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軍回想到那晚自己回了出租屋,當頭一棒然后人事不省之后的事情來。劉建軍迷迷糊糊睜開眼,只覺的后腦勺疼得厲害,用手一摸出血了。
“TM的,老子都敢打,看老子…”
他漸漸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一個有些年頭的老廠房,輕鋼結構,三四千平的面積,七八米高,廠房內堆放著很多雜物,從積灰來看閑置了很長時間。
劉建軍恢復了清明,清醒認清了自己所處的困境。他環顧四周,在一處貨物角落里看見了昏睡的蘇小花,他立刻跑過去,雙手扶起蘇小花使勁搖了搖。
蘇小花并沒有受傷,她哼哼著睜開眼,看見眼前的人,突然雙眼圓睜“建軍,快走,他們找到這了。”
劉建軍此刻內心還是有些小感動的,患難見真情,危急時刻蘇小花還惦記著自己的安危,對自己還是存了份真情的。
“花兒,他們沒難為你吧”劉建軍本想第一句問一下孩子有事沒,看著眼前頭發散亂還在關心自己的女人終還是換了臺詞。
“你也被抓了?建軍我們怎么辦啊!”
蘇小花完全清醒了,她四周張望了一下,整個廠房沒有別人,但也沒有出口。她開始害怕,她死死的抓著劉建軍。
“是海哥,一定是海哥,我以前跟過海哥,他會留點情面的吧?”
蘇小花殷切的看著劉建軍,與其說在詢問其實自己心里也沒有底,這些年海哥對她不聞不問,在一起時海哥就說的很明白他幫她在東區站穩腳跟這只是場交易,一旦錢貨兩清就沒有交集。
蘇小花總寄希望于男人的虐根性,也許海哥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呢。
“別打海哥的主意了,他是個無情的人,女人捆不住他的。”
兩人正說著,大門轟隆隆的被打開了,進來了好幾個人。
蘇小花和劉建軍擋著眼睛,外面的光亮的刺眼,進來的人背著光,直到走近了才看清楚臉。蘇小花不認識,但劉建軍認識,都是海哥手下的弟兄,和劉建軍有過交集。
“各位兄弟好久不見了,我就知道兄弟們夠意思,把我請到這,對我還算客氣啊。”
幾個人冷著臉均不說話。
“你們看,我是被人坑了所以才連累了大家,說到底我也是受害者,不知者不怪,各位兄弟多擔待點,我這給大家賠禮了。”
“被人坑了?那我那批貨又是被誰坑了?”
劉建軍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混身汗毛倒立,終究躲不過,自己的小聰明在高手面前還是棋差一招啊。
“海哥,你大人有大量,那批貨我也是為了自保,那大個子說您要殺我,我一時激憤才拿了那批貨,事后我也后悔,想著海哥這么大肚量的人怎么會難為我一個二百五呢。海哥,真對不住,那批貨我賣的錢一分都沒敢花,都在卡上。”
劉建軍說完從身上拿出一張銀行卡來遞過來。
海哥站在大門處光線最強的地方,看不清容顏,但是那身形和聲音就仿佛從天而降的死神,隨時宣判人的生死。
有人接過卡交給海哥。海哥拿著卡,輕輕的笑了。
“這點錢我還不放在眼里,我生氣的是有人敢背著我搞小動作。當初是你這個蠢貨讓錦繡芳華暴露,毀了我們多年基業,讓你去海南避風頭,你竟敢偷我們的貨,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是留不得你了。”
劉建軍立刻雙腿跪地,聲淚俱下道:“海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老大被警方抓也不全是我的錯,他自己以前欠的債被人舉報。您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讓我給您當牛做馬,我在不濟還能給您當個墊腳擦鞋的不是。”
“自以為是的蠢貨,就你那點小聰明根本就不夠看,誰說老大被抓了,誰又說老大就是趙君野了?你不用再廢話了,用你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誤,留你這個蠢貨繼續危害人間那簡直是我的恥辱。念你跟我一場的份上,我留你個體面。蘇小花好像有了,你小子也算幸運給你留個后,我們這些刀口上討生活的忌諱殺女人尤其是懷了孕的女人,總要給自己后人積點德,我不難為她。你就安心上路吧。”
海哥點了點頭,手下的人立刻圍在劉建軍身邊,其中一人動作利落的一手從身后反剪了劉建軍的雙手一手頂住劉建軍的頭,另外一個人袖子里劃出一把閃亮的瑞士軍刀,刀子在那人手里一開一合,發出清脆的金屬摩擦聲,閃亮的刀刃在陽光的反射下發著陰森森的光。
“啊….不要,海哥,饒他一命吧。”
蘇小花尖叫起來。立刻有人上去從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女人就是麻煩,這種血淋淋的場面不讓她看了,免得嚇著了肚子里的孩子。”
海哥淡淡的聲音飄過來,手下的人就把蘇小花拖走了。
“海哥,饒命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您放了我吧。”
劉建軍眼淚鼻涕一并往出流,他現在哪怕是做人的體面都可以不要,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世上沒有后悔藥,人要為自己做錯的事負責,你不是小孩子了,成人的世界里沒有原諒。”
劉建軍此時大小便失禁,他哭的形象全無。
海哥拿出一條灰色的手巾放在鼻子上“你們一會把現場處理干凈,人扔到海里去。”
“海哥,海哥,我可以將功贖罪,那個舉報人是林氏集團千金,我去把她綁了,至少能整個幾億元。”
