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個帥鍋

黃鈔和錢鵬去看了戈壁和大漠，一片荒涼，黃鈔看到陽光下的大漠閃著金色的光芒，遠遠望去那起伏連綿的沙丘如一座座小金山。黃鈔想到了那句大漠孤煙直，本想作詩一首，想起科舉之事，看了眼錢鵬，便作罷。

隨后二人便去了蜀地，蜀地自古稱為天府之國，氣候適宜，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四面崇山峻嶺，易守難攻。昔年諸葛亮未出廬而三分天下，選擇的便是蜀地，如今黃鈔看到蜀地風土，感嘆諸葛孔明真天人也，只可惜星落五丈原，最終便宜了司馬家。蜀地多處還有武侯祠，以紀念諸葛孔明，兩人也去游玩一番。

青山隱秀，流水潺潺，物華天寶，人杰地靈，黃鈔游玩后發出了別樣的感慨。幾日后，錢鵬便說帶黃鈔去了一鄉村，原來錢鵬之前做游俠時節來到蜀地，不幸染病，便寄住在一人家養傷，此人家有一老漢一姑娘，時間久了，錢鵬便和姑娘有了情意，如今孩子都五歲了。

因蜀地離安陽距離太遠，老漢故土難離，錢鵬便兩三年才回安陽老家一趟。黃鈔便在集市買了些禮品，錢鵬也打了幾斤酒。來到錢鵬家，只見三間大房，小院內一老漢一婦人帶著一孩子，很是溫馨。婦人接過禮品，孩子熱情的喊著爸爸撲向錢鵬的懷抱。婦人下廚做了幾道小菜，兩人便桌前痛飲，回首往時長安初遇，兩人便聊起張士選。錢鵬忽然一拍大腿，道：瞧我這記性，這有封信。忙讓婦人找來，黃鈔打開一看，原來是張士選的自言：

曾記昔日年少，一身桀驁。壯志凌云入九霄，不懼天高。

那年冬試后，本待天昭。稱心如意事有多少，時運未到。

人世沉浮，一聲長嘆，棄筆刀劍出鞘。

八拜定交，鮮衣怒馬，自此江湖飄。

天地有我，歲月有歌，飲快意酒，人間不平唯刀劍風流。

清光入戶，曾見伊人對神禱告，姻緣問月老。

晨曦破曉，又見桃花開，春意鬧。

日月如梭，刀劍入鞘，舊恨消。

伊人容顏好，歸心似火燒，不畏塵緣馬勞。

楚山鑒湖天橋，不見了伊人笑。

水波動，千月搖，情之所傷，酒醉和衣倒。

紅塵緣盡，一襲布袍，深山修道。

彈一曲清平調，看花間晚照。

過溪橋，幾聲長嘯，驚了歸途青鳥。

黃鈔看后，想起了老師章明泰，心道又是一個上山修道的，便問錢鵬：張兄去了何山？錢鵬道：武當山，黃兄回去時可順路拜訪，小弟可相陪同去。黃鈔道：如今晚秋，若轉路便會誤月余路程，到冬季下雪更是不便，你還是多陪陪家人吧，算了。

張士選做游俠這幾年一直和錢鵬在一起，錢鵬便把兩人遇到的故事講給黃鈔聽。一番長談，一壇酒后，兩人微醺，當晚黃鈔夜宿錢鵬家。黃鈔在錢鵬家逗留了兩日游玩了幾處景色便回去了，錢鵬送了半日路程，兩人意氣相交，惺惺相惜，不忍離別。

黃鈔道：錢兄留步。錢鵬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黃兄珍重。黃鈔道：錢兄他日回鄉，可去曹州冤句找我。錢鵬道：定去拜訪。黃鈔道：告辭，錢兄珍重。說畢，黃鈔縱馬離去，錢鵬一直等黃鈔在視線之外，方才回身。

幾個月后，黃鈔回到了曹州。因黃鈔早已帶信回家告知遠游，家人便知黃鈔科舉失利。回家后，黃鈔因科舉失敗心灰意冷，如今已無心再去應試，黃鈔便參與了黃家販鹽的，很少讀書。

