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我根本沒有對領主說過幾句話，突然間他就送了我那么多東西。

巴古爾夫就這么盯著我，我也盯著他。他一定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會是什么呢？他是個諾德人，陰謀詭計不是他的風格。

他的目光有一種穿透力，似乎看穿我的腑臟，洞察我的內心。或許是略帶蒼老的面容引起的，和游戲里的略微有些不同。

他多大了？我記得烏弗瑞克和他的關系很近，他們大概是同代。但烏弗瑞克參加過的浩大戰爭已經過去了三十年，那么巴古爾夫至少50歲，也許60出頭。

智慧也是漫長時光給人帶來的饋贈之一，他一定比別人想的更多，更遠。這個年齡的人，這個地位的人，一定很想用自己所剩無幾的時間，為心中所向的世界添磚加瓦。如果運氣好，或許能活著看見新世界的萌芽。

……

那一瞬間的沉默感覺過了許久，我想起自己都忘記感謝領主的賞賜了。

“史蒂夫，龍裔。”巴古爾夫說：“我這里還有另一件差事，我的宮廷巫師法仁加，他在研究巨龍一類的東西。他會很需要你這種人的幫助，和他聊聊吧。不過他可能有些……困惑，你知道的巫師，成天在實驗室逛，日以繼夜的，我不確定這幾天他有沒有睡覺。”

“領主。”我提起話柄，“我還有一件事想和您談談，私下里。”

“我也在想一些事情，不如我們晚餐的時候細聊，龍霄宮總有用不完的椅子和餐具。”

我不知道領主邀請一個人共進晚餐在天際省究竟是什么樣的待遇，其他的武衛也能享此殊榮嗎。

過了一會，我拿到了領主賜給我的白漫之刃。這是一把單手劍，它有火焰附魔，出鞘時發出暗淡的紅光。很普通，但是很實用。

謝過領主之后，就去找法仁加了，我的朋友被允許和我一樣在龍霄宮里走動。

法仁加的住處和實驗室就在龍霄宮大廳的側面，在游戲里他是個非常固定的NPC。不像其他那樣商人下班回家，有時候還會卡在上鎖的店鋪里，大概是他們忘帶鑰匙了。

他正扶著桌子，彎著腰，仔細的閱讀一本書。桌上亂七八糟，墨水瓶，羽毛筆，羊皮卷，裝訂書，筆記本，靈魂石，卷軸，我很意外它們安然無恙的互相堆放在一起。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書房……”翠絲吐槽道：“這種亂糟糟的感覺還挺溫馨的不是嗎？”

他正看的那本書上盡是些看不懂的文字，他不得不去頻繁的去查閱另一本大概是字典的書。

有趣的是他屁股底下就是椅子，但他就這么站著，大概是激動的心情讓他坐不住吧。他看一會書，查閱一下字典，拿起筆抄寫了一些字句到筆記本上。我認出來，那些是龍語，它們的筆畫像是爪子在巖石上留下的抓痕。

“咳咳，法仁加？”我向他打招呼。

“怎么了？”他回答道，但是沒有停下手里的活，甚至沒有抬頭，“又一個迷路的客人想看看宮廷巫師是不是在做滅絕人性的研究嗎？還是說，你是來找活干的？”

我確實了解虎人在天際省需要承受多少的歧視，不過巫師在天際的待遇似乎也沒有好多少，即便是一個諾德巫師。

“巴古爾夫領主說你需要我的幫助。”

“哦，來的正好。”法仁加從一片糟亂的桌上翻出一張羊皮紙，“我需要你去荒瀑古墳取一樣東西。”

“已經取來了。”我拿出背包里的龍石擺在了他一片亂麻的桌上，咚的一聲，把桌上其他東西都震的跳了起來。

“什么……你是怎么……為什么……”他吃力的捧起石板，以確認這不是什么騙局，“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和其他那些領主送來的廢物雇傭兵完全不是一個材料做的。甚至在我開口之前你就把任務完成了！”

“那么，龍石上究竟記載了什么？”我問，雖然這是經歷過無數遍的任務，但我從來沒法了解這種細節。

“別急，翻譯需要一會。”法仁加拿出那本字典，把龍石上的字符逐個翻譯抄寫下來，“你知道嗎，在之前翻譯這些文字是幾乎不可能的。不過前段時間，我的一個朋友給了我這本書。上面全是第一紀元初期的或更早的記錄，它們同時由古諾德語和龍語寫成，成了一本完美的翻譯書。”

他口中的朋友一定是刀鋒會的戴爾芬。

“好了！”很快法仁加就完成了翻譯，大聲的把它讀了出來，“我們敗退的領主在此長眠，直到奧杜因的力量恢復。（Here lie our Fallen lords until power of ALDUIN restore）”

法仁加讀完這些，緩緩的坐下。

“我還……”他喃喃自語，“我日夜不停的考證這些，想要否認這樣一個事實。奧杜因回來了。”

“別擔心，他是龍裔。”佛羅倫提說：“就像預言里一樣，他憑空出現了。”

“龍裔是嗎？恐怕預言揭示了龍裔的出現，但并沒有展示他的勝利。”法仁加仔細的端詳了我，“這倒解釋了剛剛灰胡子的吼聲，還有為什么領主會親自會見一個庶民。”

“不再是庶民了。”翠絲替我答道：“領主剛剛冊封了史蒂夫武衛頭銜。”

“武衛……”他盯著我，好像在菜市場考慮這顆爛白菜應該砍多少價合適，我幾乎忘了法仁加在設定上是一個口無遮攔，自以為是的人。“按照傳統，領主在打發人時候，往往會給予一個沒有實權的，非世襲的榮譽頭銜。看起來武衛是最合適你的。”

“是嗎？其他被打發的人，會像我一樣得到一間房子和一把上好的武器嗎？”我孩子氣的炫耀道。

“嗯……聽起來確實不是一個雇傭兵的待遇，也許領主確實很看重你，不過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法仁加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抱怨領主的不公正，畢竟他貴為宮廷法師，還是秘火氏族領主也沒給他發過房子，“現在請讓我一個人靜靜的工作，關于龍石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他似乎也不沮喪，一心只想著做他的研究。巨龍和戰爭似乎都改變不了他這一點。

“你還有什么需要的嗎？”

“我想讓你給那位朋友捎個話。”我說。

“什么？”法仁加裝糊涂。

“給你那本書的朋友。”

“哦，你說她。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我的這位朋友不喜歡節外生枝。”

“就問她，霜落月30日的時候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