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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起風,大道之行也(一)

神嶽洞天之中偉岸的五座擎天岳屺,空曠寂寥的道法浩然巔頂上,御諦將那風鈴掛在樹枝上,收回目光重新坐在了邗塵身旁,眼眸迷離間喝了一口老酒,嘆息道:“喝了這么多年酒,卻喝了個糊涂酒?!?

邗塵淺淺一笑,“喝酒不就是圖一個糊涂嗎?”

御諦側目深深看了一眼邗塵。

邗塵斜督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御諦,問道:“你在塔中待了兩千多年,如今許多辛秘你已了解,心里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大可詢問,不必忌諱?!?

御諦聞言深深看了邗塵一眼,笑容瀟灑,慢嘖嘖喝了一口老酒,道:“未來之事對我而言,不知實比知之更為有福,我所行大道,講究前因后果,追求天地之間的本質,雖然邗塵兄你知道許多大道密勿,修行上有獨特見解,可以說無所不知,但我不想過早知道太多辛秘。”

邗塵笑而不語。

御諦喝了一口老酒,莫名嚴肅道:“不瞞老兄,倒是有一事要單獨與你說一下,關系甚大,正是我深陷登天塔多年的原因。”

邗塵聞言投去詢問目光,隨手一揮,經天偉力凝聚成一處方寸空間,二人隔絕出了這方天地。

御諦正襟危坐道:“具我目前的了解,矗立在中央神洲腹地的登天塔,應該屬于上一元紀的某位巨擘之物,其中除了記載一些有關六界的密勿,我得知更有甚者辛秘關系之大,一條大道,一條躋身天帝大道,這是六界從未有過的大道,倘若修成天帝道果,便可與三千大道相融,成為六界共主,斬因果,斷命數,主宰沉浮,一念永恒。可具登天塔文獻綜述,六界修士若想修成天帝道果,必須要有六道氣運加持,天、神、仙、魔、妖、人道缺一不可。而根據登天塔密勿所記載,六界當中最巔峰的則是天尊境,半步踏出六界,與大道并列的強者,卻始終無法擺脫大道,無法踏出六界,終會受限于因果命數。而我卻在登天塔中得知,大道當行,躋身巔峰之后有一道分水嶺,一條是躋身天尊境的路,而另外一條,則是修成天帝道果的路。只不過修成天帝道果太過艱難,因緣際會虛無縹緲,六道氣運琢磨不透,而且登天塔中也并未詳細記錄緣由,更有甚之這一條天帝大道,好似被人以無上手段遮蔽痕跡,掩人耳目讓六界修士下意識踏上那一條躋身天尊境的道路,至于究竟是誰有如此通天本領,我也不知。我依據登天塔文獻綜述了解,雖然記載不多,大致也能在心中擬定出一條天帝大道,雖說有些偏岔,但也相差不遠?!?

御諦喝了一口老酒。

聽聞此言的邗塵,若有所思,他看得出來御諦好似知道是誰遮蔽天帝大道,不過邗塵并不會深究,也許當六界的亙古辛秘浮出水面,他覺得有必要告知御諦,正經道:“當年的我,對于天帝道果也有了解,御諦,你倘若想走這一條天帝大道,以你目前的道行為止,無異于登天無路,渡水無舟,我并不是打擊你,而是實事求是跟你說一些大道密勿。具我所知,不論是天道氣運也好,人道氣運也罷,現在的你無論如何也觸摸不到,因為這六道氣運可是蘊藏在六道魁首身上,而這六位魁首,距離現在的歲月,太過久遠,猶如一條綿延不絕的江河,六位魁首在江頭,而你則在江尾,你又如何去尋找到六位氣運魁首?”

御諦聽聞此言,沉默不語。

邗塵拍了拍御諦的肩頭,笑道:“既然你清楚了這一條天帝大道,作為你的好兄弟,我便告知一些事情給你。那六位氣運魁首,其中天道氣運魁首便是鴻鈞老祖,他們皆是那個遙遠年代的偉人巨擘,不過在原始之初,因為某些原因,故而散道六界,如今六位氣運魁首也許消散在了六界之中,可他們的氣運卻保留在了六界天地間。當你有足夠的本事,若想尋找六位魁首的氣運,自然而然會找到,也許是某個人,也許在某處洞天福地,也許在六界的任何一處地方任何一件東西,若萬幸尋得氣運,至于如何讓六道氣運加持在你身上,修成天帝道果,那你就得想方設法了。大道艱辛,絕非口頭說說而已,你經歷這般多的事情,應該明白?!?

