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把手收回來，徑自往教學樓走。

封陽快步追上去，把她的手拉好。

……

“你是在教室等我，還是和我一塊兒去？”見封陽有拒絕的意思，杜蘅又開口，“不是說要買小吃嗎？你不和我一塊兒去看看，我怎么知道你要吃什么呢？”

聞言，封陽只猶豫了一會兒，就對著杜蘅點了下頭。

反正杜蘅就在他旁邊，有杜蘅他就不怕。

杜蘅帶著他出去，忽然發(fā)現，這好像是這么長時間一來，封陽第一次中午和她一塊兒出來。

杜蘅很快就帶著他去了今天早上來學校時經過的那條巷子。

巷子里熱鬧得很，耳邊都是小販們的吆喝聲。

這里出了許多小販以外，也有不少餐館，很多學生中午的時候都喜歡到這邊來吃，一是因為選擇范圍大，二是因為便宜好吃。

“要不先去買個煎餅，然后再看看其他的？”

小吃再好吃，也得吃主食不是？

封陽應了一聲，目光依舊在各個小販之間流轉。

他咽了口唾沫，眸子冒光。

杜蘅輕輕拍了他一下：“饞什么？又不是不給你買。”

封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撒嬌似的在她旁邊哼哼了兩聲。

杜蘅沒理他，直接拉著他走到一家雜糧餅門口排隊。

這家店杜蘅經常去，開店的是一家夫妻，女人高挑漂亮，常是一條緊身褲搭一件短款外套，男人高大壯實，因為長得胖，哪怕是天涼的時候，也是穿著一件加大好幾碼的短袖。

夫妻兩人都很和善，冬天的時候哪怕你不買東西，女人也會給你倒上一杯暖呼呼的豆?jié){，買東西的時候，男人也會給你多加些配料進去，肉松啊，雞排啊，只要還裝得下，就能免費加老多東西。

杜蘅和封陽兩個人走過去的時候，女人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招了兩下手：“同學，好久沒看到你了啊！”

杜蘅微微勾了勾唇，應了一聲。

女人目光在觸及封陽的時候，一下子就亮了：“喲，這位小帥哥沒見過啊，今天第一次過來吧？”

女人的熱情顯然把封陽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往杜蘅旁邊挪了挪，咬著唇沒說話。

女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又看向杜蘅：“今天人有些多，你們可能要等一會兒啊。”

“沒事。”

杜蘅搖了下頭，不動聲色地握住封陽的手。

封陽的手微微發(fā)顫，手心也有些出汗。

她輕輕捏了他兩下，扭頭對著他笑了笑：“別急啊，待會兒帶你去買好吃的。”

聲音很輕，跟哄幼兒園小朋友似的，但封陽好像很吃這套。

他咧開嘴笑了兩下，沒有方才看起來那么不安了。

女人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曖昧地笑了笑，輕輕搖了兩下頭，轉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說是要等一會兒，其實也沒有多久，一個餅可能四五分鐘就做好了。

封陽小心翼翼地捧著煎餅，目光四處轉。

見狀，杜蘅輕笑一聲：“挑吧，現在時間還早，慢慢看。”

聞言，封陽腳步邁的快了些，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杜蘅前頭，但很快他又回過身來，等到杜蘅走近之后，才拉住她的手一塊兒往前走。

不得不說，這條巷子里吃的真的很多。

糍粑，糖糕，冰糖葫蘆，燒烤，炸串兒……

封陽覺得自己快看花眼了，好多都是他沒有吃過的東西。

猶豫了許久，他拉著杜蘅站在了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兒面前。

其實賣糖葫蘆的不止他一個，但是他的生意是最慘的，一個瘦老頭兒扛著一大棍糖葫蘆，一個要買的人都沒有。

封陽拉了拉杜蘅的手，眸子亮的不行。

杜蘅不禁牽起嘴角，幫他挑了一個遞到他手上，付了錢。

封陽拿著糖葫蘆左右看了看，新奇得很，但很快他就把目光移到杜蘅臉上，眼中還帶著些疑惑。

“怎么了？”杜蘅抬眸看他。

他抿了下嘴，猶豫了片刻，垂著眸把手里的冰糖葫蘆遞到了杜蘅手里：“吃。”

