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見這老頭上來就和自己套近乎,繞圈子,就是不談事情。暗道真是越老越狡猾啊。這老頭就是磨程允的性子,讓程允詢問這次他來的目的,這樣他就可以操控節奏,使談話順著他的心愿進行。
可他不知道程允并非他表面那么年輕,程允反正也不著急,就一直和嚴老繞圈子。“既然你想繞,那我就陪你繞,就不信繞不過你。”程允暗下決心。
“咳咳,我想程獄頭已經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談論了一番,嚴老見程允不上當,明白對面也做了一個小狐貍,也不愿浪再費時間了,開口道。
“聽聞胡獄頭手中有一個上等酒的配方,不知是真是假。”
“呵呵,這當然是真,杜樓對它感興趣?”
“當然,要不然今日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我對此也感興趣,我想我們可以談一下合作的事情了。”
“合作?不不不,我想程獄頭誤會了,我們杜樓感興趣的是只是哪張配方。”嚴老一臉正經的說道。
“不可能,我只出售成品,不賣配方。”程允嚴詞拒絕道。開玩笑,蒸餾酒是一套流程,什么酒都可以提純,也就是說他這可不是一張配方,而是無數種。
“程獄頭不要說得那么堅決。這是不想和我談下去了嗎?”嚴老的臉嚴肅起來,不在像之前那般慈祥友善,
“那好,本獄頭就告辭了。”說罷程允起身向門外走去。
“哎,程小友留步。我們可以再談談。”見程允毫不猶豫的起身就要走,嚴老又恢復到原先的友善樣子。
“程小友不想聽一下我們杜樓報的價格嗎?”
“不想,我突然想起牢里還有些事,先告辭了。”
“程獄頭,你這可不是談判的的態度啊!”見程允油鹽不進,嚴老也不再瞇著個笑臉了。
“哼,我不是談判的態度,你杜樓就是談判的的態度嗎?明里有個人談判,還要安排一個人在暗地里躲著,偷偷摸摸,沒有一絲能見了得人的樣子。”程允見雙方馬上要撕破臉了,也不愿再打馬虎眼了。
他從進來就發現這個屏風和周圍很不和諧,盡管屏風上面繡滿竹林,可誰會在一個茶房里放一個屏風,但程允也不敢確定這是不是這里的裝飾風格。
于是,剛進門的時候,程允就盯著這個屏風看,然后用余光看著嚴老的眼。見他一臉緊張,一直到程允將目光轉向別處,才松了一口氣。程允就確定屏風后面有貓膩。
“胡獄頭再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你這是對杜樓的誣陷。”
“隨你意,不過,你聽不聽得懂無所謂,只要有人聽得懂就行。”程允也有些不耐煩了,與其在這里和他扯皮,還不如回去和獄卒嘮嗑那。
“程公子,請見諒。只是小女子身為女兒身,不方便與程公子見面,只能出此下策,還請程公子見諒。”一道清靈的女聲從屏風后面傳來。
程允笑笑,這般說辭,他自是不信。這個時代還沒有程朱理學對女性的束縛,自然沒有成親之前能見到的男性只有自己的父兄這樣的說法。雖有三綱五常的說法,可女子拋頭露面的大有人在,就算是騎馬射弓的也不在少處。
不過對方既然給了程允臺階,程允也并非沒有不知好歹之人。拱拱手道:“剛才我也有些孟浪。望見諒。”
“嚴爺爺,下面讓我和程公子談談,不知程公子可愿和小女子說說話。“
“是,小姐。”嚴老說道,然后就靜站一邊。
“佳人相約,豈敢相拒,”程允自非見到女子就走不動道,而是他想看看這個杜樓再耍什么花招。若是真來硬的,他程允還真不怕它,大不了玩不過就掀桌子,反正主動權在程允這邊。
“程公子當真不賣酒方?不妨聽聽我杜樓的籌碼。我杜樓可以出五千兩來買此酒方。”
“呵呵,莫說五千兩,就算是十萬兩我也不賣。這酒方是無價之寶,一頓飽,和頓頓飽我想我是可以分得清的。”
“公子可不要待價而沽,我可是聽說,公子拿著酒轉遍了整個廩丘城,卻一壇也沒有賣出去。”那女子聲音在屏風后譏笑道。
“我這酒方釀出酒來,酒質透明,氣味芳香純正,入口綿甜,飲后余香。乃是不世好酒,只是這庸人不識好壞,錯將美玉當山石。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和氏璧不也有刨開可那一刻嗎?只是時間長短而已,我等得起。”
“呵呵”那女子嬌笑道:“我是個商人,在商人眼里就沒有什么無價,所謂無價只不過是我出的代價不夠,不知道公子有什么要求,不妨說出來,若是可以,定會滿足公子。”
“哈哈哈,我倒是很贊同姑娘所說。那有什么無價,只是籌碼不夠罷了。我可以將酒方送與你,甚至分文不取。但我要你下嫁于我。”
“混賬,你竟敢侮辱小姐。”一旁站立的嚴老吼道。邁步走過去就要轟走程允。
程允卻好像,沒有看見嚴老,靜靜地等著女子回話。
仿佛是看見了嚴老的動作,那屏后女子喊道:“嚴爺爺,稍安勿躁。”
隨后又說道:“公子所言可當真。還是一時氣話,若是小女子剛才所言引起了公子的不快,那可莫要和小女子一般見識。”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程某雖非君子,但也非小人,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口釘,自不會這么沒品,拿著姑娘的名譽開玩笑。”程允一本正經的說道。
“哼,程公子,胃口倒是不小,可是想著借我將杜樓給吞下,小心別將自己的牙給崩壞,最后落個偷雞不成蝕把米下場。”那聲音已經帶著憤怒了。
程允聽到那女子回話,哈哈大笑起來。待笑夠之后說道:“姑娘也太看不起我程允了吧!不怕姑娘笑話,我還真沒把這杜樓放在眼里。我著眼之地并非廩丘,而是著眼于天下。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男子漢大丈夫,若不能封侯拜相,豈不白來這世上一遭。”
程允說完,感覺自己這番話直抒胸臆,說完頓時感覺自己渾身舒爽,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世上吐露自己的志向,也為自己立下了第一個目標。從此,他程允以后不單單要活著,還要向這個目標挺進。
屏風后久久沒有傳來聲音,好似那女子被程允剛才的志向震撼到了。
好一會,那屏風后在傳出譏笑聲:“公子好志向。小女子佩服,不過大話誰都會說,可千萬不要是志比天高,命卻比紙薄。”
程允也不惱,只是豪邁的吟道: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世人見我恒殊調,聞余大言皆冷笑,
仲尼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一首詩詞吟下來,程允感覺渾身舒坦。心里想著卻是:“小娘皮,瞧不起人,說我放大話。我擁有西漢之后的燦爛傳統文化,看我唐詩宋詞不懟死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