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亞伯家那個要接受神官的審判。”

接連兩任城主的問題，波爾城中現在的大小事務都由索羅斯來暫時處理。

誰也不想沾上那種厄運。

“一般情況會死，具體的差別就只有執行手段。”

老萊恩對于整個流程算是熟悉得很。

沒上絞刑臺，難道還沒見過死刑犯嗎？

僅僅是和魔鬼勾結還有救，但把那種力量引導向教堂則是罪無可恕的嚴重過錯。

“但他終究也只是因為受到誘惑。”

托尼的壞習慣。

總是想要相信人性中真的會有充滿光輝的那閃亮點。

他終究只是一面盾牌，進攻性之類的想法從來都沒有在他的腦子中出現。

“我們真的就已經沒有任何更好的處理辦法了嗎？”

劃過喉嚨的烈酒。

這是老萊恩今天聽到的第二個笑話。

為了生意，販子依舊能夠提供最有趣的消息。

“有。”

永遠地送走一條生命。

這確實不會是最理想的做法。

每個人都應該被好好保護。

沒有誰更高貴。

圣職人員也不見得就比一般平民更有活著的資格。

“但你能做到嗎？”

審判確實是只有神才配得上的權力。

即使是索羅斯也不可能作出必然準確的決定。

而更加重要的，怎么才能夠把那種人從地獄中重新拉出來。

“知道你口中所謂善良，這種放任會帶來多少無辜者的受傷嗎？”

托尼是第一次向老萊恩提起自己的想法。

得到毫不留情的指責。

善良是種貴的美德。

但過分的善良卻是對人類最大的傷害。

“如果你無法讓自己變得冷酷，那還是趕緊放棄成為圣騎士的念頭吧。”

放任背信者，對于整個社會都是潛在的威脅。

托尼真的做不到。

面對斷角還可以理直氣壯。

那從各個意義上都不是人類。

頂多是擁有著相似的軀體或結構，但內在依舊和自己所接觸到的有著極大的差距。

對話結束。

老萊恩可以理解那種為了伙伴不惜一切的做法。

就好像自己偶爾還是會想起老波奇。

但為了那個胖子？

為了亞伯家族那群眼里只有錢，而且在失敗以后只知道讓教堂陪葬的那群廢物？

哈嘍？

可以別開那種玩笑嗎？

“總有些方法可以讓圣光真正地融入到每個人的心中。”

索羅斯的工作不會因為一老一小的私下對話而有任何延緩。

托尼的到來也沒有引起太多的反響。

跪在中心的胖子早已經被完全地捆綁。

手腳都無法動彈。

在證據如此明確時，很多原先必要的流程都會盡可能簡化。

沒有自辯。

僅僅是為了推翻教堂而和魔鬼勾結就已經是該死的罪行。

“亞伯先生，要承認這全部都是你或家族的行為嗎？”

絞刑。

在托尼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時，最后的結果就已經很迅速地向公眾宣布。

又是一條人命。

“我謹代表教堂提醒，任何私下和魔鬼的接觸都具有很大的危險。”

“耶魯那孩子甚至連人類的軀體都保不住。”

“別為了一時的沖動而作出那些害人害己的行為。”

原先很多事情都沒有想要公開的打算。

但斷角的出現以及大宅后來的完全損壞，就只能夠再次修飾原有的那個虛構故事。

卡瑞斯和亞伯家族為金錢靠近地獄，而胖子則是為了報復才第二次選擇建立新的交易。

言論的注意力更多都放到事后所帶來的破壞力。

只能夠通過人們內心的敬畏來約束那種后果未知的契約。

“圣光真的愛著我們的每一個嗎？”

十二年的經歷中首次親眼看見一場真實死刑的執行。

托尼還是會想起那張被自己打到滿臉血的臉。

他不算英雄。

他犯過錯。

他讓雙手沾染過鮮血。

不管處于什么樣的情況。

或者出于什么樣的原因。

“教堂所做就真的是正確嗎？”

托尼一時間也說不清楚自己正在糾結的到底是什么樣的疑惑。

誰能夠定義善良？

怎么做才是最優解？

“這些問題都沒有所謂正確的答案。”

“只有你能夠決定自己會走在一條什么樣的路上。”

“如果會認為那就是對的，用實際做出來的成果證明給這個世界看看。”

太天真。

要是沒有和安東尼的那場對話，說不定索羅斯就會給出這樣一個直接的打擊。

如果只需要行動的魄力就能夠改變世界。

那么現在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會以這種方式呈現。

但當那個依舊被痛苦折磨的圣騎士選擇從床上站起來。

明明手都還在發抖，卻把盔甲一件件地裝備。

那句話幾乎以細微到不可聽見的聲量說出。

“給我那個。”

后來也是因為神術效果的消失才讓昏迷的情況變得嚴重。

強行把狀態恢復只會在事后更加難受。

舊有的疫病加上戰斗的新傷。

對于意志力也會是很嚴峻的挑戰。

而這就是索羅斯唯一能夠做到，按著原先的教學方式來給予那種想法鼓勵。

“如果你有勇氣證明自己會比所有人都做的好的話。”

比起那些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偉大象征都還要更加的優秀。

所以去學院吧。

不管是想要找到對叔叔有利的解決方案，還是更接近人類對于魔鬼在最前線的了解和研究。

答應老教皇的邀請才是暫時看上去最好的選擇。

東西早已經收拾好。

“小子，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讓你產生那種奇怪的念頭。”

“但既然你被安東尼選中，我也盡可能在過程中不給你添太多的麻煩。”

老萊恩依舊對于那種過于理想主義的說法有著難以消除的反感。

但意見上的分歧并不就代表那會是一個不可信的孩子。

托尼那時候毫無遲疑的上馬。

就證明單單只是作為伙伴的時候，大概還會是配得上把后背交托的信任。

至于私交？

不了。

老萊恩確實已經活得夠久。

但明明還有不時喝上幾瓶烈酒的日子。

就別輕易浪費自己余下的機會。

“雖然真的很不看好，但說實話還挺希望你能夠證明我就只是個偽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