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岱看了更覺得厭煩,懶得跟他們多言,這種事,還是讓張管家去處理就好。
“那兩個婢女,說的話真是太過分了,小姐就這么趕她們出府,太便宜她們了。”解決了兩個婢女的事,小苓憤憤不平的說。
“那總不能,硬生生真把人打死吧。”
小苓被她的話噎了噎,她家小姐,有時候還真是說不上到底是心善還是心狠啊。
外面的雨還在下,絲毫沒有停住的打算。
站在云府大門前,小苓看著外頭的雨,也是有點犯愁,不是沒有傘,是這個雨太大了,就算有傘,多多少少也是會被淋濕的,可是經過了那兩個小婢女的事,小姐又不想在云府待著了。
云岱也沒料到這雨會那么大,屋檐上的水不斷的傾瀉下來,她站在大門口,靜靜的看著雨幕。
遠遠的,她隱約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隔著大雨,來人身影模糊不清,朝著云府的方向來。
直到走近了些許,她才大概知道,是誰來了。
顯然,小苓也看到了,興奮的指了指雨里,“小姐,是孟少爺來了呢,他一定是來接小姐回去的。”
云岱抿唇,男人一身黑衣,在雨幕中格外的突兀,看在她眼里,卻意外的和諧。
地上水坑積水頗深,等他走到云岱面前的時候,靴子和衣擺都濕了個透,卻因為是深色衣裳,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有什么變化。
男人站在她面前,沒有踏上云府的階梯,依舊撐著傘站在雨中,雨水從傘上落了下來,他撐著天青色的傘,成了這方圓十里唯一的風景。
“你怎么來了?”她驚訝說道。
“天氣不好,來接你。”隔著雨,看不太清他的面容,云岱心頭好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癢癢的,帶著一絲悸動。
孟祈見她站在門口,慶幸自己趕到了。
“要回去了嗎?”他說,這才邁步走了上去,小心的將帶有雨水的傘放到一旁,以免濺到她。
“雨小了。”云岱開口,看著逐漸變小的雨。
孟祈原本還想著進去云府里頭的,不過既然她要回去了,那下次,他一定陪她回來。
“一起走。”
“不用,小苓有傘。”云岱下意識的拒絕。
孟祈涼颼颼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努力減少存在感的小苓。
小苓十分上道的開口:“小姐,少爺的傘比較大,你還是跟少爺一起走比較好。”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云岱站在了孟祈的身旁,跟他同撐一把傘。
“我今天聽說了云家的事了,岳父還好嗎?”他也是知道后,回東院去又發現了云岱回云府,又慌忙趕了過來。
“嗯,還可以。”她無意多說,這件事是家丑,卻鬧得滿城皆知。
孟祈也沉默了下來,這么嚴重的事,她連一句話,也想跟他說,如果今早他不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云岱,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是下雨天,不過那時候雨很小,你撐著傘,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經過一座橋的時候,孟祈突然開口。
“嗯?是嗎,在哪里?”她想了想,卻沒有印象。
“你應該不記得了,三年前,在觀瀾橋上。”那會,她雖是有看他一眼,卻隨意不入心,他其實心里明白,自始至終,從第一次,動心的人都只有他。
云岱抬眸,目光變的復雜。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甚至連地方時間,都能準確清晰的說出,其中包含的深意,是她不想去想的。
“我不記得了。”直到快走到孟府的時候,她才沉著聲音道。
孟祈一愣,笑了笑,“我知道啊。”
之于他,是驚鴻一瞥,是一眼傾心,之于她,是可有可無,是無關緊要。
到東院的時候,孟祈收起了傘,叫住了即將要踏進房門的云岱。
她回頭,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云岱,你有喜歡的人嗎?”
今年的孟祈二十七歲,是別人眼里內斂肅然的孟家大少爺,此刻卻像個大男孩一樣,問著喜歡的姑娘有沒有喜歡的人。
“如果我說有呢?”她臉上平靜,放在身側的手卻悄悄握緊了裙擺。
“那我會想,得多好的人,才會讓你喜歡。”
云岱抿著唇,最終看著他的眼,說:“孟祈,別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她不值得。
孟祈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徑直笑了,“怎么會是浪費,已經有成果了啊。”
聞言,她心跳漏了一拍,一雙杏眼不自覺睜大望向他。
“你叫我名字了,第一次。”他說完,心情大好,踏著步子走了回去,留云岱站在原地,呆愣了許久。
接下來一陣子,云岱重新接手云府的生意,不過她只負責在幕后看看賬本,云家旗下的那些人,有一些跟著云德禮許多年了,還是值得信任的,云岱如果有疑問,一般直接讓人傳話過去。
這樣一來,她在孟府的生活,還是頭一次覺得有一絲忙碌的感覺,不至于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凈坐在那抱著一堆冥頑不靈的古書看。
直到魏涵鈺派人來讓她去一趟涵苑。
“平日里夫人就不喜歡少夫人,現在叫少夫人過去,能有什么好事啊。”小蘿咕噥著,幫云岱系著衣裳的帶子。
“那我不去了。”云岱語氣平板,一本正經。
“啊,那怎么行,不去大夫人會氣炸的。”雖然大夫人身體不好,一年到頭跟要斷了氣一樣,可是脾氣一旦發作,又讓人覺得生龍活虎,哪里有半點病弱的樣子。
“那不就是了。”她撥了撥頭發,率先走了出去。
小蘿傻傻的看著云岱的背影,少夫人剛剛……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少夫人會開玩笑嗎?
咦?
人才剛走進涵苑,魏涵鈺咳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云岱覺得,借現代的話來說,魏涵鈺就是一個典型的閑的發慌,玻璃心又想博得周圍的人去關心她的人。
魏涵鈺叫過的大夫不計其數,最后要么說無能為力要么說是心病難醫。
當然看不出是什么病了,一個壓根就沒病的人,能診出什么毛病出來。
不過她雖然玻璃心又常常無病呻吟,倒也不是什么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