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了，只滿眼控訴地盯著她，像是被拋棄的小媳婦兒。

杜蘅不理他，平淡地移開目光，在封陽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了下嘴角。

怕不是個戲精……

封陽感覺到杜蘅心情不錯，哼哼了兩聲：“敷衍！”

“？？？”杜蘅猛地回過頭瞪了他一眼：“那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我可嫌棄你了。”

封陽驀地坐了起來，一把拉住杜蘅的手按到臉上蹭蹭：“我知道……你可喜歡我了。”

“我沒有。”

“有的，杜蘅只是不好意思說。”

封陽嘿嘿笑了兩下，又蹭了兩下，然后見好就收，隱約看見前門晃了個人影，便把杜蘅的手松開了。

陳捷一邊喝奶茶，一邊從前門進來，莫名覺得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怪。

他抬手摸了摸腦袋，移開了目光。

眼不見心不煩，別的不想先想高考。

他嘆了口氣，坐到自己位置上，直接趴下開始睡覺。

封陽不動聲色地往他那邊看了一眼，隨后悄悄松了口氣。

……

轉眼就到了下周運動會。

二中這次的時間安排當真是給他們高三的學生放松了，周一周二把課上了之后，后面三天都是運動會，不用上課，也沒有晚自習。

封陽因著和趙良穆上次的矛盾還沒有緩和，所以這幾天很早封陽就會到杜蘅家樓下等著。

日子還算平淡。

杜蘅背著包從樓上下來，遠遠就看見封陽從一家小店里出來，手里拿著一根大了好幾倍的棒棒糖。

杜蘅微微愣了一下，沒等她回過神，封陽就走到了她面前。

他把糖遞給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帶……所以重新買的。”

杜蘅深吸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這么大一個？”

封陽點了下頭，表情認真得很：“因為我早上忘帶了。”

所以……要買這么大一個嗎？

杜蘅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極小幅度地點了兩下頭，把糖塞進了包里。

封陽咧開嘴笑瞇了眼。

其實今天天氣算不上太好，下著不大不小的雨，地上是濕的。

封陽撇了下嘴，很自然地拉住杜蘅的手：“下雨……運動會。”

杜蘅笑了笑，并沒把這個當回事兒：“正常，你剛來不知道，二中每次辦運動會都會下雨，這雨要是再下得大些，我們到時候就可以直接回教室自習了。”

聞言，封陽一下就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杜蘅……喜歡自習還是……”

杜蘅反映了一會兒，明白了封陽的意思：“其實我覺得都可以，自習的話比較輕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下面的話要管很多事情，還得寫加油稿件。”

說到這個加油稿件，杜蘅就有些想笑，每年念的時候，年級上都會出現很多不知名的脫韁的野狗。

封陽不知道杜蘅在笑什么，但一看到她笑，他不知道為什么，心情也是好得不得了。

他抓著她的手晃了兩下，兩個人就這么一步一步慢慢學校那邊走，中途走走停停，還買了不少零食。

“杜蘅丫頭！”

聽見有人遠遠地叫了她一聲，杜蘅回過了頭。

是于智。

她的臉一下就拉了下來。

之前聽于飛說了之后，她就覺得于智不會這么善罷甘休，只是沒想到會找到她這里來。

“你……”

沒等她說完，于智便沖過來抓住扯住杜蘅的衣服。

幸好這兩天天氣轉涼，她穿的襯衫，不然被他這么一扯，還指不定會被看到什么。

“丫頭，你幫幫叔叔吧？你不是和于飛關系挺好的嗎，我是他爸爸啊，咱們見過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鞠了好幾個躬，搭在杜蘅肩上的手是不是地捏她一下。

這一幕，惹得周圍的人頻頻往這邊投來目光，有些人甚至直接停了下來就這么站在旁邊，等待一場“好戲”的上演。

封陽感覺到杜蘅情緒的變化，下意識地伸手把于智的手從杜蘅肩上拂下去，然后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將兩人隔開。

于智停下了動作，上下打量了封陽幾眼，沒有管他。

“丫頭，你幫幫叔叔吧！”

說著，彎下腰準備跪下去。

像極了之前在書店的時候。

杜蘅眼疾手快伸手把他給拽了起來，用的力氣不小，掐的于智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圍的人朝著這邊指指點點，說的話句句帶刺，難聽極了。

杜蘅微微勾唇，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她微微靠近于智，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挺在意這些的？”

于智身子僵了一下，張著嘴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杜蘅冷哼一聲：“可惜了，這些東西，在我爸死的時候我就聽到過了，更難聽的都有。”

“你要是真的聰明，就識相點兒別去打擾于飛，于飛不幫你，我們這些人更不會幫你，畢竟誰都不是慈善家。”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況且，你自己也清楚你做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兒。我要是是于飛，別說現在不給你錢，之前我也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你為什么就會覺得我好說話呢？”杜蘅拿出一張濕巾擦了擦手，“明明，不少人都知道我不好惹。”

確實是知道的，之間就知道蔣蕓生的這個丫頭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再加上上次她一個人打趴七八個男人的事兒早就被那些不知道躲在哪里看熱鬧的人傳的到處都是，現在已經沒有什么人敢去找她麻煩。

啊……周洋是個例外，但現在已經在蹲局子里了。

于智咽了口唾沫，猶豫了一下，轉身就走。

“你別想著去找我媽的麻煩。”

杜蘅輕飄飄的聲音飄進于智耳朵里，讓他整個人都頓了一下。

他頭都不敢回，忙不迭地點了兩下，快步離開了。

封陽見于智走了，微皺著眉拿過杜蘅手里的濕巾繼續幫她擦手。

忽地，杜蘅覺得好像也沒有這么煩了，眉頭慢慢舒展開，眼中的陰翳也漸漸散去。

“杜蘅剛才……好兇！”封陽一雖然是說這話，但幫她擦手的動作也沒有停，“有點嚇人。”

杜蘅輕笑一聲，把手抽了出來：“好了，別擦了，干凈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遂又回過頭來盯著他：“我剛才有很兇嗎？”

封陽略微僵硬地牽起嘴角，搖了兩下頭：“沒有，一點都不……兇。”

“感覺你這個斷句斷得很有深意啊……”

杜蘅咂吧咂吧嘴，從裝零食的塑料口袋里挑了瓶口香糖出來，往嘴里丟了兩顆。

封陽見了吃的，早就把剛才的那些拋在了腦后，現下，目光全都粘在了杜蘅手里的小瓶子上，像是被里面的口香糖勾了魂。

杜蘅先前兩句話本就是逗他的，所以在看到封陽的眼神之后，也沒有在意，直接把小瓶兒丟了給了封陽。

封陽嘿嘿笑了兩聲，也往自己嘴里丟了兩顆。

杜蘅從他手里接過瓶子的時候，微微抬了下眸：“不能咽下去啊。”

封陽應了一聲，小步小步地跟在她旁邊。

杜蘅嘖了下嘴，越發覺得封陽像自己小時候喂的那條小狗兒。

封陽不知道杜蘅在想什么，只是在垂眸的時候看到杜蘅的側臉，感覺她的嘴角帶著笑意。

猜到杜蘅的心情似乎沒有受到剛才的事情的影響，他一點一點往杜蘅那邊靠了過去。

感覺到身邊少年的靠近，杜蘅轉頭看了他一眼。

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倒是坦然得很。

杜蘅手上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從封陽手里抽出來，卻發現他握得比她想象中要緊得多。

她再次抬頭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他的眼角微彎，流露出他的好心情。

嘖，行吧。

杜蘅任他拉著，直到快進學校的時候，才從拉手變成了拉書包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