“我不吃，”杜蘅又重新塞了回去，“還有很多吃的呢，我不是特別喜歡吃這個。”

封陽又抿了下嘴，低下頭兩三下把裹在外面的包裝撕掉，然后遞到杜蘅嘴邊。

杜蘅愣了一下，猶豫了半天也沒張嘴。

封陽也不急，就這么一直舉著，一副“你不吃我就一直舉著”的樣子。

無奈，杜蘅張嘴把第一顆咬了下來，并且很小心地沒有碰到第二顆。

封陽也不在意，張嘴又咬了下去。

滿足地瞇起了眼睛。

嘎嘣脆！

忽地，他緊皺眉頭，捂住自己的嘴，嗚嗚地叫喚兩聲，算是在喊杜蘅。

杜蘅忙轉過頭去看他，隨后了然，拿了張紙放在手上，然后抬手舉到封陽嘴邊：“硌著牙了吧？把籽兒吐出來。”

封陽抿著嘴看著杜蘅的手看了半天，最終還是吐到了她手上。

杜蘅也不在意，用紙包好以后就扔進一邊的垃圾桶。

她開口：“這邊的糖葫蘆都是沒有去籽兒的，下次我去商場那邊的時候給你帶那種去籽兒的，山楂比這個大不少。”

封陽嘿嘿笑了兩聲，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又拉著她去買了糍粑和糖糕。

看得出來封陽還有些意猶未盡，杜蘅笑了笑，一邊把他往學校那邊拉，一邊問道：“等再過段時間天氣涼了，還有烤紅薯和葛根粉，到時候再帶你來？”

封陽的眸子一下就亮了，他反握住杜蘅的手，有些好奇：“好吃嗎？”

杜蘅微微勾唇，點了下頭：“好吃呀，很甜，我比較喜歡吃葛根粉。”

“那……我也喜歡！”

封陽咽了口唾沫，咧開嘴直樂呵。

杜蘅輕笑著搖了兩下頭，也不多說什么。

……

兩個人買了不少小吃，再加上蔣蕓早上給的沒吃完的水果，愣是把兩個人吃撐了。

封陽滿足地半瞇著眼睛，趴在桌子上盯著杜蘅一動不動，要睡不睡的。

杜蘅笑了笑，隨手揉了兩下他的腦袋，低頭繼續(xù)吃沒吃完的煎餅。

這個中午絕對是她吃得最多的一個中午。

杜蘅覺得撐得慌，兩三口把餅塞進嘴里，然后癱在椅子上挺尸。

自己盒子里還剩了兩塊兒菠蘿，估摸著上午的時候封陽吃了些。

她舒出一口氣，盯著頭頂上掉了不少墻灰的天花板，撇了下嘴。

心里，好像也沒有最開始那么煩躁了。

還有一年……

還有一年就可以離開這兒了。

“杜蘅……”封陽稍稍坐起來一些，小聲叫她，“運動會……”

杜蘅：嘖。

“不去了，報名表在老江那里，他已經把我名字花掉了，就算你想讓我去我現在也報不了名了。”

封陽撇了下嘴，得意地晃了兩下腦袋：“才不想呢……”

杜蘅哼笑一聲，拍了下他的腦袋：“你可快睡吧！我看你今天說話挺順溜的，比誰都能叭叭。”

聞言，封陽癟癟嘴：“杜蘅嫌棄我！”

“我沒有。”

“你有，你就是……嫌棄我了！”

“沒有沒有。”杜蘅直接伸手把他腦袋按到桌子上，“不會嫌棄你，可喜歡你了，你快睡覺吧！”

封陽：“……”

他不說話了，只滿眼控訴地盯著她，像是被拋棄的小媳婦兒。

杜蘅不理他，平淡地移開目光，在封陽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了下嘴角。

怕不是個戲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