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放聲大笑。

他果然沒有看錯，在眾皇子中唯獨三皇子有幾分果敢，雖然有些難以掌控，但是不失為一個冒險的選擇。

李穆揚首望向國師，沒有任何解釋，他的話在一出口時就是一種賭博，賭國師看不慣太子所作所為。

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太子對國師有懼無敬，柳家更是試圖鏟除國師府在百姓中的地位，眾多兄弟中，若說真的信仰國師的大概有老四、老五以及小七。

國師起身，垂目低視，負手，“自李珂被立為太子，得償所愿，多年被壓制的驕傲自負全部彰顯出來，一點不懂得掩飾啊！聽聞在太子府中立規矩，差不多以君自處，如此愚笨也不見得皇后加以勸誡，不過想來那個蠢女人也被當下的喜悅沖昏了頭！”

冷漠的嘲諷，字字句句沒有了虛偽客套，李穆想著，這才是國師真實的一面。

“皇上有心放權，李珂迫不及待的接權，柳家也是忘形，與傅將軍多年不和，公然打壓，雖說這幾日柳相爺反應了過來，可惜啊，太子及柳家的張狂都已經落入皇上眼中。”

國師的眼中，這一派系日后蹦跶不了幾天，“柳家的落敗不遠矣。”

搖首嘆道，“你說的沒錯，這樣的太子，日后不足以為君。”

李珂是眾皇子中第一個接觸政事的，李穆僅小了他一歲，卻比李珂晚三年入朝堂，作為皇后嫡長子的李珂自幼在眾星捧月中長大，又有皇上的偏寵，一直以為太子是囊中之物，可偏偏讓他等了一年又一年。

多年夙愿得嘗，李珂以及皇后都在第一時間樂的失去了理智，后宮中皇后有恨極了的嬪妃，不到月余，就已經責罰莊妃四次，對貴妃也是公然訓誡，雖說有宮規為由，但也是小事捏大，大事重罰。

李珂好面，愛虛榮，以往因著身份受限，不得鋪張浪費，即便喜歡女色也是收斂著，而今卻縱色忘形，聽聞后院中入了不少女子，不似以往的絕色，偏偏有幾個側臉像極了鄭素妍。

處理奏折的漫不經心，愛聽吹捧，臣子所言真假憑喜好判斷，令御史臺諸多人已有怨言，稟報皇上的折子全部被壓下，這是被默許的征兆。

柳家以為是自己陸續上的折子讓皇上定下太子，雖說封王有些意外，但想著大局已定也失了冷靜，借機打壓武將，提升門生，直至遠親一族犯事惹到了大理寺，被皇上警告，方發現近月余的時間，皇上沒有給眾王爺劃分封地，全部留在京城，這才收斂，可惜，為時已晚。

李穆暗中收集消息，國師無作為，如常教授太子課業，皇上無聲息，輕罰了事，若當真令太子繼位，他的小命怕是難以保住，皇后不會放過他，因此才冒險夜探驛站，試圖尋找柳家與巫國交互的證據，可惜沒想到巫國還有高手。

如今聽國師一席話，他知曉自己賭對了，看似無作為，實則國師早已厭煩了太子，甚至，皇上也是如此，可既然國師能猜到他出現在驛站的原因，為何看不出太子的秉性？他甚至猜想，國師暗中關注幾位皇子多年。

國師推開窗扇，明媚的陽光照進屋子，“柳家煽動朝臣不斷上奏，請立太子，而此時的齊國確實需要一個太子，所以我向皇上建議立二皇子，分封諸王。”

李穆并不意外。

“你可知，皇上起初并不愿意，也許很多年前皇上會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在看到李珂私下豢養家奴奢侈成性，便慢慢打消了主意，可礙于皇后，便想著磨一磨李珂的性子。柳家的折子，讓皇上害怕，一個鼎盛的外戚，又讓未來皇帝依賴信任，齊國可不敢這樣交付給李珂。”

“可最終還是李珂為太子。”李穆冷靜道。

“是啊，最終還是李珂為太子。”思及御書房的談話，國師嘆了口氣，“除了柳家，希望皇后嫡子為太子的臣子、百姓、學子也是不計其數，所以，需要讓他們這些人看到太子的不堪大任，唯有希望才可以廢太子。”

李穆點點頭，著實如此，李珂出身正宮，若無過錯便應該是太子。

“那么，你可想當太子？甚至為帝？”國師凝視，不疾不徐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