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了點東西,看了看表,時間8點55分。
遠處三輛車緩緩駛來,離這棟廢氣老屋五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車里下來了五六個人,林曉晨卻一眼看見了走在前面的郝大偉。
“這個傻瓜添什么亂?好好的待在家不行嗎?”
林曉晨氣急敗壞的走出房子,劉建軍也跟了出來。
雙方的人都往前走了走,除了林曉晨和郝大偉沒有顧忌之外,其余人每一步都相當謹慎,一邊左右四顧一邊緊緊盯著對方,生怕突然有人拔出槍來。
“你怎么來了?你來這是想學人打架嗎?”
林曉晨看著面前笑得見眉不見眼,露著一口大白牙的傻大個心里暖暖的,可氣還是不打一處來,她的語氣很沖,繃著一張暗黃的臉,全身上下沒了往日的精致干練,像極了一個進城辦公的鄉村女干部。
郝大偉心里有些心疼,可是整張臉努力的笑成了一朵花。
“我來能幫你擋槍子。”
郝大偉溫潤的聲音瞬間讓林曉晨的話哽在了喉頭。
“好了,你倆別再耍性子了,時間很緊。”
劉建軍看著眼前多出的一堆人眼神沒有惡意,也沒有隨時拔槍或者武斗的架勢,瞅了眼和現場劇情完全不走心的兩人,棒打鴛鴦的提醒道。
吳隊長走過來,看了看劉建軍,那張剛正不阿的臉很是努力的抽出了一份警察叔叔面對小姑娘的和藹笑容道:“劉建軍同志,很高興你能看清現狀選擇和警方合作,這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機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保護你的安全。”
“少來那些虛的,你先告訴我怎么做吧,今天可是海哥給我的最后期限。”
“這里有三輛車,這部黑色悍馬里裝了三千萬美金和七千萬人民幣,你來開,車里和錢箱都做了處理。后面那輛貨車是我們警方保護跟蹤你的車,里面配備了相應設備,幾公里范圍內我們都能和你保持聯系。第三輛是郝大偉和林小姐返程的車。還有整個R市所有特警都嚴陣以待,只要你那邊確定好位置,他們立刻出動。現在一切就緒就等你這邊和毒販聯系了。”
“你這兩天受累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郝大偉想抱一下林曉晨,但是看著周圍這么多人還是有些難為情。
“還好,你能來我是真沒想到,不過有感動到。”
“你我現在的關系你覺得我能安心在家里待著嗎?換做我你能做到嗎?”
“我能。”林曉晨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能權衡怎樣做對你最有利。”
“哎!不是說當局者迷嗎?你用各種套路把我搞到手了,在我失身失心后你想置身事外嗎?”
郝大偉看著四周沒人,低聲的拿出了平時二皮臉三寸舌的功夫。
林曉晨終于無語了,因為郝大偉說的沒錯,從前到后都是林曉晨掌控主動權,不好聽的說法就是她倒追郝大偉。而且不管從年齡人生閱歷上好像都是她占盡了便宜。
郝大偉笑了,拿出一塊口香糖遞給林曉晨。
“劉建軍那貨除了耍橫,就是個糙人,沒難為你都不錯了,肯定不會照顧女人。我本想著帶漱口水和洗面奶的,最后想想我是接你回家的,不差那一會功夫就作罷了。”
兩人打情罵俏的過程中,劉建軍已經和海哥取得了聯系。
“各單位請注意,罪犯目標地xx區xx村xx棟xx號,請盡快做好現場排查和人員疏散,不排除罪犯為了試探提供虛假地址,請仔細甄別,切記打草驚蛇。”
吳隊長對一線嚴陣以待的警察們進行了交代,然后讓大家上了車。
郝大偉坐在黑色大眾的駕駛位上,林曉晨坐到了后排座,她此時身心完全放松,這幾天睡得不安穩,精神狀態不好,剛坐上車不久就歪在座位上睡著了。
三輛車一同駛出海邊,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郝大偉的車左拐,其余兩輛車右拐。
郝大偉車開的很慢,他時不時透過后視鏡觀察林曉晨的狀態,那張熟悉的臉歪在靠背上睡的很熟。郝大偉內心很滿足,車里坐著心儀的女人,就這樣慢慢的開吧,前面的路越長越好,他不想驚醒她,他喜歡微微抬起頭就能看到那張熟睡的臉,幸福突然變得抬頭可見,觸手可摸。
郝大偉轉過一個街角,車依舊慢慢的開著,這輛車不顯眼,很容易淹沒在車群里。車即將進入繞城高速,這段路是剛修的,八車道,兩邊種滿了綠植還有時令花朵,開的紅紅艷艷的很是喜人,就好像此時郝大偉的心情。
前面紅燈亮了郝大偉聽了車,他抬頭看了看鏡子里的睡顏嘴角不自主的翹了起來,又看了看后視,這時候身后一輛黑色大眾突然加速朝自己沖了過來。
“有病吧?就算這里沒人但有監控啊,想超車闖紅燈?哪個腦子進水的二貨?”