御諦笑容灑脫,“自然明白,任其然也,不思甚多,我從不會為未來之事而煩惱。”

邗塵微點頷首,隨手一揮,將這方隔離的方寸之地融入天地之中,目光遠眺,若有所覺,他思量一番站起身來。

御諦見此,知道這家伙兒是要下山了,咱們三位坐鎮神嶽洞天的世外高人,遮蔽天道察覺動向的方法,簡直一個比一個離譜,這家伙兒不是戴白絳錦帶,便是模糊容貌,他忍不住笑問道:“邗塵,你說你這般模樣,要是沐小姐跟小靈裳看到了,她們認不認得出你來???”

邗塵笑了笑,“也許吧?!?

御諦起身的同時系好酒葫蘆,笑道:“下山瀟灑去吧,四十九年后見,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睡飽之后還得去一趟神密莫測山,篆刻一位兵家修士的歷史文牘。另外你交代要隱匿一柄長刀于天幕之中,我刻了四個字就隱匿了起來,有啥用你也不說出來。還有,要是你游歷天下的途中碰到小王八蛋,可以催他回來,記得讓他給我帶一壇好酒啊?!?

邗塵微點頷首,他矗立在道法浩然巔頂邊緣,以“心眼”遠觀洞天,身體漸漸傾斜,飄然而下……

與此同時,神嶽洞天入口處的蒼茫古樹下,迎來了一位妖嬈女人,異域風情的容貌搭配上那一襲琵琶襟幽魅黑旗袍,彰顯著女人愈發嫵媚萬千的氣質。

妖嬈女人無視周圍人的目光,聚精會神觀察著蒼茫古樹,這是她第三次來到神嶽洞天。

妖嬈女人猶記得自己修道有成躋身驚世大妖,便登上妖羿共主山,游覽著驚世駭俗大妖先輩們的歷史文牘。當年的她也希冀著有朝一日,能讓自己的歷史文牘篆刻在妖羿共主山上,千秋萬代,亙古不變,讓后輩妖修們以她為榜樣。第二次,妖嬈女人登上的則是道法浩然山,那是四百多年前遇到的那位得道劍仙,她得知自己的歷史文牘篆刻在道法浩然山上,妖嬈女人便前往神嶽洞天觀摩,從碑文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來歷,歷史文牘記錄得一絲不茍,倒是最后幾段碑文模糊不清,她始終無法參透,想必其中蘊含著某種玄機。

這一次,也是應了那位得道劍仙的要求,當妖嬈女人在驁山中遇到了一位身著山水云霄旗袍的女人之后,便立即動身,前往中央神洲神嶽洞天,因為這關系到她的證道契機。

此刻,妖嬈女人的注意力集中蒼茫古樹之上,一道身影驀然間出現在她身旁……

“幽郁?!?

聽聞自己的名諱,妖嬈女人回眸望去,頓時笑靨如花,她一眼便認出了男人,正是那位得道劍仙。不過不再是模糊容貌,而是以白絳錦帶遮蔽雙眸,氣息返璞歸真,宛如謫仙蒞臨,如此的離凡脫俗。

幽郁回過神來,朝邗塵施了一個萬福,儀態萬千,聲如糯息,“邗公子,別來無恙。”

邗塵認真打量了一番幽郁,笑問道:“你這身打扮,你遇見她時,她可有詢問過你什么事?”

幽郁搖頭一笑,“邗公子你交代過奴家,不能告訴她任何事,所以當她詢問奴家為何會穿上旗袍,奴家也只是告訴她,因為你的裝扮特殊,所以奴家便有模有樣學了起來,而非多年以前,邗公子讓奴家見過你的形象?!?