劉建軍在最后一刻發揮急智,想法脫口而出“我一個人去干,就算被警方發現也絕不牽連海哥。蘇小花你們留著,我只要在R市以海哥你的能力我肯定是逃不掉的。”
那個人走到劉建軍眼前,金屬摩擦聲停止了,一把鋒利的刀子到了劉建軍的脖頸處,只要一下就能割破動脈血管和喉管,讓人無力回天。
那只拿刀的手輕輕一抬就要落下。
“停。”
海哥淡淡的聲音如天籟般在空曠的廠房想起,傳到劉建軍的耳朵里,就仿佛來自九天之外的禪音,讓人有了超越生死的解脫。
“你小子到是有些急智,你這個建議挺新鮮的,你打算怎么操作呢?我是不會給你一兵一卒的。”
“我不會向您要人,我先去X娛樂踩點,找到林氏集團千金的作息規律,然后找機會下手。我再給他老子打電話讓他準備現金,至少要個兩億,讓他們換成美金,拿起來也方便些。得手后自然是全部交給海哥您了。”
“咱倆都是通緝犯,如果我被抓了,你肯定也逃不了。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耍小聰明,關鍵時刻容易掉鏈子,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你也別給我玩心眼,在R市沒有我海哥找不到的人,我給你五天時間,超過這個時間你要一事無成,那今天未完成的事我們接著來。”
因為這個地方隱秘,手下人給劉建軍帶了頭套把他塞上車,上車前給他從衣服到鞋子換了一身干凈的,不然整車的味道就難說了。
劉建軍不知道自己在那被人一腳從車里踢了出來,他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獨自一人回了出租屋。
后來經過兩天的踩點,運氣還不錯撞上了林曉晨在車庫停車。
林曉晨聽的唏噓不已,這前前后后感覺到就像拍電視,幾個人糾纏不清。
“我要是海哥,你拿到錢最好,你把錢交給他,你肯定也活不成;要是拿不到,估計不等警方出面你也活不成了。”
“這個我知道,海哥在R市經營數年,我逃不掉的,我只能硬著頭皮去做。”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可以聯手演一出戲。這個地方安全嗎?你如何聯系海哥?”
“安全,我以前偶然來這發現的這處地方,我沒給任何人提起過。我如果拿到了錢就打電話海哥安排見面地點,這個電話估計是個不記名的卡。”
林老爺子的四千萬美金最終只湊齊了三千萬,剩下準備了七千萬人民幣。當林老爺子的專機抵達R市,朱莉和郝大偉早早來到機場,陪著他們的有R市緝毒科吳隊長和一輛悍馬。
大家看著胡秘書安排人將一箱箱的錢放上車。
“所有錢都交給你們了,錢里面警方已經做了跟蹤處理,按照大小姐的要求把錢交給那個綁匪就行了。不過你們警方能保證我們小姐的安全嗎?”
“沒問題,這次我們目標是引蛇出洞,林小姐和我們警方一直配合的很好,我們也感謝她的舉證和反間行動。從目前的判斷只要把錢交到那個劉建軍手里后,林小姐的人就可以回來了,當然我和幾個同事陪著郝大偉一起去送錢,確保林小姐的安全萬無一失。”
吳隊長穿著警服,英挺的眉毛就像兩把利劍,說出的話也是擲地有聲,給人一種信任和踏實感。
“那是最好,雖然小姐在電話上將整個計劃和盤托出,看似天衣無縫,但是我們董事長還是怕節外生枝,萬一…”
胡秘書戴著眼鏡,滿臉文人的嚴謹和恭敬,胡秘書推了推眼鏡,還是決定堅定的貫徹董事長的交代。
“決不能有萬一,希望你懂。”
“放心,只要我在就保證林小姐毫發無損。”
郝大偉自己主動請纓送錢的任務,郝大偉想即刻見到林曉晨,他對林曉晨最了解,怕陌生人和林曉晨之間沒有默契看不出變故,劉建軍雖然已是強弩之末,只有和林曉晨和警方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但此人不能全信。
最后警方安排了郝大偉和大家一起去。
一切準備就緒,從綁票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天,給所有人的時間都不多了。
劉建軍從被踢下車到現在已經第五天,今天是海哥提到的最后期限,劉建軍心緒不寧的在這棟破房子里來回踱著步子。
“你那個計劃靠譜不?”
“放心吧,警方都認可了,再說我爸也不會拿四千萬美金和我的生命和你玩吧?別走了,看的人眼花,越是最后時刻越要沉著冷靜。”
“這點我佩服你,蘇小花那個蠢貨只有哭鬧的本事。”
“沒辦法,我身上擔子重,那么多人要養活,不能隨便任性的。”
劉建軍看著眼前這個身形消瘦個頭也就剛過一米六的嬌小女人,這幾天沒有給她提供足夠的衛生用水,但是她依然保證讓自己頭發不亂衣衫整齊,只是那白色的襯衣上能看到一些灰白的色塊,但女人并沒有因此顯得多么狼狽,她扔抬著頭,面容憔悴眼神明亮的看著自己。劉建軍第一次感到女人也能釋放出強大的氣場,也能比男人至少比他遇到大事面前還要臨危不亂。
“你還有什么吃的都做點,按照時間警察上午9點就到了,因為掩人耳目,他們人不會太多,錢交給你后,你立刻和海哥聯系,后面就要靠你一個人臨場發揮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持體力,最終決戰是一場硬仗,拼一下,以后就是錦繡前程,不拼,那明年的今天你就成為被人忘記的一抔黃土。”
“你不用給我做思想工作,利害關系我比你更清楚,那四千萬美金到時能給我多少?”
“能想著既得利益,看來你的心態還不錯,但是關鍵時刻一定不要被錢迷失了腦子。我承諾給你的必然給你,人得到的和付出是成正比。再多你就有錢沒命花了,知道嗎?”
“好吧,這次我劉建軍要是大難不死,你放心我會給郝大偉賠禮道歉,隨他打罵,我和花兒另找處地方離你們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