想著車座后熟睡的人,郝大偉決定調整一下車頭,免得被后面的二貨剮蹭到。可是后面的車顯然不是要超過去,他們開到郝大偉車前調轉車頭將車橫在前面。
郝大偉本能想開窗罵認,幾秒后就冷靜了下來,他感覺到了不對,這些人來者不善。
車里下來兩個蒙面人,每人手里拿著一把柯爾特軍用手槍,槍口對準了車窗里的兩個人。
電光火石間郝大偉做出了決定,他打開車門走下車,高舉雙手趴在車上。“我們身上沒有武器,我們配合你們,請你們不要難為我們。”
林曉晨是被蒙面人粗魯的搖醒,恍惚中分不清是不是還在夢里,就被拉扯出來。
“親愛的,不要害怕,他們只是想請我們做客,不會傷害我們的,是吧?”
郝大偉此時非常冷靜。蒙面人沒有說話,將兩個人雙手正面拷住,然后讓兩人上了他們的黑色大眾。
車子開了,兩人被蒙了頭套,去哪誰也不清楚。
“我有低血糖,遇到緊急情況就容易犯病,我口袋里有口香糖,我能拿出來吃一個嗎?”
坐在副駕駛的蒙面人回頭看了眼,郝大偉將兩只手放進左邊的夾克口袋,掏出一塊口香糖,撕掉包裝放進嘴里。
“謝謝,相信我,在各位大哥面前我是不會耍花招的,我也不敢。”
突發的事件讓郝大偉和林曉晨都陷入沉默,她倆兩手握在一起,彼此在給對方鼓勵和勇氣。
“對我來說這是第二次了,有了前車之鑒算是過來人了。”
林曉晨調侃道。
“我是第一次,但是我不擔心,因為跟著林總我發現總能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這次有你在也算不寂寞,就是好久沒洗澡了,日子有些難熬。”
“這個好說,我不嫌棄你臭。”
“你敢嫌棄我?”
“不敢,娘子你莫要打。”
“你倆安靜,想不吃苦都最好聽話。”
蒙面人發話了。
兩人都住了嘴,只是這時握緊的雙手里滿是汗水說明了兩人內心的不安。
他們有槍,這不是劉建軍那種低級別綁架了,這是有組織有計劃的團伙作案,他們都是慣犯,習慣了玩命,不是幾句話就能策反的劉建軍。
車走了兩個多小時,終于停了下來,郝大偉嘴里共塞了四顆口香糖。
“下車。”
兩人摸索著互相攙扶著下了車,眼罩被取掉了,眼前依然是海邊,面前停著幾輛車,其中一輛加長版賓利,一輛悍馬。
劉建軍也戴著手銬站在車外。有人正在把悍馬里的錢箱一箱箱的往賓利里搬運。
很快,郝大偉、林曉晨連同劉建軍被押解到賓利旁,在眾人推搡下坐了進去。
除了司機和副駕的位置,車廂很大,錢箱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積。車里面除了三人還有海哥和兩個人陌生人。
海哥叼著一根雪茄,像極了美國黑幫電影中的老大。
“海哥,錢確實安裝了定位跟蹤系統。”一個人坐在車座上,懷里抱著一個打開的錢箱,里面一踏踏美元看的人血脈噴張。而說話的人無動于衷,非常專業的在給每個錢箱做檢測。
劉建軍一邊膽戰心驚的看著海哥,一邊看著那么多堆疊起來的錢流口水,他現在懊惱甚至超出了害怕。他把車按計劃開上了高速,警車就遠遠的墜在后面。
可是進入一個長長的山洞時,看見前方一輛圍著路障的車,一個交警揮動著旗子向他招手示意。靠近那輛問題車輛,劉建軍停了車,交警走過來示意劉建軍搖下車窗,劉建軍想著自己算是配合警方行事,于是挺起胸脯,放下車窗不耐煩的大聲說道“我在執行任務。”
劉建軍是話還沒說完,一把槍頂住了他的太陽穴,那輛壞車里下來一個人,兩人不超過一分鐘時間將錢箱和劉建軍弄到他們車里,將悍馬停靠在路邊的設的路障里。
海哥看著劉建軍那副猥瑣不甘的表情洋洋得意的笑了。
“不甘心是吧,說了你是個蠢貨,想跟我玩心眼你還太嫩了。”
“你怎么發現的?”
