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垂著眼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顯得乏力又疲憊，聞言也只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傅言禮貌性地對校長道了聲“再見”，瞟也沒瞟顧亦，扭頭就走。

顧亦眼看傅言走了，“嘩啦”一下移開椅子，跟著道了句再見，忙不迭跟上去。

“傅老師。”他小心翼翼地在身后叫，“看我一眼？”

傅言目不斜視，大步流星。

顧亦干脆跑她前面，倒著走，央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傅言拐了彎，仍舊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顧亦急了，伸手去拽她的袖子:“傅言。”

傅言驀地停了步子，甩開他的手，冷著張臉看他。

顧亦心中一喜，立刻軟了嗓音喚:“傅言，傅爺，傅老師，傅祖宗……”

傅言咬牙切齒地剜他:“您可真能給我惹禍。”

顧亦愣了半秒:“啊？”親她不算給她惹禍吧？

“打架是吧？”傅言盯著他，帶點嘲，“您能耐啊，怎么不跟我打？”

顧亦蒙了會兒，反應著反應著，反應出點東西來了。

咦，不是因為上回KTV的事跟他生氣？

咦，上回的事她這是消氣了？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睛里跟開辟了條銀河似的:“打不過啊。況且，哪舍得跟你打呀。”

“……”逮著機會就油嘴滑舌，傅言踢他一腳，呵斥，“滾回去上課。”

“……哦。”

顧亦這一天上課很專注，專注到來上課的老師都能感受到他熱切的目光，熱切得老師都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落一地。

最松口氣的是前桌們，動了動發麻的后背，才總算感覺到一些暖意。

……

放學的時候，顧亦掏出東南西北，伸手戳戳傅言:“選一個？”

“你幼不幼稚？”傅言邊說著，伸手比劃了個數字，點了下“北”。

還沒等顧亦翻開來看，她便先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天下第一倩？”

傅言很少笑，每次她笑要么冷笑要么嘲諷。

要真笑起來……真他媽好看。

顧亦呆了下，低低“嗯”了聲。

傅言回過頭去理書包，口氣還是淡淡的:“那就當我抽的是真的吧。”

顧亦低頭翻了下“北”后面的字，嘴角壓不住的上揚:“嗯……真的……”

……

“項清，你干什么呢？”

項清回了神，搖搖頭，挽住同學的胳膊:“沒事，我們走吧。”

經過一班門口時，她忍不住又回頭望了眼。

男孩子低著頭，把玩著手里的東西，笑得很甜。

和昨晚狠絕的模樣相差甚遠。

“項清，別玩這種把戲，恰好在我回去的路上，恰好在我下班的時間，我又不是蠢。”

“我打他們是因為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我也不可能眼睜睜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揉了揉眼睛，指腹沾了濕。

……

這周日傅言要和酸奶五七面基，沒等她跟顧亦講補課暫停的事，顧亦便先請了假。

傅言到餐廳，隨便找了個位置坐，給酸奶五七發了條消息。

酸奶五七:【完了，我得讓你多等一會兒了。別人和我換了場次，我待會兒還要上臺。】

她想了想，低頭打字:【哪家酒吧？我去找你。】

他發了個定位過來，傅言點開來看了眼，圓青酒吧，離這里倒是不遠，只有幾百米。

她收了手機，往外走。

約莫十分鐘，她抬首，目光掃過“圓青酒吧”的牌，邁開步子進去。

這是傅言第一次來酒吧，和網上那些形容八九不離十。

里頭人很多，很雜亂，有失意獨自喝酒的，有調、情的，有談生意的……

熟悉的嗓音哼著輕快的曲調，清淺的鼻音顯得特別慵懶。

傅言尋聲望去，臺上的男孩子穿了身白襯衣，袖口微微卷起，抱著把吉他，自彈自唱。

男孩子抬了眼，正好與傅言四目相對。

歌聲停了，沒多少人在意。

頭上的燈光照得人眼前昏天地暗。

傅言站在舞臺底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金絲邊眼鏡下，分不清楚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