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霄宮忙忙碌碌，大到戰事的說客，小到農場的打霜，領主要管的事情很多。

就在這一天快要結束的時候，灰鬃和戰狂的氏族矛盾鬧上了龍霄宮。

似乎是奧弗里德·戰狂到到集市的攤位，挑釁了法萊里亞·灰鬃，惡意的攻擊了她失蹤的風暴斗篷兒子。

灰鬃找上領主，要討個說法。

“我為我父親的失言道歉。”他的兒子伊多拉夫·戰狂辯解說，“他一直對不贊同自己的人沒有好臉，這一次有些過分了。不過索羅德既然加入了叛軍，他和他的家人也應該做好這種心理準備。”

兩大氏族原本非常和睦，但就在半年前的內戰開始之后，兩邊因為政治觀點的不同開始敵對。

戰狂忠于帝國，精通商道。他們比灰鬃要富裕很多，而灰鬃恪守諾德傳統的榮耀，族長和他的兄弟都為歷史悠久的戰友團工作。厄倫·灰鬃被稱為白漫的傳奇鐵匠，有資格使用天空熔爐。

一家想與帝國和平，謀求生意上的好處。

一家想讓天際獨立，把白金條約看做帝國的背叛。

據我所知，他們兩家中還藏有一段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愛情故事。

同樣的故事應該在很多地方都有，不然也不會演變成內戰。這場戰爭，是天際人自己的戰爭。

領主很難辦，他不能給出什么懲罰。戰狂和灰鬃都是白漫非常有名望的氏族，如果領主議會同意，他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出任白漫領主。

冒犯任何一個都不妥，事件最終僅僅收到了領主算不上嚴厲的言語批評。

請走客人之后，巴古爾夫輕輕嘆氣。“不只是帝國人和風暴斗篷讓我選邊站了，現在市民也開始了。”

戰爭愈演愈烈，越來越少的人可以置身事外，也許我也得摻和進去。

天色暗下來，到了晚餐的時間。龍霄宮的辦公時間結束了，大廳里維持秩序的守衛也下班了。領主招呼所有的人入座，宮廷廚師按照吩咐，把菜肴端上桌。

巴古爾夫領主說的對，龍霄宮確實有用不完椅子和餐具足夠上下所有人，加上門口的守衛一起用餐。

餐桌椅子擺放在大廳中央的火堆兩邊，勇猛的戰士們圍坐在火堆旁用餐，十足的諾德傳統風格。我注意到，領主的孩子并沒有一起用餐，也許這次晚宴對他很重要。

菜肴很豐盛，但是烹飪很古樸。大塊大塊的肉食，不是烤就是煮，完全沒有貴族用餐的高雅氛圍，同樣是諾德人的風格。

佛羅倫提看著好菜一道道上來，偷偷摸摸的走到領主身邊耳語了幾句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希望不會惹巴古爾夫生氣。

“來人！”巴古爾夫對傭人道，“把酒窖里的科洛文白蘭地拿出來。”

有那么一瞬間，我還以為佛羅倫提把我們到嘴邊的晚餐糟蹋了。話說回來，他之前確實心心念念要喝酒來著，不知道所謂的科洛文白蘭地算不算名貴，比酒館里的蜜酒要貴多少。我聽說過科洛文，那是塞瑞迪爾北部，這酒一定是從那進口的。

我被安排在領主的位置旁邊，大概是賓客的最高待遇，或者只是單純的方便談話。

“為我們的武衛、龍裔干杯！”

隨著領主的致詞，晚宴開始了。

佛羅倫提很是享受桌上的烤全羊、乳酪、鹿肉燉菜、還有他專門問領主索要的科洛文白蘭地。

而和我剛剛結識的翠絲，她顧不上吃東西，一門心思在她一直掛在腰間的書本上寫東西。不過也不全是在寫東西，她剛剛分神的望了望城外的方向，想必是在擔心虎人商隊怎么樣了。

其他人有說有笑，沉浸在宴會之中，但領主巴古爾夫卻怎么也放松不下了，板著一副臉比領主法庭上的時候還苦。

“怎么了？”我問。

“沒什么，只是天際人民都處在水深火熱的時候，我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巴古爾夫喝了一口酒，“你見過天際其他領主嗎？”