如此半年后，黃鈔想起章明泰仍在鐘南山修道，黃鈔決定趁此次科舉時期，去拜訪章明泰，如此也可能是最后相見。黃鈔到達鐘南山后，有道童通報，章明泰和白羽銘正靜坐養神，聽聞黃鈔來了。

白羽銘道：章兄，你這學生往日都是科舉之后再來探望，今日特殊，必有緣故。章明泰道：白兄，你我一起去見見。

黃鈔見了章明泰和白羽銘，忙起身見禮：拜見章老師，拜見白師叔。章明泰道：這次科舉未開試，你便前來，想是有很大的把握了。如今的黃鈔人已近中年，經過十余年的科舉，雖然有些慚愧，也只好只講道：往日多次科舉，都未中，如今心意已銷，決定便不再科舉。

章明泰和白羽銘對視一眼，白羽銘道：黃炒，你不必心冷，這大歷國科舉其實是另有乾坤的，前幾年，科舉舞弊案，科舉二十人，最終重新復試，只有三人勉強合格。汝科舉失利，想必非你學識不足，實是官場黑暗啊，我與你章老師也是屢次不中，說完白羽銘嘆了口氣，想起了青春往事。章明泰也神色凝重，道：如今這大歷國本是應多選拔才俊，唉，世家世襲，不談也罷。

如今三人同有此經歷，心靈便更有靈犀了些，黃鈔也漸漸恢復了正常。這時，道童端來香茗，章明泰問黃鈔：不再科舉，你今后如何打算。黃鈔只好道：繼承家業，販賣私鹽。因白羽銘早知道黃家販賣私鹽，黃鈔也不避諱他在。

白羽銘道：如今天下有漸亂的征兆，去年裘甫在浙東叛亂，據聞也是販賣私鹽。黃鈔道：其實我家和裘甫也有生意往來，裘甫他們收集沿海的私鹽再販賣給我家。

章明泰道：關于裘甫叛亂，我與你白師叔也探討過，裘甫的失敗，你怎么看。黃鈔道：裘甫此人色厲內荏，優柔寡斷，有勇無謀，失敗是正常的。

章明泰道：裘甫他不知兵，遇上了王式，便敗的一塌糊涂。對了，昔年我給你的洞靈真經，其中一篇為兵道，你看了沒。

黃鈔道：讀過了，裘甫不應死守，應避敵鋒銳，遠走異鄉，再做計議。白羽銘道：可惜了裘甫投降后，卻被殺了。

章明泰道：據以往歷朝經驗，凡起兵作亂，能得善終的大多擁兵自重，就算投降也可自保。白羽銘也道：還有就是天下大亂之時，降將投奔明主，因需要人才，亦可保命。章明泰道：若你是裘甫，你被包圍時，會不會投降？有什么應對之法。

黃鈔沉默了一會道：被圍后，只好集中兵力，奮力突圍，投降那是不可能的，投降后縱然被施舍個小官，也會在他人異樣的眼神中難受，與其受人屈辱，不如逃往深山，自由自在。

白羽銘和章明泰對視一眼，白羽銘道：就算逃往，也要武藝高超。黃鈔道：我自小練刀，弓馬嫻熟，這幾年也結識了一些游俠兒，學了些劍術。

章明泰道：這只是些外功。你想不想見識下真正的武藝。黃鈔忙起身道：請章老師白師叔成全。白羽銘吩咐道童，把你帥鍋師兄請來。帥鍋來后，黃鈔發現他神情自然，但和他眼神交流后，竟然感受到了某種壓力。

白羽銘道：這位便是你章師兄的學生，你和他過幾招，點到即止。帥鍋正愁無人過招，和黃鈔見過禮，兩人赤手空拳交了幾招，黃鈔發現帥鍋力大無窮，和他這不怎么雄壯的小身板大不相稱，幾回合后，黃鈔便被摔了出去。

