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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鴻門宴

咕咕——

窗外突然傳來的鳥叫聲著實(shí)讓王沐晨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從遠(yuǎn)處飄來的聲音并不明顯,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屏住呼吸,貼在窗戶上聽。

“怎么了,一身汗?”王林溪伸出手去擦拭他額頭上的汗珠。

“布谷鳥叫聲,你聽——”

“那有什么,看把你嚇的?”她撇嘴溫情鄙視。

布谷鳥叫,高考來到。他喃喃自語。

他趴在窗戶上,從嘈雜的世界中搜尋那挑動他神經(jīng)的鳥叫聲。從高三到高五,他聽了三次布谷鳥叫,參加了三次高考。任何美好的東西一旦和高考聯(lián)系起來,都會變得驚心動魄。

“溪溪,晚上我請你吃飯吧?”李司文跑過來說。

“干嘛?我們可不當(dāng)燈泡啊”王林溪一臉壞笑。

“你看看你,多單純的女孩子,都被他帶壞了”李司文一臉惋惜的說。

“嘿!說你呢,把我?guī)牧恕薄M趿窒隽伺鏊母觳舱f。

他沒有反應(yīng),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他干嘛呢?”李司文不解地問。

“他啊——等著去捕鳥呢”王林溪笑著說。

“捕什么鳥?”李司文一臉茫然。

“文文,別理他了,讓他安靜會吧,文文,你說說,為什么請我吃飯?”王林溪扭過頭問。

“放心吧,不是鴻門宴!”李司文拍拍王林溪的肩膀說,“一定帶上你那個捕鳥的帥哥。”

下午放學(xué)后,復(fù)習(xí)班將迎來他們最后一個“大”周末。“大”周末是相對“小”周末而言的,大周末有一整天時間,小周末只有半天時間。對待這些爭分奪秒的學(xué)生來說,一天的假期是多么奢侈,何況,還有一個或溫情或放縱的晚上。

每次周末,王林溪和王沐晨都要坐上公交,舍近求遠(yuǎn)地繞到另一個城區(qū)閑逛,兩個人拉著手,挨著門進(jìn),一天下來,除了吃飯,幾乎也不花錢,這是他們最好的放松方式。

他依然沉迷在鳥叫聲中。她把手伸到他的眼前,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幾下。他一把將她的手握住,呵呵地笑道,“愛妃手下留情啊”

“我以為你的魂兒被鳥勾走了呢”她一臉壞笑。

他下意識躲閃,還是沒有逃出魔掌。

“好痛啊!”他長吸著氣,揉著胳膊說,“你這是賊不走空啊”。

“我這是幫你還魂呢”她得意地說。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呢”他伸出手比劃著。

“王八蛋,你敢!”她雙手舞動著,干擾著他的進(jìn)攻。

他愣住了,他好久沒有聽到過“王八蛋”這個詞語。他以為她已經(jīng)忘記。

“好了,不鬧了,給你說個事,估計(jì)今天晚上我們得去赴鴻門宴”她收住笑容,看著他說。

“什么?”他問。

她講了講剛才李司文的邀請。

他不假思索地說,“這真是一場鴻門宴。”

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拉著她的手笑道,“沒事,鴻門宴也是宴,照吃不誤!”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鈴聲響起,整棟樓沸騰起來,掌聲,書與桌子的擊打聲,口哨聲,呼喊聲……

不過,隨著鈴聲乍起的轟鳴聲又隨著鈴聲落下戛然而止。幾乎所有學(xué)生都扛著趁著上課準(zhǔn)備好的行囊奔赴心中圣地。幾分鐘后,班內(nèi)已經(jīng)空空如也。

班內(nèi)剩下五個人。

王沐晨看了看周圍,心里不免心驚膽戰(zhàn)。他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該來的一定會來!

窗外的太陽似乎沒有要回家的意思,七點(diǎn)鐘,依然高高掛在空中。

李司文在教室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王林溪笑著說,“文文,要不要給你根桿子?”

“要桿子干嘛?”

