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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初次召喚

  • 螳螂刀
  • 鳥飛梨落
  • 3883字
  • 2020-02-18 12:13:44

今歲殘冬,恰是彩蝶承了通房丫頭的頭一日。

按規矩,通房丫頭的寢居需與主子臥房相連,便于夜間聽喚。只是時已三更,不便喚匠人拆墻開闔,九娘便著人在人杰的拔步床旁添了張花梨木小榻,又取來一架金漆點翠的落地圍屏,屏上刻著“鳳穿牡丹”的紋樣,將兩處臥榻隔作內外。

離立春尚有幾日,湘城未降大雪,只階前覆了層薄冰,花木間凝著星點白霜。彩蝶端著銅盆從暖閣走來,足底踩得咯吱作響,好幾次踉蹌欲倒——

她心里正揣著兔子,想著頭回伺候主子,定要做得熨帖些!

人杰下課后,與羅橫聊會天才回到屋內。一推門便覺暖意撲面,原是彩蝶早煨了兩盆銀絲炭,又見她捧來絞釉盆,內盛溫水、豆粉與素面巾。他取了豆粉潔面時,見彩蝶捧著面巾怔在一旁,便自行動手擦拭。

彩蝶此時才回過神,暗自懊悔:

哎呀,怎的讓主子自己動手了。

待他凈了面,彩蝶又打來洗腳水,蹲身為人杰濯足。一邊揉捏著,彩蝶又忍不住思緒紛飛,想到了平日里主子的種種,不自覺地開始傻笑起來。

這時人杰抬了抬腳,驚得彩蝶立馬起身,銅盆傾側,熱水潑了滿地。

“啊,奴婢該死!”

彩蝶慌忙磕頭,卻被人杰扶起,聽他溫聲道“往后不必如此拘謹”,才紅著臉取了抹布來擦地。

蹲在地上時,方才的糗事又涌上心頭,直讓她耳尖發燙,偷眼瞧去,人杰正閉目坐在杌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通房丫頭的要務,原是為主子暖床。

白日里九娘曾拉著彩蝶細說了一些男女間的情事,羞得她滿臉臊紅。末了九娘塞給她一方紅綾元帕,道:“順其自然便好。”此刻她摸了摸袖中帕子,心想以人杰的性子,怕是用不上的。

于是她放下床幔,褪去外衫,輕身躺入人杰的錦被里,將臉埋進繡著蘭草紋的枕間。被褥上散著淡淡的皂角香,混著男子清冽的氣息,直讓她從耳根熱到脖頸。

約莫一炷香功夫,她才探出頭來,見人杰仍如磐石般坐在凳上,便輕聲道:

“主子,被褥暖好了,快來歇息吧,奴婢這就到小床上去了。”

卻聽人杰頭也未抬:

“你便在那安歇,不必去小榻。”

“啊...是...”

彩蝶“嗚”地一聲縮回被子里,心跳如鼓。她雖有心理準備,終究是未經人事的姑娘。

她平靜了一會兒,思忖片刻,竟背過人杰解了發辮,褪去中衣,露出欺霜賽雪的肌膚,才哆嗦著鉆進被底,還依著九娘的吩咐,將元帕墊在身下。

人杰雖未回頭,卻將彩蝶的舉動盡收“神眼”之中。

雖然不是有意的,但可以說滿湘城女人的身體都已經看遍了。當然,在人杰那雙眼睛里,世間女子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紅粉骷髏。

他只是奇怪彩蝶今天為什么要脫去衣服睡覺。他之前交代彩蝶不用換床,是因為他夜里從不上榻,只在屋內練刀,以免擾了旁人。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人杰定了神,又繼續把注意力轉向了視線。神眼透過窗欞,這時他凝視著的,赫然就是那湘城天道書院的藏書館。

四層樓中九萬余冊書卷里,他很快尋到“文字精義”的牌匾,架上除了人族字書,還有《妖族文字歷階》《魔文大典》等異族典籍。

終于,他看到了這次的目標:《仙界繁體字便覽》。

在神眼高速計算的幫助下,人杰先在腦中過了《千字文》等三書的字形字義,又以神眼極速研習《說文解字》,待生僻字盡皆通曉,才將目光投向仙界文字,認真對照起來。

……

彩蝶在被中繃直了身子,小鹿亂撞地等待著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到來。然而,等了許久卻不聞動靜。

床幔隔開了兩個人,讓彩蝶此刻看不見他的樣子。

彩蝶緊張得伸出手,想撩開床幔看看主子在做什么,可看著自己不著一縷的玉璧,又羞得不敢伸出來,她咬著拇指想了想,然后輕輕喚了聲:

“主子,您還不歇息么?”

