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本來和朋友琢磨報名比賽的事。高杰直接給洋洋打了電話,報了名字后談起他們兩次見面。洋洋倒是有些印象,出國前在機場和他見過一面。
周南心里忐忑,洋洋被高杰扣下,是威脅他本人?還是針對老王的?可又一想,老王那點能賺的本事都被人榨干了,扣老王的兒子更是愚蠢至極。針對他周南本人?想想又覺得可笑,說好聽點給兩個老板當專屬司機,一個進監獄一個被各方針對。要是和別人講都沒人信。
出租車到了高杰新開的工作室,周南扔了車費跳下車。司機打開車內燈一看還得找零,還自言自語道,“真碰見一個大方的。謝啦兄弟,正好回去買個煎餅果子加倆里脊。”
周南看到工作室的大門直接沖進去,急的滿腦袋汗,“高杰,你給我出來。這一路開到天黑,我沒遲到。”
“你瞎嚷嚷什么啊!”空曠的工作室,幾張擺放不規則的辦工作,隱藏了睡在軟椅上的高杰。周南進來就大嗓門的叫他名字,嚇的他心跳加速。
“我說你這人真沒勁。都什么年代,你還愿意玩綁架的游戲?”周南埋怨道。
“我說綁架了嗎?你這人真逗。約你不容易。以前是現在也是。張留在這行都是砸錢請別人來。我想找幾個有實力,來一場對賭比賽怎么樣?這世道大家都喜歡看點刺激的。”
“刺激?手臂要是沒骨折過也能勉強答應。但我真是無能為力,能在這行繼續混的話我也不用給被人當司機。給你們比幾場,不比當司機賺的多?真的玩不起。你要是生我氣,那我今天就死你這。咱們就算兩清了!”周南一屁股坐到辦公桌上,雙腿還有節奏的晃悠。
高杰被他的無賴逗笑,“你以前可不這樣。和李揚在一起搭檔,可是讓很多車手羨慕。就這么隱匿太可惜。”
“可惜?可惜,你還帶人去揍李揚?”周南突然暴躁起來,氣氛冰冷。
高杰用不解的眼神看著他,“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揍他呢?拉攏都來不及。但是話說回來,做自己不擅長的事,甚至是多管閑事,就有點不可理喻。你看洋洋這孩子挺有主見。有時間我想帶他認識我更多的朋友,對他以后的發展會有幫助。”
“你還真是好心啊。不過也得謝謝你,我有很久沒見到他,可以帶他走了嗎?”周南看著里面,玻璃窗映著洋洋的笑臉。
“完全可以。”高杰禮貌的舉手請他自便。
門打開,洋洋聽到聲音回頭,驚喜的轉身抱住周南,“哈哈哈!周哥太謝謝你啦!”
“謝我什么?”周南被他抱的莫名其妙。
“比賽啊!你是不知道。這飛行器可不是隨便就能飛上天。當然報名就更困難了。我們幾個明天去考操作證。嗯,聽高杰說,是你讓他幫我們報名的。比賽時間還得等具體通知。嘿嘿。你是來接我回家的?”洋洋突然話多了起來。
周南覺得順水推舟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于是哄騙他說,“走吧!我送你。想去哪?”
“你不知道啊!林蔚回來了,聽說白清明要當兵。她回來歡送一下。你幫我約一下小海,他手機總打不通。在你朋友那里當學徒,手法可還行?我猜他肯定經常挨罵。其實小海能跟著專業人士好好學習,我挺為他高興的。記得我第一次看他偷車,第一次看他被壞小子欺負,我為了幫他第一次和別人打架。不打不相識,這理兒我是真信了。”洋洋一臉的自豪。
周南一邊聽著他的感慨,一邊白了一眼高杰。走出工作室,洋洋主動攔了出租車,幾天疲憊的探討和設備改進的實踐,讓他倒在周南的肩膀沉睡不醒。
出租車停下,張偉蹲在樓棟口等他們。
叫醒洋洋跟著下車。張偉使了眼色,把自己的手機交給周南,扶著洋洋哄他回屋休息。
周南心里一沉。高杰先動了李揚,接著騙王泊洋去他的工作室。小海目擊了李揚被毆打的過程,那么……
小海可能被利用了……
果然,在周南解開手機屏鎖后,看到了老代發來的信息。
小海過來自首,說李揚的傷是他打的,理由是經常受李揚訓斥打罵。馬上要通知小海家長,他爸有家庭暴力的經歷,事情可能變得復雜。有一點可以肯定,小海被算計了。
看完信息,周南無力的垂下右手,這么看來高杰早就盯上自己身邊的人。
高杰開了一瓶紅酒,剛喝了一杯,等了很久的電話遲了一會才到。
“這么喜歡我,以前怎么不早點表白啊!如今盯著我身邊的人,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說!”周南語氣中帶著冰冷。張偉再次走到他身邊遞上自己的車鑰匙,拍拍他的肩膀又回去了。
高杰也不示弱,“論不要臉,我可比不過你。當初我要簽李揚,你百般阻撓。如今又在張儉手下開車?之前聽說王老板有個神出鬼沒的司機,我就早應該想到是你。這回也扯平了。李揚身邊的小孩,曾經偷車偷到我朋友身上,這次就當是小懲大誡。孩子倒是挺孝順,知道他爸沒了開運輸車的工作就得喝西北風。識時務者為俊杰,我覺得這話也很對!”