黃鈔人也好強，對章明泰白羽銘道：我善用刀，可否用刀比試一下。帥鍋接口道：無妨，你用刀便是。章明泰白羽銘道：點到為止，莫要失了分寸。

黃鈔抽出了他的八荒刀，沉腰松肩，直接來了一招力劈華山，此時帥鍋步法竟然變得奇詭莫測，一晃身便繞道了黃鈔的后背，黃鈔反手使了一招橫掃千軍，此時帥鍋側身，一手握住黃鈔的手腕，單膝微曲，一用力黃鈔又給摔了出去。黃鈔起來后，知道帥鍋遠在他之上，便停手不比。白羽銘讓帥鍋道長去忙其他事情了。

黃鈔對章明泰和白羽銘施禮道：剛才帥鍋道長用的什么功夫？章明泰道：帥鍋的步法源自河圖洛書，乃八卦九宮步。

白羽銘道：帥鍋的功夫是道家小周天功，此功煉精化氣頗能長人氣力。黃鈔知道章明泰讓他知道這功法便有相教之意，便道：請老師白師叔傳授此等神功。

白羽銘道：其實如裘甫般，失敗后也不一定要逃往深山，可以遁入空門，藏身在道觀或寺院。黃鈔一聽，忙道：多謝老師白師叔相教。

是夜，章明泰和白羽銘便把八卦九宮步和小周天功法傳給了黃鈔。所謂小周天功法，是古代氣功的某一流派，也是內丹術的第一階段，煉精化氣，俗稱百日筑基功法。小周天功法即內氣在體內沿任、督二脈循環一周，即內氣從下丹田出發，經會陰，過肛門，沿脊椎督脈通尾閭、夾脊和玉枕三關，到頭頂泥丸，再由兩耳頰分道而下，會至舌尖。與任脈接，沿胸腹正中下還丹田。黃鈔為了練此功法便在鐘南山呆了幾個月，有時無事便和帥鍋聊天。

幾天下來和帥鍋熟悉后，黃鈔竟然發現帥鍋是一個趣人。帥鍋問黃鈔：黃兄家做什么生意？黃鈔道：販賣私鹽。

帥鍋道：利潤幾何？黃鈔道：有時一倍，有時高達五倍，看年景。帥鍋只是哦了一聲，黃鈔感到不解，忙問道：帥鍋道長在忙些什么?帥鍋未接話，道：我知道販賣私鹽要冒很大風險，畢竟富貴險中求嗎，只是眾人所追求的不就是錢財嗎？

黃鈔一聽，帥鍋竟然了解其販賣私鹽，問道：難道帥鍋道長追求的是長生之道？自然看不上俗人謀生之道了。

帥鍋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樣的，眾人的最終目的不就是錢財嗎，為何舍近求遠。黃鈔一聽，一頭霧水，難道能憑空生財嗎，問道：敢問帥道長高見？

帥鍋道：既然最終的目的是錢財，為何不直接制造錢財。黃鈔一聽，暗道帥鍋看問題就是直接，一眼到本質，道：鑄私錢黃某也曾耳聞，還有那點金之術，更是神奇。帥鍋道：黃兄不是好奇在下在做些什么嗎，在下在煉銀。

黃鈔道：成功了。帥鍋道：還未成功。黃鈔道：帥道長研習這點金之術，莫非想以此廣濟世人，累積功德。

帥鍋道：目前還未有如此遠大理想，煉銀的目的是為了煉丹，煉丹所費甚大，且成功率很低。黃鈔道：所煉何丹？帥鍋道：養神丹，不老丹，延命丹之類的。黃鈔道：帥鍋道長真高人也。

備注：本來不打算發此章，主要是不喜歡上章的標題，本來上章是分兩章，標題分別是百姓的憤怒和歷史中的浪花。

本章本來有一個小支線，便用一首類似詩歌代替了，如果拍成電視劇，雖然字不多至少可以半集的劇情，后面還有，只是木啥意思，昨晚本打算周末寫個2萬多字完本，今天便不想接著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