邗塵微點頷首,環顧四周,“瞧”著來神嶽洞天尋找機緣的修士注意這邊,隨手一揮,隔絕了所有人的窺聽,而后認真道:“幽郁,你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證道契機嗎?”

幽郁鄭重點頭。

邗塵肅穆道:“這一條通天大道,其中奧秘就隱藏在道法浩然山上的文牘碑文中,不過你看不透,因為時機還未到,我不便多言,倘若現在告知予你,則如霧絮一般消散,再也無法觸及?!?

幽郁不思甚多,笑容可掬道:“奴家一切皆聽公子一言,皆學公子一行,那現在該怎么辦?”

邗塵拿出來老三樣,一杠老舊旗幟,上書“俗世紅塵收故事,阡陌大道人間情,劫緣必應”,一根墨筆,一本素箋。他將墨筆素箋遞給幽郁,輕聲道:“不瞞你說,我身為坐鎮神嶽洞天的世外高人之一,下山之后既是去大城古鎮,也會去農家小村,隨遇則安,去天底下收集蕓蕓眾生的故事,你隨我一同游歷天下,接下來便由你代勞我記錄故事,倘若有心儀的故事,我們就一同去尋找故事的緣由,這便是我下山游歷天下的方式?!?

幽郁聽聞此言,低頭看著手中的墨筆素箋,隨意翻了幾頁,其中記錄了幾段故事,筆酣墨飽很是詳細,她不禁有些匪夷所思,隨即笑容滿面,不管去哪,只要能跟隨在邗塵身邊就是最好的結果。

此刻,遠處佇立的那位端莊貴婦,視線停留在邗塵與幽郁這邊兒,準確而言是注意這那一杠旗幟,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端莊貴婦朝著二人快步走來……

行至近前,端莊貴婦的美眸集中在邗塵身上,細致打量一番后,試探性問道:“敢問公子,你可是那位云游天下收集故事的紅塵公子?”

邗塵聞言輕笑一聲,“我這一名號,不過是天下之人隨意取名而已?!?

幽郁不禁疑惑,詢問道:“邗公子還有這名號?”

端莊貴婦笑容如春風,娓娓道:“相傳天下有一位風華之人,手拿一杠旗幟,游歷天下收集大眾故事,若有心怡故事,他會探尋故事緣由,繼而設身處地深究其中,以扭轉乾坤之勢干預故事線中的人物命運。相傳他行如賢君公子,以行仁為己任,尚勇且仁義,處事恰到好處,許多故事的主人公皆受過他的恩惠,而天下之人皆不知他的名字,便以旗幟上的‘紅塵’二字,行如公子,傳頌他為紅塵公子。也許天下許多人并未見過紅塵公子的身姿,可這一杠旗幟上書的宏言,可是名聲在外,響徹天下,奴家南宮陌婍三生有幸,能與紅塵公子你碰上一面?!?

幽郁聽聞此言,心中一陣訝異。

邗塵謙虛一笑,“小姐言重了?!?

南宮陌婍一臉認真道:“不知紅塵公子可愿聽一下奴家的故事?”

邗塵督了一眼幽郁,衣袖揮灑間,擺攤的家伙事兒取了出來,一張長桌,三張椅子,簡單的置辦,這是他隨地記錄故事的工具。

邗塵手勢呈請,讓南宮陌婍坐在椅子上,而他則坐在了端莊貴婦面前,同時示意幽郁坐下,從現在起由她全程記錄南宮陌婍的故事。

邗塵詢問道:“小姐,你的故事只愿分享給我聽,還是不介意也讓別人聽到,畢竟每個人的故事,尤其是悲傷故事,皆是一段愈合的傷疤,亦有許多人都不愿意再去揭露過往疤痕?!?

南宮陌婍回眸瞥了一眼遠處的修士,道:“我只愿說給你聽?!?

