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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忐忑

郝大偉今晚錄制一檔音綜節目,錄制結束估計凌晨四五點了。演播室里燈火通明看不出白晝,觀眾也是提前簽好保密協議,大家在每一個競賽環節顯得都非常激動,粉絲明星和諧互動。

只有演員和工作人員知道自己很疲倦了。

中場休息時郝大偉拿出手機給林曉晨發了微信,現在大概晚上11點,他今天坐在演播室聽著粉絲的吶喊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心悸,他等待林曉晨的回復,但是一直沒有,難道今天睡得早?

郝大偉踏著晨曦的青白和最后一絲月色回到家。他太累了,拿著手機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郝大偉是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他還沒有卸妝,滿臉的油膩。

“喂,誰啊?”郝大偉看了看表,現在不過早上九點,自己才睡了四個小時。

“我,朱莉,老大和你聯系了嗎?”

“什么意思?她沒在公司?”

“是啊,她平時不到八點就來上班了,今天到現在聯系不上,電話關機。雯雯去了她家,按門鈴沒人開門。”

“你先稍等。”

郝大偉拿出手機看了昨晚自己發給林曉晨的微信,從昨晚11點到現在沒有任何回復,很反常。

“朱莉,你叫人砸門,我馬上就到。”

郝大偉簡單洗漱,他沒驚擾王一鳴自己就出了門。

林曉晨家門口,物業保安、朱莉很多人圍在外面。

“沒有業主許可我們不能破門而入。”

“現在業主可能遇到生命危險,人如果出了事你們擔得起責任嗎?”朱莉大聲訓斥道。

“這…也希望你們理解我們的工作。”

“大家互相理解才對,你們關心的是飯碗,我們關心的是人命,人如果出了事,你們這么不配合估計飯碗也保不住。”

郝大偉直接找來開鎖的“開,出了事我擔著。”

門開了,郝大偉一馬當先沖上二樓臥室,沒有人,浴室也沒人,整個房間都沒人,他感覺到非常不好的預兆。

“大偉,你看?”朱莉也覺得不對。

“我們先去看下小區監控還有曉晨的車。”

眾人沒有找到林曉晨的車,在監控下看到也就是林曉晨和郝大偉分手剛回到小區后不久,這輛車又從小區里開了出來,而且遮陽板放了下來,隱約看見車上坐著兩個人,林曉晨坐在副駕上。

“老大被綁架了?”朱莉有些震驚。

郝大偉這時反而冷靜下來,他強制讓自己腦子放空,專注這一件事情。

“曉晨剛換上董事身份就發生綁架,難道目標是林氏集團?曉晨還有一重身份--舉報人,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么聯系?”

“不管怎么樣,我們先報警。”

“等等,如果真是綁架,綁匪肯定會聯系我們的,他們現在沒動靜,到底是在等什么?如果我們報了警惹怒對方怎么辦?”

“那你說怎么辦?”

“讓我想想。”

郝大偉想了很久。

“綁票人如果聯系應該不會聯系我們,他肯定會找老爺子要贖金的,而且曉晨遇到危險,作為家人他們也應有知情權,我們不如先告訴老爺子,這種事情老爺子老成持重,就算報警也比我們行事方便。”

“曉晨遇到事你就推給他老子,到時出了事你就可以撇清了?”朱莉生氣道。

“你這是什么話?我們都年輕經歷少,你遇到過這樣的事嗎?報警惹怒對方要是撕票怎么辦?是的,不報警對方要是目的就是報仇呢?我現在心里亂的很,恨不得被綁的是我,那有用嗎?如果是綁票,老爺子遲早要知道,不是,就算報復,以老爺子的人脈行動不比我們更有效,這個時候不是推給誰,是那種方案對曉晨最有利,我知道你關心則亂,我不怪你,我希望我們現在都能冷靜一點。”

“對不起。”

林老爺子終于體會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很生氣,竟然有人敢綁他林衛國的女兒,他更氣的是本想著在女兒面前揚眉吐氣一把,沒想到卻害了她,她沒享過林氏集團的紅利,卻為了林氏集團的名聲受了牽連。

林老爺子在書房獨自呆了一個多小時,花白的頭發好像瞬間全白了,他就這么一個女兒,以前沒好好待她,現在想補償了,她又….上輩子的討債鬼啊!