周南氣氛的掛了電話。眼下先一步見到小海才是重要。
這一夜誰都沒閑著。
醫院里,老李不錯眼珠的守著兒子,觀察他是否蘇醒。陳遠向辦案的兄弟求了幾分鐘的見面時間。老代一直站在門口,直到周南開車停到他身邊。
周南下車跑了兩步,只覺得眼前漆黑,下意識的扶墻站穩。
老代過來扶他,安慰道:“小陳在里面。你可以和那孩子講幾句話。”
推開門,小海目光呆滯的抬頭看過來,嘴角動了幾下,能看出他見到周南很激動。可下意識又在防御,目光躲閃,怕依賴感破壞了剛剛建立起的防線。
“對不起啊。高杰那人,就是他帶人打了李揚。我們之間有過節,牽連了你。你別急,我會想辦法把這件事解釋清楚,并且不連累你的家人。你是洋洋的朋友。我答應過他一定要照顧好你。剛才送他回去,路上還說叫你一起參加送小白的飯局。就…”周南有些說不下去,他知道被冤枉的滋味,被所有人仇視和侮辱會有多難。
周南哽咽了,眼圈通紅,咬著嘴唇。
“是我自愿的。我看到洋洋在工作室,和別人笑著探討聊天。高杰說,我不配和洋洋做朋友。只有互利互贏的人,才能長久的走下去。我覺得他說的對。一直以來,我都像個累贅,讓你們為我操心。現在我只希望李哥能早點醒過來,李叔才能挺過去。要是當時我能打過他們就好了……”小海的話很平淡。卻把眼前三個成年人說的心酸落淚。
周南自責的轉身默默離開。
陳遠追了出去,把他拉到外面塞進車里,“對不起。我沒想到高杰利用小海反差心理掌握了主動。”
“你得答應我,不能硬來。”陳遠抓著周南的手腕,希望能讓他平息一些憤怒。
“我知道了。你幫我照顧好小海。醫院那邊保證李揚的安全,他倆都是獨生子。別讓當父母的心里難受。”周南幾乎是癱在座位上,目光失神的看著儀表盤,車內殘存的香水味逐漸變濃,他想到了什么。陳遠掏出一支煙遞給他。周南沒去接…陳遠下車,看著他系好安全帶發動車,迅速的行駛到街道上。
等信號燈的時候,周南給顧三刀打了電話。
“你欠我的情,今天還吧!”周南把手機調成免提。
老顧捂著電話鉆回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后才放開嗓音,“聽說你在給張家老大當司機。怪不得最近不來我這溜達。怎么?你是要找他尋仇?可我怎么聽說,你跟張家三個兄弟關系不錯呢?”
“李新的司機,是不是經常在你那玩呢?別急著回答我,上次和他碰面聞到你特制的香薰味。你平時舍不得拿出來的香薰蠟燭。告訴我,他在幾號包間。我不在里面動手。”
“沒用的。他一會就要走了。”
“他的車牌號。”
“你真不能這樣難為人。李新是我能得罪的人物嗎?真要是幫了你,不超過三日我可能就沒命了。”
“不用等三天,你不幫我,明早的太陽也別想見到。”
“你過分了啊!林蔚和小白,你都給我領走了。重點是小白手里有份客人關系表。他只要抖落一點,都能分分鐘沒命。真不是我跟你瞎扯,來我這的人都是猖狂好賭的。我吃不了就得兜著走。”
老顧剛說完,辦公室被人鐺的一腳踹開。他以為又是哪位喝醉的客人,往門口一看,泊車的小子被周南推進來。周南和老顧看著對方咬牙忍耐著,被推進來的小伙子嚇得蜷縮悄悄退出去。
“你就不能少惹事嗎?我都是為了你好。”老顧苦口婆心的勸說,幾乎到了要跪下的程度。
“我知道你不愿意。進來的時候,我看了車輛出去的記錄。你忘了?進來的要名字登記,車牌登記。讓前臺廣播一下,讓他挪車。”
老顧權衡再三知道誰也得罪不起。給前臺打了電話,報了車號。周南仍然一臉陰沉往外走。
在前臺,李新的司機小何一臉茫然的走出來問服務員,“是你通知我的車號挪車?”
“是的先生,剛才有人過來投訴。”
小何一聽,急忙往外跑。他的車前,確實停了一輛車。車窗搖下來,周南陰沉著臉,“帶我去見李新。”
“沒有預約,我不能私自帶人過去。”
“你給他打電話,就說周南要見他。你不打也沒關系。反正你走不出這里。就算你不說,車里的導航也能知道他的位置。”
小何無奈打了電話,片刻又規矩的站到車邊,“老板答應你可以去見他。我在前面開車帶你過去。”
周南搖上車窗倒車,讓小何的車先開出去。
兩人兩車一起向靠山建造的別墅區駛去。李新在那里有家,走不到五分鐘,有片魚塘。都是朋友一起開的地,沒事可以過來釣魚解悶。此刻天黑,魚塘邊只有他一個人。身后的帳篷里存放了很多工具。幸好周圍的照明燈很亮,偶爾能聽見不遠處有車輛開過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