邗塵微點頷首,右手食指輕微敲擊了幾次桌面,三人身處的方寸之地分離出了這方天地。

幽郁正襟危坐,翻開素箋的空白頁,手提墨筆寫上了南宮陌婍的名字,查看了邗塵記錄故事的筆記草稿,她也學以致用。

端莊貴婦的神色有些低落,眼眸黯然,深吸一口氣娓娓道:“奴家原是南雀瀘州,大弘王朝人氏,家住黎江上郡,敦煌古城南宮世家,現如今淪為一介散修。小時候,奴家也算是出生在門閥不凡的世家,修行資源應有盡有,再加上自身的天賦氣運,所以比許多人都走到大道前面,可即便如此,但卻比許多人都走得艱難。只因為從小奴家的容貌,便生得丑陋不堪,滿目瘡痍,全身上下青黑一片,即便用美顏膏藥淬體也是治標不治本,所以在家中,地位與家中的兄弟姐妹們相比,除了父母,便有些不受其他長輩們的待見。年輕時去到學塾中念書,因為容貌丑陋,不僅結交不到朋友,還經常受到嘲諷冷落,將奴家最后的‘婍’,故意念成‘騏’字。以往每次出門都要戴上帷帽,捂得嚴嚴實實,生怕別人看到丑陋容貌,猶如躲避瘟神一般紛紛遠離奴家?!?

南宮陌婍苦澀一笑,傷感道:從小到大,奴家都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下長大,經常將自己鎖在房中,望著鏡中的自己,悲憤痛苦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我恨所有人,同樣也恨自己,為何老天爺待我如此不公,既然老天爺讓我出生在名門世家,為何不能給我世家子嗣該有的資本!”

南宮陌婍眼中泛著淚花,調整情緒儼然道:“一直到奴家修道有成,從父母的談話中得知了這一切的緣由,原來是父親他當年得罪了一宗魔門,不幸身中巫術,自身受到詛咒,厥言寓意,凡是子嗣后代皆生得容貌丑陋,受盡屈辱,大道蒙羞。一直以來,父母都在找尋破解詛咒的方法,但卻始終毫無頭緒,請教三教百家的大人物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這詛咒在奴家身上應驗,容貌丑陋,飽受異眼屈辱,所謂的大道蒙羞,便是要奴家淪為紅塵之女一般,本該純潔無垢的身體因此而蒙羞,唯有如此,才能恢復本該有的容貌,可卻只是暫時的恢復,必須每隔一段時間找尋不同的男子吸陽補陰,不然就會惡化詛咒,變得愈加丑陋。而正因為奴家讓大道蒙羞,瞞著家里人與世間男子行魚水之歡,吸陽補陰,世家得知此事,覺得遭受到了奇恥大辱,傳出去了名聲不好,便將奴家逐出世家,族譜抹名,從此與南宮世家毫無瓜葛。”

幽郁聽著南宮陌婍的故事,憤懣不平道:“陌婍姑娘,你離開也好,這種趨利避害的世家,不待也罷。”

南宮陌婍黯然一笑。

邗塵在一旁默不作聲,右手食指不緊不慢敲打著桌面。

南宮陌婍將目光看向邗塵,帶著一絲希望的目光說道:“紅塵公子,奴家如今將自己的故事告訴你,也是希望你能幫助奴家,破解詛咒,你的事跡,奴家聽得很多很多。”

邗塵依舊默不作聲。

幽郁輕喚一聲。

南宮陌婍見此黯然失色,強顏歡笑道:“也許這不是你紅塵公子心儀的故事,奴家也不希望你有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那是魔道宗門,解鈴還須系鈴人,也正是如此,奴家的世家因為忌憚其為宗門,不敢登門要求解除咒語?!?

手拿旗幟,戴著白絳錦帶的邗塵“望”著南宮陌婍,笑道:“我這旗幟上的宏言,‘劫緣必應’,豈是光寫給別人看的笑話。”

南宮陌婍黯淡無光的眼眸突生異彩,欣喜萬分道:“如此說來,紅塵公子愿意為奴家改變命運?”

邗塵微點頷首,道:“幽郁,記下關鍵名字,你隨我去一趟?!?

南宮陌婍明意,將自身故事的緣由因果一一道出。

待幽郁記錄好后,邗塵收拾完桌子椅子,說道:“姑娘,你的故事我會去了解清楚?!?

南宮陌婍施了一個萬福。

男人與幽郁二人離開了蒼茫古樹,對于南宮陌婍的故事,不論是真是假,對他而言,無關緊要,因為這是邗塵游歷天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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