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

他氣急了，松開了杜蘅的手，抿著嘴皺著眉盯著她。

杜蘅被他盯得一陣心慌，不自覺地把目光落到別處，但一直沒有說話。

封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他是在沒什么反應，眼里閃過了一抹失望。

他轉身就要走，杜蘅見狀，嘆了口氣，把他喊住了。

江賓果嘖了一聲，將他拉到自己身邊，當著他的面兒把杜蘅的名字劃掉了。

“劃掉了，鬧啥脾氣呢？”

封陽別開頭，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腳……會疼，心……難受。”

江賓果喲呵一聲，笑道：“她腳疼你心里難受啊？”

封陽咬了下唇，點了下頭。

他轉頭看向杜蘅，眼里有委屈和埋怨，還帶著那么一點怒氣。

他轉身就往外走。

杜蘅朝著江賓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腳追了過去。

陳捷在一邊看著，一邊感到莫名，一邊心里犯酸。

江賓果笑著搖了兩下頭，對著陳捷眨了兩下眼睛，問道：“心里沒有什么想法？”

陳捷別開頭，哼了一聲：“想你把我的名字劃掉。”

江賓果嘿了一聲，把報名表放進抽屜里鎖好：“這可不行啊，就算把你名字劃掉他們兩個的關系還是很好。”

他嘆了口氣：“你可別一受刺激就不好好學習了啊，要真是這樣，你這幾個月的努力可都白費了。”

陳捷不耐地應了一聲，薅了一把有些長的頭發，心里有些煩躁：“不會。”

江賓果點了下頭，揮手讓他先回去。

結果陳捷直接拖了個椅子過來坐到了他旁邊。

江賓果哼笑一聲，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口茶，愜意地嘆了口氣：“怎么，怕回去看到什么糟心的東西？”

陳捷悶悶地點了下頭，歪著腦袋不說話了。

江賓果也不再管他，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嘖，誰年少時候的感情不是酸溜溜的，不也依然樂在其中嗎？

……

杜蘅追著封陽出來，一時間不知道怎么給這個鬧脾氣的大男孩兒順毛。

封陽走得很快，但沒走幾步就會微微偏過頭來看杜蘅有沒有跟上他。

杜蘅輕輕笑了一聲，直到跟著她走到樓下了，她才快步上前將封陽攔住。

她朝著他伸出手，笑著問道：“要不要牽？”

封陽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又驀地松開，他別開頭不去看杜蘅。

杜蘅撇了下嘴，繼續把手伸著，大有封陽不牽她就不放下的架勢。

封陽瞥了她一眼，皺著眉頭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慢慢伸出手將她的手握住了。

“還生氣呢？”

杜蘅一邊把他往小賣部拉，一邊問道。

封陽看著前方，抿著嘴不說話。

杜蘅嘆了口氣，老老實實開始認錯：“是，我不應該背著你偷偷把我的名字寫上去，不該不告訴你，不該在你知道了之后什么都不說。”

她抿了下嘴，有些不自在。

畢竟，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兒給封陽認錯，感覺有些奇怪。

聞言，封陽癟著嘴搖了兩下腦袋，沉著聲開口：“不是……”

不是？

杜蘅有些懵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封陽帶著她的手，按到自己心口處。

杜蘅感受著手下心臟的跳動，一時間有些慌亂，她想把手抽回來，卻發現封陽握的很緊。

封陽不管她，垂著眸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聲開口：“你腳……沒好，會疼，你疼，我這里……難受。”

他手上用力按了按，杜蘅的手與他胸口貼的更緊了些。

輕風吹過，帶著些許涼意，杜蘅卻是覺得有些燥熱。

他抬頭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會……很難受。”

少年的眸子如盛了一汪清水，清澈明亮，似有水霧，帶了些猶如漣漪蕩漾的深情。

他的眼里，只倒映了她一人的影子。

那……心里呢？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杜蘅心莫名顫了一下，她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封陽晃了晃她的手，微微歪頭看著她。

杜蘅清了清嗓子，應了一聲：“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東西？”

封陽抿了下嘴，指了指放在貨架上的果凍。

杜蘅挑了個味道拿下來，放進封陽手里，然后又拿了兩瓶酸奶。

“這個牌子的酸奶挺便宜，而且很甜，可以倒在那些水果上，挺好吃的。”她輕聲開口，“菠蘿很酸吧？”

封陽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太好意思地點了下頭。

杜蘅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在他腦袋上薅了一把：“酸就直說啊，還在那兒說甜，你是怕我罵你還是怎么？”

封陽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拇指鉤住杜蘅的，然后一點一點把她的手整個握住。

“怕……怕你以后……不給我帶了。”他咽了口唾沫，咧開嘴笑，“而且……很高興。”

杜蘅揚了揚眉，點頭算是回應。

封陽也沒再說話了，只握著她的手跟在她旁邊，臉上始終都帶著笑意，眸光閃爍，時不時地落在杜蘅的側臉上。

杜蘅也不管他，付完錢把果凍遞給他，兩個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封陽從袋子里拿了幾顆果凍出來遞給杜蘅，等到她接過去，又從包里拿了根棒棒糖出來。

杜蘅微微愣了一瞬，實在是有些意外。

“你……早上出門這么早還記得給我帶啊？”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忽地皺了眉，“那你今天早上不知道先把這個吃了嗎？”

吃了棒棒糖怎么說也不會餓成那個樣子。

哪知道，封陽皺著眉把糖塞到她手上，不是特別高興。

“糖……給你的，說了要給你帶的，我不吃！”

杜蘅笑了笑，把糖放進包里，道了聲謝：“這會兒說話倒是挺順的啊。”

封陽明顯愣了一下，隨后嘿嘿笑了兩聲，盯著杜蘅沒有動，像是等著她夸他。

杜蘅失笑，抬手揉揉他的腦袋，無奈道：“你知道嗎，你這樣子特別想我小時候在樓下碰到的那條小狗。”

話音剛落，封陽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

杜蘅以為自己這樣說讓封陽覺得不舒服，正準備開口道歉，就看到封陽癟著嘴把她的手拉下來放到自己臉側蹭了蹭，眸中帶著些許哀怨。

“杜蘅……喜歡那只狗嗎？”

語氣酸溜溜的。

杜蘅是在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不由地覺得好笑。

“挺喜歡的，那只小狗很乖很聽話，可逗了，之前還在我家呆過一陣子，后來被人領走了。”

封陽癟著嘴，又蹭了兩下：“我也……很乖很聽話的。”

“嗯，是。”

杜蘅把手收回來，徑自往教學樓走。

封陽快步追上去，把她的手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