連喚幾聲,都沒見主子答應,彩蝶感覺有點奇怪。她鼓足勇氣,爬起身,盡量用被子遮住自己潔白誘人的身軀,輕輕掀開了床幔的一角。

這時,她看見人杰站在原地,拔出刀,斬向了自己!

……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人杰已將仙界文字盡納于心。他神眼掃過背上那片蜿蜒的文身——墨色紋路密如蛛網,筆勢透著仙韻,其內容果然與《仙界繁體字便覽》一一對應,不由得長舒了口氣。

人杰驀地起身。素來泰山崩于前而色變的他,此刻喉結微微滾動,玄色衣擺下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攥緊了腰間刀柄。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終于可以解開了!

杰背脊的文身分作三個部分,宛如一幅仙卷。

最上端是一行篆體仙文,譯來乃是:引汝靈氣,取汝精血,觀想此形,心念此語。

其下繪著一幅生靈圖,形若老鼠,卻透著仙獸威儀。

那妖物生得渾圓如球,頭顱與軀干一般大小,頭頂雙丸毛茸茸的耳尖,眼瞳下暈著兩抹腮紅,蒜頭鼻下是瓣狀鼠唇,一枚板牙自唇間支棱出來,偏生透著憨態。

“看意思應該是要激發我的靈氣,取一些我的精血,觀想這個妖怪的形態,并一邊念念下面的咒語。”人杰指尖輕叩桌案,眸光凝在虛空,“只是這精血……不知要多少才夠?”

青鋒乍閃,寒刃已劃開小臂,剎那間涌出的精血被黑色妖氣裹作珠串,懸于胸前。人杰神眼灼灼,凝著背上文身,一字一頓念誦:

以血為識,以靈為力,以心為梁,以身為器。

三神開路,四象成門,謹以仙召,喚汝魂魄搖乾坤。

上清天在上,請遵照契約,引吾之召喚獸貝魯魯,降臨!

就在這時,上清天突然在他的頭頂上開了一個口,以人杰為圓心凝作丈許法陣。光紋若金蛇游走,半虛半實地覆了滿室。

法陣甫成,便如活物般吞了一滴精血,霎時金光大作,人杰只感體內妖氣如決堤之水,盡數涌入陣中...

……

修仙界,鈞天州,萬仙葬谷,云脈鄉,落皇洞。

此洞乃云脈鄉通連蒼茫山脈的亙古隧洞,洞闊千里,縱深何止萬里。洞內岔道如蛛網交錯,暗河與石室犬牙相制。這是圣戰時期人皇隕落之地,縱使歲月磨平了骸骨痕跡,洞壁間至今猶存道韻殘響,引得萬族修士結隊來此探尋機緣。

此時洞淵深處的的一處死角,懸著一道百丈見方的幽光禁制。禁制邊緣倒伏著殘肢斷骸,血肉已凝作紫黑色,其間插著的陣旗正泛著幽綠鬼火,旗面符文扭曲如活物蠕動。

這個禁制的作用只有一個——

將內中氣息鎖死如棺,縱是天仙窺探亦難察分毫。

被它鎖住了氣息的,是一大片漆黑的光芒。黑光似乎在不斷變小,但若仔細一看實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中心坍縮,每一次蠕動都伴有無形的空間撕裂聲。

黑暗的最深處,貝魯魯正絕望等死。突然,上清天從其頭頂開了個口子,一道召喚法陣將他裹了起來。

“來了!終于來了!”貝魯魯猛地彈起,鼠須劇烈顫動,“寶貝大人終于來救我了!天啦嚕!我以為這次死定啦!哈哈哈!我家可可真是個天才,這種辦法都能想得出來!”

狂喜之下,貝魯魯將殘存靈氣注入法陣,試圖撕裂兩界壁壘。眼看周遭空間泛起水紋般的漣漪,法陣卻驟然黯淡,如風中殘燭般熄滅。

“不!!!”