“把太陽給打下去!”王林溪笑著說。

“你們倆啊,沒有一個好人!”李司文瞪著王林溪說道。

王林溪朝著李司文吐舌頭做鬼臉。

李司文搖著頭,一臉無奈。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三個男生相互嫌棄地扯開三兩米距離,兩個女生攙扶著走在一旁。

王沐晨心里倍感壓力,他有一種預(yù)感,今天晚上就是“最后的晚餐”。

五個人各懷心事,坐在包間內(nèi)。王林溪坐在王沐晨的右手邊,李司文和陸謙挨著,坐在王林溪的右邊。只剩下八條,孤零零地坐在他們對面。

八條看著他們四個苦笑著說:“你們真是的——”

陸謙覺得不好意思,想安慰一下八條,話沒有說出口,便被匆匆忙忙進(jìn)門的童欣冉打斷了。

“真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啊”,童欣冉卸下雙肩包,抱歉地說。

八條的臉上有了些許笑容。

陸謙意味深長地說:“八條,好飯不怕晚啊”

李司文聽著話音不對,趕緊用腳踢了踢陸謙,可是,還是晚了,童欣冉的匕首般的眼神已經(jīng)朝他射來。

童欣冉收住咄咄逼人的眼神,笑著說:“再有半個多月就高考了,這也是咱們最后一個假期。所以我把咱們幾個召集過來,吃個散伙飯……”

“什么是散伙飯啊,用詞不當(dāng)!”李司文指出她的錯誤。

“那好,我自罰三杯!”說著,童欣冉彎著腰從她的背包里掏出兩瓶白酒。

“我以為是什么寶貝呢,原來是……”八條笑著接過童欣冉手中的酒盒子,熟練地打開并挨著座位倒酒。

一切竟然是那么自然。自然到遠(yuǎn)遠(yuǎn)出乎所有人的想象。至少,王沐晨和陸謙有著同樣的認(rèn)識,他們曾認(rèn)為他們再也坐不到一個桌子上吃飯了。

幾杯酒下肚,身體在白酒的刺激下開始變熱,每個人都紅著臉,忽閃著手給自己降溫,墻上那已經(jīng)發(fā)黃的空調(diào)像一匹老馬拼命喘著粗氣。

八條將手伸到出風(fēng)口,“怎么都是熱風(fēng)?沐——呃——陸謙,你過來試試。”

王沐晨聽到八條叫他,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等待著,可是,他的名字一閃而過,他有點(diǎn)失望。看來,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破鏡重圓”了。

“我們?nèi)ヌ诵l(wèi)生間”,李司文拉著王林溪站起來說,“你們先喝著。”

“我也去——”童欣冉舉著手喊道。

“親愛的,你不去!”李司文親切地替她做了個決定。

李司文苦笑一聲,“奈何我心向明月……”

八條笑著說:“你喝多了吧,應(yīng)該是我本——”

“對,你就是笨!”李司文端起一杯酒一飲而下。

八條霜打似地低著頭,給桌布打了個死結(jié)。

“她倆咋還不回來,我去找她們一下”王沐晨站起來說。

“你們就不能分開一會嗎?”童欣冉埋怨中帶了些許請求。

他站在門口,不知道走還是留。

“你站在這干嘛?”王林溪從外邊推門進(jìn)來。

“找你的唄!”童欣冉的話里包裹著的無數(shù)顆檸檬迅速燃爆。

王林溪拉著王沐晨還沒有坐下,李司文從門口進(jìn)來。她剛剛哭過,雖然是洗了洗臉,做了些偽裝,但是眼睛欺騙不了大家。

“哎,天天像個跟屁蟲似的的,煩死了!”王林溪一臉厭惡地說。

“哎呦,溪溪啊,要是嫌煩的話趕緊出手啊,姐們兒等著呢!”童欣冉笑嘻嘻地說。

王林溪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瞪大眼睛看著童欣冉。

剛進(jìn)來的李司文聽出來一點(diǎn)意思,笑著說:“冉冉,喝多了吧?”

八條有些傷感,聽見有人說喝,他端起酒杯就往嘴巴里倒。

大家都被八條逗樂了。

陸謙趁著混亂,看了看身旁的李司文,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也不再管她,只顧得埋頭處理她夾給自己的菜。

李司文靜靜地坐著獨(dú)自傷感。

包房內(nèi)突然之間安靜下來。整個屋子都是陸謙咀嚼蔬菜的聲響。咯吱——

“八條,我覺得咱倆應(yīng)該喝一杯?”童欣冉站起來,舉著酒杯說。

“為什么是我?”八條喝多了,站起來的時候有些搖晃。

“我們有同樣的經(jīng)歷,我們喜歡別人,別人不喜歡我們”童欣冉說的聲音很大,似乎就是為了讓大家都聽到。

“冉冉,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啊”李司文站起來,去奪她的酒杯。

童欣冉一轉(zhuǎn)身,瀟灑躲過。她有點(diǎn)得意,“司文,你不覺得你也應(yīng)該和我們喝一杯嗎?”

