正是自己。

讓雙手盡可能貼近胸膛，第一目標是保護好自己的上半身。

當無法確定敵人藏在什么地方的時候，可以依賴的就不再是這雙眼睛或這對耳朵。

相信圣光的指引，相信手上的那面鐵盾，相信可以擋得住第一次進攻。

弱者，就只能從破綻中抓住生機。

“那個姿勢，你才剛剛加入不久吧？”

等托尼意識到的時候，后腰間已經被劃破。

力量高低難以判斷，但自己的速度完全無法應付來自暗處的威脅。

即使是被攻擊，卻依舊無法抓住那把匕首的主人。

“請不要露出你的慌張，心跳不能急，呼吸不能亂。”

說完還帶著猖狂的笑。

傷口流出的鮮血，混合著汗水使皮膚和衣物緊緊地黏在一起。

輕微的不適后是強烈的劇痛。

托尼直接跪在地上，那種所有力氣都被抽走的感覺讓他無法繼續站立的行為。

而也在這個時候，從自己的影子中才走出一個矮小的男人。

單論高度甚至無法比得上十二歲的托尼。

不到一米三？

“小弟弟，約德允許你獻上最大的敬意。”

嘴上的笑容很夸張。

說話的時候無法停止手指的躍動。

稍微駝背。

眼睛漆黑而深邃。

但最深刻的，依舊是那把如同蝴蝶般飛舞的匕首。

短小。

像是經歷過嚴重的腐蝕。

看得出來是因為長期泡浸在某種海藍色的液體而失去原有的光彩。

“看著約德的眼睛，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托尼無法講出任何的單字，腦中每一個誕生的念頭都難以串聯成有意義的句子。

無法呼喊，無法求救。

勉強地抬起頭，也只有那張不太好看的臉。

冒汗，很難形容身體有沒有變得虛弱，但精神狀態的確逐漸出現萎縮的情況。

“都快忘記了，你的痛感可是被加強了啊。”

矮子抱著頭，一瞬間的尷尬又被那夸張的笑容所掩蓋。

魔藥效果。

以精神的加速消耗，來換取身體對感知的提升。

前者是代價，而后者在理想情況中應該是一種優勢。

但當約德把它當成輔助工具時，那就成為最好的折磨方式，沒有之一。

有限的集中力只能注意到身上的劇痛。

連大叫這種最低程度的掙扎都無法做到。

“小弟弟，記得好好享受你生命中最后的刺激。”

約德按照一種奇怪的節奏律動著。

應該是在跳舞，但因為身高卻更像是一種滑稽的擺動。

至于那個被稱為小弟弟的，因為意志渙散而完全癱倒在地上。

“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向著空氣飛吻，然后又再次融入到暗處。

留下的只有零落的掌聲，以及一句簡單的話。

“再見，噢，應該說，你再也沒機會看到約德精彩的演出啦。”

而下一個來客，則是那道難以形容的黑影。

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卻依舊很明顯呈現出對托尼的關心。

男孩后腰的傷口依舊逐漸愈合，本來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孔也開始放松。

只是這么簡單的方式可殺不死自己所契約的對象。

能夠吸引到他親自出手，可不是那種一般的小人物。

甚至連此處所發生的巨額交易，都不至于得到他稍微的重視。

“小約德很努力，但這可是來自那位的口諭所指向的。”

雖然自己并沒有進入教堂的勇氣，但要知道傳承的神諭上面留有什么記號倒不是什么難事。

不過有那位的注視，也就代表更值得自己參與到這場游戲之中。

只是沒想到，居然是擁有抗性這種奇怪的天賦。

永久保留魔藥部分的正面效果，以及在某種程度上抵消負面效果。

像是力量和敏捷的提高，甚至連治愈和恢復能力都得到一定的進步。

或許自己提出的友情資助還是顯得過于友善，但的確自己也很少遇到這種相對公平的博弈。

“加油，還真是希望你能借助那位的力量，給我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驚喜。”

單純是為了確定能否宣布契約已經被違反。

以及稍微確定一下魔藥的使用情況。

“原來是這一瓶，到底這次會是由誰來眷顧他呢？”

后面還有很重要的計劃要執行。

直到他消失以后，托尼才慢慢轉醒。

痛感慢慢隨著傷口的復原和藥效的過去而減弱，扶著頭的他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搞清楚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