貝魯魯悲戚地喊出聲。片刻之后,法陣再一次閃亮,他瞬間點燃了希望,然后過一會法陣又接著暗了下去。

“不!!”

法陣又亮了。

“耶!”

法陣又消失了。

“不!”

“……”

如此一亮一暗五次之后,徹底沒了動靜。

貝魯魯望著徹底沉寂的虛空,鼠目泛起血絲——他已明白,寶貝大人此時在至圣凡界是想召喚他的,定時由于靈氣不足,難以維系整個召喚儀式。

在貝魯魯再次陷入絕望之后,整頭妖反而奇異地平靜下來,鼠爪輕撫著腰間暗淡的鈴鐺,喃喃低語:

“看來本皇子是要交代在這了。”他嗤笑一聲,鼠牙磨得咯咯響:

“先傷圣女,再咒寶貝大人,最后布下這絕地殺陣……三重毒計環環相扣,當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幸好有‘破界燈’,幸好我修了寶仙氣,不然早被這幫雜碎得逞了。”他望著禁制外的黑光,小眼睛里閃過一絲執拗:

“只要寶貝大人安好,定會為我們討還血債!

只可惜鼠來寶隨羞兒姐姐一同沉睡,寶仙氣的反噬又讓我連本命真器都無法祭出……”他蜷起身子,聲音漸輕:

“不然我一定要在死之前再見可可一面。

我若在這個時候求她做我媳婦,也不知道她是否會答應?”想到此處,他干裂的鼠唇竟勾起一抹笑意,只是眼底的水光卻映著洞頂的幽光:

“哎,說好了要隨寶貝大人睥睨九天,怎料神徒前三使徒竟要埋骨于此……”他重重嘆了口氣:

“無跡、英英,你們定要替我等實現那個夢想!

還有‘玉簡’,終究沒機會告訴寶貝大人真相……也好,反正如今人族被大圣爺爺庇護,寶貝大人定不會害了人族。”

看著相隔自己只有半丈的黑光,貝魯魯估計再過兩三個時辰就避無可避,換算成凡界的時間,也就是兩三個月。他扯動著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這凡界果然是靈氣枯竭的不毛之地,也不知寶貝大人何時才能恢復……罷了,我是等不到了。”他吸了吸鼻子,仿佛能聞到記憶中的肉香:

“若能再嘗一串可可烤的羊肉串……可可,我好想你啊……”

……

三更梆子敲過第二響,銅漏里的細沙簌簌墜落。人杰一次又一次回復靈氣,一次又一次放出精血,一次又一次召喚,然而法陣總是在明滅數息后歸于沉寂。

好在他發現每次召喚只需要一滴精血,否則以這般頻次,縱是鐵打的身軀也難免精血虧空。

“主子,您沒事吧!”彩蝶將一切看在眼底,一手攥著床幔流蘇,一手掩著唇瓣,見他收了法咒,才從幔后探出頭,聲線里裹著七分驚懼三分關切。

見人杰搖頭示意無恙,彩蝶懸著的心方落回原處,復又輕聲問道:

“主子今夜不歇息么?”

“我晚上不睡覺,你安心睡吧。”

聽聞此言,彩蝶霎時明白自己鬧了何等笑話——此刻她還光著身體,燭火舔過玉肌時,羞赧的紅從鎖骨蔓延至耳根。

她忙放下床幔,在屏風后窸窣著穿戴衣衫,待整理好裙裾才款步走到人杰身側,輕聲道:

“主子,我給您上藥,前兒老仙長給的靈藥還余下些。”

人杰頷首應允,復又坐回檀木杌子,墨色衣擺掃過凳面時,帶起一縷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他垂眸望著臂彎,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結痂的傷口,疼意順著神經蔓延,卻讓他的思緒更加清晰。

“太弱了...“他喃喃自語,指腹在杌子上留下暗紅指印。窗外梆子聲透過窗紙傳來,卻像重錘般砸在他翻騰的經絡上。那里的靈氣早已不復往日蓬勃,只剩下幾縷幽色妖光。

數度召喚失敗的經歷,讓他深知,自己離施術成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此刻的他,從未如此急切地想提升修為。對靈氣的渴求,便如同一簇烈火,在胸腔翻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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