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也沒說是什么事情，只讓嫂子送話過來，聽著也不是多著急的事兒。”

趙佳寧剛進來就聽到章夫人這樣說著話，章老夫人便淡淡的回應：“既是如此那你便過去瞧瞧。”

“是，只是這不年不節(jié)的……”

“親家之間走動本就不用計較這些，你盡管放心去吧。”

聽了這話章夫人才不再言語，抬眼看到章婧琳，便笑著說：“婧琳來了。”

章婧琳上前行禮：“祖母，母親，婧琳來遲了。”

章夫人一臉慈愛：“不算遲，是我到你祖母那兒去的早些。”

一旁的章玉容聽了這話冷哼一聲，想張口譏諷兩句，可見著章夫人警告的眼神就不敢了，只能翻著白眼瞪著章婧琳。

章婧琳架著淑女規(guī)矩站立一旁，嬌聲輕語：“祖母，這是孫兒的一點兒心意。”

元香端著繡筐上前，章老夫人示意，劉媽媽便親手接了繡筐端到她眼前。

“嗯，不錯，這手藝精湛，上頭的花兒草兒都跟真的一樣。”章老夫人夸贊一聲，笑著對章婧琳說：“五丫頭，你有心了。”

“誰知道是不是自己繡的。”章玉容撅著嘴小聲嘟囔，眼睛在趙佳寧和元香身上轉悠兩圈，問：“五妹妹，你身邊的大丫鬟怎么換人了？我記得有一個叫蕓蓮的，還有一個……”

“長姐好記性，蕓蓮和惜琴昨夜沒休息好，我便讓她倆回去歇息了。”

“好端端的怎么沒休息好？不會是熬夜給你繡荷包了吧。”

“玉容！”章夫人冷了臉：“不得放肆！”

章玉容卻是不怕，一扭身拉住章夫人的衣袖撒嬌：“娘，我這可是為了五妹妹著想，再如何也不能帶著兩個三等的粗使丫鬟出門呀，萬一在外頭失了規(guī)矩豈不是讓人看咱們章府的笑話。”

這話說的特別大氣，就連章老夫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章婧琳低著頭不說話，章玉容剩下的一肚子話就找不到了出口，她們小輩兒之間的言語長輩自然不會插嘴，可章婧琳十分不給面子，就跟個悶葫蘆一樣就是不接話，任是她后面還有千言萬語也找不到由頭說出口。

嗆兩句能說是出于好心，再嗆兩聲又是出于什么？

章婧琳不接話不反駁的沉默態(tài)度讓章玉容心中更加窩火，這個小賤人不是一向牙尖嘴利嗎，怎么今日反倒學了那個啞巴了，半天也蹦不出一個字來。

章玉容看了看捻著珠串的章老夫人，嘴里的話在唇齒間轉悠了一圈又咽回去了，算了，這老貨一心偏袒小賤人，再說下去受訓的還是她自己。

“老夫人，馬車軟轎都備好了。”秦管家進來稟報。

章老夫人輕應一聲，劉媽媽扶著她起身向外走，章夫人也跟在后頭，章玉容走到趙佳寧面前上下打量著她，倒是什么也沒說只扔下一個不明所以的笑就走了。

趙佳寧有些發(fā)懵，眼里還晃蕩著那一頭的赤金紅寶石釵子，心里驚嘆：章婧琳說的果然不錯，這個大小姐當真是盛裝打扮。

“華裳，日后見了大小姐還是躲著些吧。”崔媽媽開口提醒她。

趙佳寧回神，發(fā)現(xiàn)崔媽媽和章婧琳都一臉擔憂得望著她，尤其是章婧琳。

她先是嘆了一口氣，而后輕拍趙佳寧的手背：“長姐一向驕縱慣了，日前你護著我的行徑長姐只會覺得是你在駁她的臉面，心中對你自然是記恨著的。”

“奴婢不是……”

“我自然知曉。”章婧琳打斷她的話，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定會護你周全。”

這話聽著像是什么誓言，從章婧琳口中說出來聽著十分別扭，趙佳寧心中怪異，卻也不敢多言什么，只好低頭扶著章婧琳出去。

每年去進香的事宜是章府備慣了的，都打點妥當后章老夫人才由著劉媽媽扶著上了馬車。

“五丫頭。”馬車里喊了一聲，劉媽媽忙掀起簾子：“等上幾日，祖母就回來了。”

章婧琳眼皮微跳，心中知曉這話里的意思，面上沒什么表情，只屈膝福禮算是應下了。

章老夫人的視線又落在了趙佳寧的身上，眼神兒中帶著審視，直看得她后背出了冷汗才收了回去。

馬車先行，后頭跟著一頂軟轎，沒多久便不見了蹤影。

“你舅母托人遞了話過來，說是讓我回去一趟，婧琳，你也跟我一同去吧。”

章夫人開口后，趙佳寧就又看到了兩頂軟轎抬了出來，顯然是為章夫人和章玉容準備的，并沒有章婧琳的份兒。

許是知道這些只是面子話，章婧琳沒有絲毫的猶豫，說：“還是不去了吧，昨夜沒有睡好，怕到了舅舅家唐突了旁人。”

“既然如此那你快些回去歇著吧，我?guī)е袢葸^去瞧瞧，待下回再帶你一同回去。”

“恭送母親。”

章夫人連勸說的話都沒有，轉身就帶著章玉容上了軟轎，章婧琳瞧著那兩頂逐漸遠去的軟轎，斂了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院兒的主子們走了一半，廚房的午餐就簡單了許多。

章婧琳是一早就猜到了，路上還叮囑崔媽媽回去了就用小廚房加兩個菜，順便再多坐兩道點心給珍姨娘那邊送去。

惜琴和蕓蓮還跪著，趙佳寧打簾子瞧見蕓蓮癱坐在地上揉著膝蓋，惜琴也緩著腰跪坐在那兒，見到她進來兩個人都慌忙正起了腰，跪的直直的。

章婧琳走進來也沒多看她倆一眼，元香倒了清茶就立到一旁裝起了啞巴。

“跪了這么久，可有想說的？”

“奴婢……”蕓蓮搶了話，一開口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紅著眼又閉了嘴巴。

章婧琳呷了一口清茶，問：“覺得委屈？”

蕓蓮：“奴婢沒有。”

“是沒有，還是不敢有？”

蕓蓮這才又抬起頭：“奴婢就算委屈也是因著惜琴，可不是因著小姐。”

話是這么說，可誰都能聽出她語氣里包含著的濃濃的不滿。

趙佳寧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蕓蓮平日里怕也是個驕縱慣了的，不然這為奴為婢的人，哪還能由著自己耍小性子。

外頭突然起了一聲響動，不多時崔媽媽就進來了：“小姐，是珍姨娘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