“我?”李司文吃驚地問。

“對,是你,是你,就是你——”童欣冉唱著說。

“我有——”她扭過頭看著低頭吃菜的陸謙。

“司文,你什么時候才能睡醒啊?”童欣冉痛心疾首地喊。

“我們都一樣,都假裝睡著!”李司文端起酒杯,倒?jié)M酒,走到二人中間,莊重地碰了兩下,一飲而盡。

“走吧,我們回家吧!”李司文說。

“走?往哪走?怎么走?”八條睡眼惺忪地問。

陸謙迅速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擦了擦嘴,繞過李司文扶住八條,“我去送他回家!”

“好嘞,哥們,來親一個!”八條捧著陸謙的臉說。

陸謙一臉嫌棄地推開他:“少惡心我!”

李司文站在中間有些尷尬。

王林溪笑著說:“司文,冉冉,我們送你們回家!”

童欣冉聳了聳肩,無奈地看著李司文,“瞧瞧我們這命,一個當(dāng)燈泡的命啊”

“走吧”王沐晨催促道。

“走吧,走吧,總要一個人學(xué)會長大……”

“停停停——怎么還唱上了?”王林溪制止住童欣冉嚴(yán)重跑調(diào)的歌唱。

“哎——”李司文一聲沉重的嘆息。

等三個人下樓,八條和陸謙已經(jīng)不見蹤影。李司文站在門口,悵然若失。

王林溪強(qiáng)拉著李司文的胳膊,勉強(qiáng)拽著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燈下的四個人搖搖晃晃,像是幾棵柳樹隨風(fēng)搖擺。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李司文抱著王林溪和童欣冉痛哭一陣。

王沐晨扛著兩個包,看熱鬧似的站在一旁。

等她們哭聲漸弱,他走過去:“大晚上的,別把鬼招來!”

三個人一起瞪著他。

他嚇得往后退了幾步,不敢再說話。

過了好大一陣,兩個人費(fèi)了好大勁才將李司文勸說上了樓。

“走吧,我們?nèi)ニ湍悖 蓖趿窒熘廊降母觳舱f。

“你們家也在這一片,先送你,然后讓他送我回家”童欣冉提議。

“算了吧,他吃得太多了,減減肥!”王林溪拽著李司文往前走。

一路上無話。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童欣冉一下子撲向王林溪,“來,抱抱,乖——”

王林溪被突然撒嬌的童欣冉搞得措手不及,伸出雙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突然,站在一旁的王沐晨感覺有人拉他的手,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個紙狀物塞到他的手中。

他不敢聲張,順勢將紙塞進(jìn)褲兜。

童欣冉見他收好東西,便掙脫王林溪的懷抱,“謝謝親愛的!”

“趕緊走吧!”王林溪揮手催促道。

送別童欣冉,兩個人手挽手,渾身輕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們出去干嘛去了?”王沐晨問。

“你們那個哥們太不是東西了,談,就好好談,不談,就直說,這么僵持著是什么意思?”王林溪沒有好氣的說。

“我問過陸謙,你想知道答案嗎?”王沐晨想了想說。

“廢話!”王林溪一把將他摟緊。

“其實(shí),我早就知道他們成不了,那次我問陸謙,他說,一個人已經(jīng)吃飽了,之后的東西再好也吃不下,吃不下又不舍得扔掉……”

“這他媽的不是個禽獸?”王林溪罵道。

“你又說臟話!”王沐晨提醒她。

“就說了,怎么地?”她一臉不屑地看著她。

他捧著她的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了她一下,“這就是懲罰!”

“王八蛋!”她摟著他說。

嘿嘿……

他得意地笑著。

等她進(jìn)了家,用燈發(fā)出暗號,他才依依不舍地和她隔窗相望,直到再也看不到彼此才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家,他翻開褲兜,打開那張紙,上邊寫到:

無論什么時候,你轉(zhuǎn)身,我必在你的眼前!

童欣冉

他的心里突然涌起兩股情緒占據(jù)心頭,一股是驕傲,一股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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