“那天我手下要動手時你嚇得屁滾尿流大小便失禁,送你回去怕臟了車,給你從里到外從上到下找了個體型相似的兄弟衣服給你換了,你很謹慎,回去就把衣服扔了,可是你忘了鞋子。”
另一位陌生人一手持槍,一手遞給海哥一杯紅酒,海哥透過晃動的酒杯觀察著自己的獵物,他看到一張張表情各異但無不充滿了驚懼的臉,他的笑容更明顯了。而他的笑容被紅色的酒扭曲后傳到三個獵物的眼里像極了電影《小丑》里讓人毛骨悚然的主角。
“我讓人在你的鞋后跟夾層裝了竊聽器,你們自以為是的計劃算計我,可是不曾想我卻對此了如指掌,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嗎?你們這次對我的冒犯我真的一點也不生氣,即便蠢笨如豬的劉建軍。真的,我要感謝你們,好多年沒人陪我玩這么開心的貓鼠游戲,而且還有警方的參與。”
“你們不要妄想了,這輛車做了特殊處理,可以屏蔽一切信號,即便錢箱警察做了處理,他們也不可能找到你們的蹤跡了。”
正在檢測錢箱的人抬起頭對著三人解釋道。
“海哥英明,海哥你真偉大啊!”
海哥的兩個手下同時開始拍起了馬屁。
“贊美偉大!”海哥舉起酒杯閉著眼,一副剛吸食了毒品的滿足表情。
郝大偉本能抬起頭,旋即又低了下去,大家都沒想到這個海哥心思如此縝密。
“那你為什么不派人來殺了我們?”劉建軍不服氣的問道。
“蠢貨,我當然是讓你們把錢先拿到手,然后讓你們吸引開警察的注意力,我不但要錢我還要林小姐,畢竟她的身份在那,我拿著這么多錢跑路還是需要有重量級的人質更為穩妥。”
“海哥早早就安排人埋伏在你們周邊,你們一行動,我們就有人開始跟蹤了。林小姐這邊比較容易,你那邊我們根據你們出發時間,提前安排了車早你們十分鐘進入山洞路段,拿出準備好的路障,假裝車壞了,就等著甕中捉鱉呢。”
另一位補充道。
三人沉默了,就連一項自詡精明的林曉晨也無語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是真理。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輸了代價是慘重的。
“你不該來的。”
林曉晨對著郝大偉道。
“我來對了,后面的路我們一同面對,生死由命,有你陪伴足矣。”
兩人的手握的更緊了。
“哎!一對苦命鴛鴦,我好想很殘忍啊。”
海哥難得張揚一回,他一直都很低調,因為老大一直壓著他,可是老大對他依然不放心,讓他委屈在那個毛才長全活的紈绔底下做事,看著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找女人的趙君野,海哥不明白在老大心目中自己連這個沒皮相沒能力的敗家子都不如。
直到錦繡芳華出事,老大直接跑路,把爛攤子全丟給了自己,海哥心里不服,心里委屈,刀口上舔血般的日子過了這些年換來的是什么?老大帶走了大部分錢財,去了泰國。海哥心里發狠,他泰國那邊有朋友,他告訴那些人他曾經的老大是個靠不住的主,卷了所有人的錢跑了。他想看看沒了他的保護,帶著那么多錢的老大身在異鄉還能瀟灑多久。就算他能自保,他也不會讓他過得輕松。
哎!就是可惜了那么多錢終將被別人拿走了。
老天還是垂憐他一生孤苦,讓劉建軍那個蠢貨歪打正著的幫了自己一把,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他看著劉建軍那張猥瑣的臉竟覺得有幾分可愛。所以作為獎勵,他決定暫時不殺他,把他和那個蘇小花都作為人質,到時在隨機應變吧。
“老大,錢都處理好了,應給沒問題。”
“數量夠不?有假幣沒?”
“林氏集團還是講信用的,為了女兒都是貨真價實的真錢。”
“那我要謝謝林小姐了,給他們每人都倒一杯酒。”
三人手里拿著酒杯一飲而盡,就像聽話的仆人,主人說什么就做什么。
“換衣服。”
有個人扔了三套衣服,從外套到鞋子,打開他們的手銬。
“脫。”有人用槍對著三人大聲呵斥道。
“林小姐是女生,你們是不是需要尊重一下。”
“是啊,林小姐是女生,可我們要換車了,警方找到他們丟失的車很容就追蹤到這輛的,我可不想你們的身上帶著些什么,讓警方很快就找到我們。要不先委屈一下林小姐,之后我會讓他給你賠罪的,要打要罵隨便你。”
海哥像是一名紳士,說話表情彬彬有禮,讓人無法反駁。
劉建軍和郝大偉都把自己脫的剩下一條底褲。
“不脫了吧,要不你們過來拉開看看。”
郝大偉真的難為情了。
海哥點了點頭。然后兩人換了兩身禮服,竟然都合身。
郝大偉將林曉晨堵在角落,盡量的張開雙臂,車上其余男人都自行背過了臉。
林曉晨的衣服是一件黑色晚禮服,黑色鑲有亮片的黑紗裙,上半身露著完美的鎖骨和優美的天鵝勁,小巧圓潤的胸部,裙擺下面很長。
郝大偉看著林曉晨換了衣服就不打算讓開身子了,這么美的身體暴露在那些臭男人面前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換了裝,車停了,三人又換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