老爺子最終拿起電話,給公安系統的好友打了電話。

林氏集團董事長千金被綁票的案子立刻引起了警方高度重視,林曉晨還是配合警方舉報販毒分子的好市民,警方第一時間在林老爺子家和林曉晨家進行布控。

郝大偉和朱莉坐在林曉晨客廳沙發上,每個人的手機都充足了電,大家都嚴陣以待。

郝大偉已經給警察交代了昨晚最后一次見林曉晨的時間,自己發微信沒回的時間,還有監控調取的記錄,確定案發時間為昨晚9點到10點之間。

上午10點,林老爺子家座機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林曉晨。

看著一屋子的警察堅定的朝著自己點了點頭,老爺子吸了口氣,拿起電話

“喂。是晨晨嗎?”

“老頭,你女兒現在在我手上,你立刻準備好四千萬美金,否則我讓你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讓我女兒說話,你當我老糊涂了?”

“父親,是我,我很好..”

林曉晨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拿走了。

“我可以給你錢,請務必不要傷害她,否則我傾家蕩產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老爺子放心,我們為的是錢。”

“四千萬美金都是外匯,我一時很難湊齊。”

“那是您的事,我給您兩天時間,到時我再聯系你。”

電話掛了。

時間太短,沒有查到電話的所在地。

林老爺子陷入短暫的悲痛之中,很快他拿起電話開始打電話。

“胡秘書,我們賬面上流動資金有多少?”

“兩天之內能湊到多少美金?”

“不夠,我需要兩天內湊夠四千萬美金,你立刻想辦法,不管是低價拋售股票還是轉讓地產,無論如何也要湊夠。”

R市警方開始全程布控,他們通過監控觀察到林曉晨的車當晚在城里饒了很多圈,最后上了高速駛出城外。城外附近大大小小漁村和自然村莊及各大縣鎮不勝枚舉,警方開始全城搜索林曉晨的車子,想以此尋求突破口。

林曉晨現在身心疲憊,以往白皙的臉龐透著青黃,只有那雙冰冷犀利的眼睛依然冷靜。昨夜她沒睡好,她已經很努力讓自己不要在意環境的臟亂差,她以前睡眠就不好,現在這種環境更是睡不踏實,輾轉反側基本一夜無眠。

林曉晨剛和父親通了電話,只言片語就讓她這顆自認為冰封已久的心瞬間瓦解,她以為她會鎮定自若,不是蒙面人奪走手機,她估計會控制不住的哭出來。人在遇到絕境時在親人面前暴露的脆弱是騙不了人的,她以為她一直不恨父親但也不會愛他了,她現在和他看似不計前嫌,一方面因為他身體衰老一方面因為郝大偉的介入還有一方面就是兩人的戰爭時間太長了,世界大戰也有終止的一天,他和父親該和解了。和解歸和解不代表內心的原諒和愛。可是剛才那一刻林曉晨看到在自己塑造的堅硬外殼下一直渴望父愛的小女孩蜷縮在角落里哭泣,這個世界上她只有父親一個親人了,父母在人生尚有歸處。林曉晨后悔了,后悔之前沒有叫一聲“爸爸”,那是十歲前自己常常叫的,十歲后就封口的親情的羈絆。不知道自己這次還有沒有機會,這次如果..林曉晨有種無力感,她突然變得悲觀起來,如果這次自己沒能逃脫,那么她永遠欠父親一聲“爸爸”。

對于郝大偉,林曉晨除了有些不舍外,她相信他能過得很好,他就是一只樂觀堅定的海燕,不似雄鷹孤傲,不似山雞華而不實,他總能活的很好,雖然會有一些難過,也就是人生一段經歷而已。

林曉晨坐在床前,透過斜對面的窗戶看著外面,外面有一顆上了年齡的老樹,看不到樹冠,濃陰遮擋了陽光,讓整扇窗戶少了明亮的光線變得晦暗,而這扇窗戶是這間房子里最亮堂的所在。

蒙面人也坐在房子里,他一會抽著煙,一會看著手機,看上去心緒不寧。自始至終就他一個人,房間里有桶裝面和純凈水,還有一個煤氣罐及爐子,至少幾天的人體基本所需是可以滿足的。

林曉晨早上起來到現在沒有洗臉刷牙,蒙面人沒有問估計也沒有這方面的準備,作為一名人質還是要有人質的專業素養,林曉晨沒有去提這些無謂的要求。

“你是第一次做嗎?”

林曉晨平靜的看著蒙面人問道。

“嗯?”

蒙面人一直盯著手機出神,突然聽到人質的聲音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你第一個綁架對象吧?”

林曉晨換了個說法。

蒙面人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想還是怕暴露自己的弱點。

“你別介意,這里就你我,閑來無事,就想和你聊聊天。”

“我們之間是犯罪分子和受害人的關系有什么好聊的,你不是應該恨我或者怕我嗎?”