我必須承認，除了白漫以外其他領主給我的映像并不深刻。

“沒見過……”

“這是件好事，對你來說。”巴古爾夫聲音不大，在嘈雜的宴會上不容易聽清，“佛克瑞斯的西德蓋爾廢黜自己叔父上任了領主，背后是一些擁護帝國的貴族。我聽說他和領地內的強盜干一些下作的勾當，對人民強取豪奪。裂谷的萊拉則是一個黑棘的傀儡，也許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瑞馳的領主依格蒙德為了領地戰斗了25年，但是依然是銀血氏族掌握著馬卡斯城。至于哈芬加爾的艾利西弗，她太年輕了缺乏經驗，萬事都要求助于管家和圖留斯將軍，讓她成了一個能夠被輕易操縱的人。幾乎沒有領主再為自己的人民盡心了。”

“領主大人？你不怕被人聽見嗎！”我不是很懂天際省的政治，但是這種話大概是不能隨便說的。

“我的重點是，烏弗瑞克的帝國腐化了天際的說法不是全錯。有些事情我們沒法自己改變，但是我也不認為風暴斗篷能改變得了。”巴古爾夫沉思了一會，“但是龍裔不一樣，他可以不按照游戲規則……”

“什么？你不會在暗示我，你想要加入叛軍吧？”我知道巴古爾夫信仰塔羅斯，和烏弗瑞克一樣想向精靈開戰，但是加入叛軍這劇本上可沒寫。

巴古爾夫笑了笑，“我沒有蠢到要犧牲無數的生命去爭取所謂天際的榮耀和獨立，何況帝國待我們不薄。我告訴你這些，是期望你能效忠白漫。作為六領地緩沖區，我們越久的保持中立，就能夠越久的維持戰爭不擴大。”

沒有白漫的補給線，無論是帝國還是風暴斗篷都無法展開大舉進攻。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何況我現在吃人家嘴軟也拒絕不了。

巴古爾夫想了想又補充道：“風暴斗篷缺少資金，他們的將士都是自愿作戰沒有工資，更別提撫恤金。烏弗瑞克創造了無數破碎的家庭，等到風暴斗篷的熱情冷卻，人們恢復理智，這場戰爭也許能以最小的損失結束。”

“您是希望我效忠白漫，作為威懾雙方的力量？”雖然太過理想化，不過值得一試，“領主巴古爾夫，我很理解你為天際人民的設想，也覺得你所說的有道理。”

“看來你還有個‘但是’要說。”

“但是，您舉例了那么多領地。難道白漫就是完美無缺的典范嗎？我在路上旅行的時候，目睹了您西部哨塔的守衛對虎人進行敲詐。他們是做生意的商人，讓我和我的朋友搭了一趟順風車。然而他們在白漫領被百般刁難，如果不是一條巨龍打斷了這事，也許他們要賠償天價的所謂罰款。”不得不說做正義的伙伴還挺爽。“難道你和烏弗瑞克一樣認為天際省只屬于諾德人嗎？其他種族就永遠是不受歡迎的外來者嗎？”

“當然不是，我的城市里有各類人種，他們都安居樂業。只是虎人……”巴古爾夫皺起眉頭，“歧視已經深植在人心里了，他們走到哪里也難免會吃癟。我很想消除這種歧視，這需要漫長的時間和雙方的努力。”

“這確實需要時間，你不覺得應該先在法律上消除歧視，為這件事情開個好頭嗎？”

“你說的有道理，我明天就下令，守衛不得阻止虎人進城。”

“您真是英明，領主巴古爾夫。”

“我希望這不會把我的城市變成斯庫瑪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