蒙面人開口了。

“到這一步了,我不知道還能見著幾天的太陽,總要讓自己心情舒暢一點,聊天是排解郁悶很好的一種方式。”

“我沒有要你命的打算,只要你父親配合。”

“那我再次謝謝你了,希望劇情能按照劇本發展,你拿了你想要的我依然能每天呼吸到這個地球上的空氣。以前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現在真的很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你們這些知識分子就是多愁善感,女人不管你多有錢都是感情用事的蠢物,只知道拖男人后退。”

“看來你被女人拖累過。”

“不說她了,女人嘛最終都是男人的附屬品而已,對他們不能有太高的指望。”

“你是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啥大不大的,我知道女人不聽話打到聽話為止。”

“你家暴,對女人?我是不是感謝你到現在為止對我還算客氣。”

“我不是個胡亂對女人發脾氣的男人,只要女人不胡攪蠻纏,不在關鍵時刻添亂我還是會憐香惜玉的。”

林曉晨不得不感慨自己的決定還是明智的,面前這個人有心愛的女人,并不是那種沖動易怒的性格,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走上這條絕路難道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拿了錢打算和你的女人去哪快活?”

“沒想過,那么大一筆錢我這輩子想都沒想過,不知道我有那個命花沒?”

“你是被迫的?”

蒙面人停頓了一下“走上這一步了,是不是被迫的不重要了。”

“如果你是被迫的,我要是能平安回去我愿意做你的證人,主動和被動刑法上是不一樣的,相信我,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

蒙面人盯著林曉晨似乎在認真的思考什么。

“或許我拿了錢跑路了,警察未必抓的住我。你認為你父親敢報警嗎?”

“這個我不清楚,我和他十幾年不說話了最近才開始走的近了點,他的性格我不了解。不過我知道的是你要是拿到4000美金就算警察抓不到你,這筆錢給你帶來的危害不亞于綁架我這件事。懷璧其罪你應該聽過吧。”

蒙面人又沉默了。

“那我自己猜了,我舉報了錦繡芳華的法人趙君野,警方告訴我錦繡芳華幕后真正的老板并不是他,趙君野只是個從犯,警方讓我配合不要聲張,他們正在布網要將錦繡芳華幕后的大佬一網打盡。”

林曉晨一邊淡淡的說著一邊認真的觀察著蒙面人。

蒙面人明顯被震驚到了,他的眼神睜得圓圓的,臉部被面罩遮住看不到表情,但是這就足夠了。

“如果你和他們有牽連那一定要慎重了,你覺得自己的分量和趙君野比更重嗎?趙君野說棄就被棄了,不過他也不無辜,楊明宇死的慘,我第一個徒弟大好青年遠大前程就被他生生毀掉了,我想看到他一輩子待在監獄里,直到牙齒掉光白發蒼蒼目光所及依然是冰冷的鐵窗。我不后悔,你呢?”

林曉晨專注的看著蒙面人,她的眼里似乎有亮晶晶的東西,讓人被女人的強悍和感性所觸動,蒙面人透過眼前女人的眼睛仿佛在看另一個女人,她也是個強悍的堅強的在那都能綻放的女人,可是她沒有眼前女人的睿智和讓男人畏懼的眼神,危急時刻她只會嚶嚶的哭泣,哭的人心煩哭的連最后的好運都要哭沒了。

“我們可以合作,如果你現在的境遇和我猜測的差不多,我們可以一起配合警方抓到幕后大佬,我林曉晨愿意做你的證人,證明你被脅迫并且主動提出和我合作,你這是戴罪立功,就算坐牢兩三年的事就出來了,事后我可以給你和你的女人一筆錢,足夠你的女人在你坐牢期間以及你出獄后你們富足的過一生了。與其為了一大筆沒命花的錢不如安穩踏實的陪著你的女人一起過日子,你好好想想。”

“我能相信你嗎?”

蒙面人不只是動心了。

“我林曉晨在商場摸爬滾打十幾年,你可以了解一下,我是重承諾的人,我的生死在你手上,我不會和你開玩笑,不管遇到什么事我想雙贏是最好的結局,壞人就該下地獄,被脅迫的人就該得到救贖。”

蒙面人出乎意料的摘掉了頭套

“你現在看到我的樣子了,林總說話要算話。”

“你放心,我會拿我的生死開玩笑嗎?”

“有一點我想讓你知道,郝大偉的那個艷照是我拍的。”

“你是劉建軍?”

“是,風水輪流轉,當初拍了照花兒承諾不會在找郝大偉,我也同意拿照片和郝大偉換點錢,誰想到竟栽在那個沒幾天活頭的記者身上,前后栽了兩次,他把郝大偉的照片公布到了網上,還騙我說他就是為了偷拍楊明宇的花邊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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