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產生美。

這句話在草原上并不適用。

相反。

即使是同一種群，分開超過百米，也會立即產生一種說不清楚的隔閡感。

特別是牛群這種密集型群體。

平時都是緊挨著靠在一起。

就算是牛群前后隊，也不會分開太遠。

現在。

一個牛群被分成了兩塊。

一邊是獨角領頭的前隊，一邊是盧偉領頭是“老弱病殘”隊。

兩邊隔著一塊被啃的只剩下泥土的草地遠遠相望。

獨角搖晃的尾巴慢悠悠的從水里走上岸。

它已經收到了長毛底死訊。

一頭精壯的成年公牛無緣無故的死在了一頭小牛手里。

這個結果完全超出了它的預料。

它才不會相信什么神靈附體之類的屁話。

如果草原上真的有神靈。

除非讓它的斷角重新長出來。

拋開這些不談。

原本散亂不堪的牛群后隊現在看起來，居然被整合成了一支新的隊伍。

這種情況根本聞所未聞。

以至于這位經驗豐富，身經百戰的牛群首領，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處理。

一般來說，每頭被驅逐到后隊的野牛都有著充分的心里準備。

它們對于自己在牛群里的定位一向是十分清楚的。

就算有個別不清楚的，公牛們也會教它們清楚。

可看對面的情況。

那些原本應該餓的腳步虛浮的“炮灰”們。

精神頭卻好的出奇。

一個個步伐輕快矯健。

在三頭野牛的帶領下，圍成三個奇怪的圓形陣勢。

隨著那頭小牛的叫聲來回轉圈。

“獨角首領，公牛們都傳言是神靈發怒，殺死了長毛，我們有公牛去看過長毛的尸體，一點傷痕都沒有，這···”

獨角身邊，一頭健壯的公牛看著后面那頭正在來回奔跑的小牛，言語中有點畏懼。

長毛可是一頭成牛公牛，力量優秀，格斗技巧在公牛里也能排的上號的，這次要不是它好奇主動前去，根本用不著它出馬。

憑它的戰力，就算是獅王動手，也得經過一番搏斗才有可能殺掉它。

可現在，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死了。

沒有傷口，沒有流血，甚至連打斗的痕跡都沒有。

草原上真有這樣強大的存在？

事情如此詭異，也由不得公牛們議論。

“誰再提什么神靈發怒，就把它趕出前隊，長毛那家伙肯定是被毒蛇咬死的。”

獨角給長毛的死下了定論。

兩邊的公牛見頭領的臉色不好，識趣的退了下去。

對于它們而言，同伴不過是消耗品。

死就死了。

牛群有幾百頭野牛。

總是死不完的。

獨角瞥了一眼遠處的野牛們。

轉過身找了一片嫩草地，若無其事的吃起草來。

它的底線很明確。

只要后隊不來挑戰它頭牛的位置。

或者脫離牛群。

其它的隨便它們去鬧。

后隊的老弱病殘們看起都是炮灰的命。

可身為首領的獨角比誰都清楚。

它們對于牛群的重要性。

無可替代。

一旦牛群失去后隊這個保護傘。

來自掠食者的捕獵壓力會瞬間壓在前隊的公牛們身上。

到時候，這幫年輕的家伙第一件想的事情，絕不是齊心合力抵抗獅群。

而是互相爭斗，重新劃分出前隊，后隊。

讓一部分相對弱小的公牛再次充當炮灰。

在這個過程中。

其中野心勃勃的家伙會紛紛跳出來，挑戰它的地位。

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雨季還好，獨角有足夠的信心應付。

但現在是旱季，更是遷徙途中。

任何一點不起眼的損傷都足以致命。

····

老牛看著正在操練的牛群發著呆。

小首領交給牛勇，牛紅，牛寶，三位小隊長的任務很簡單。

先讓牛群跑起來，讓后聽到小首領的叫聲立馬停下。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

由三位隊長把各自麾下的三十頭野牛聚集成三個圓圈。

每個圓圈都有三層。

每層野牛的數量由外向內一次遞減。

隊長站在圓圈的最外圍指揮。

隊伍成型后，

這個奇怪的陣型就只有一個任務。

保持不動。

大家就這么牛挨著牛，擠在一起。

牛頭朝外眼巴巴這么站著。

不過這陣型看起來容易。

實際演練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野牛一旦跑起來，立馬就變成了無頭蒼蠅。

只知道低著頭往前跑，根本不知道停下。

對于這種情況，小首領的辦法十分簡單粗暴。

誰不停下，隊長馬上把它揪出來，暴揍一頓。

只要不見血，哪疼往哪招呼。

表現好的。

不但可以提前休息，還能盡情享用巨木里流出來的甘泉，吃鮮嫩的青草。

牛群就這么奔跑，停下，整隊成圈。

從一開始的雜亂無章，亂跑亂撞。

慢慢的可以聽到命令同時停下。

小首領親自帶著野牛們學習怎么圍成圓圈。

動作不對的，一旁的隊長立馬拉出來胖揍。

如此反反復復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

直到日落西山。

野牛們累的前仰后合才罷休。

月上枝頭，夜幕降臨。

野牛們吃飽喝足，聚在一起休息。

盧偉則是叫來老牛和三個小隊長開會。

“牛勇，牛紅，牛寶，你們三位今天的表現很好！”

盧偉先是肯定了今天的訓練成果。

野牛雖然沒有猴子，大象來得聰明。

但論服從指揮的程度，遠超大部分動物。

加上盧偉的蘿卜加大棒。

反復練習的數百次，終于是把陣型練的初見成效。

盧偉不指望這些平日里見了獅群跟見鬼似的野牛們能正面硬剛獅子。

那純屬天方夜譚。

對于食肉動物的恐懼是刻在它們骨子里的，很難克服。

不過如果把數十頭野牛圍城圓桶一般。

外圍的野牛一個個緊挨著，內圈的空間也被野牛填滿。

這種情況下。

就算是野牛們嚇破了膽，想跑都跑不掉。

一群不會逃跑的野牛聚在一起。

幾乎就是一個插滿尖角的移動堡壘。

獅子如果撲上來撕咬。

被攻擊方位的野牛只需要同時擺動牛頭，揮舞牛角。

不說能致獅子于死地。

至少也能讓其重傷。

“首領過獎了，都是首領指揮的好，我們就是不知道，如果獅群大隊來襲，這個陣型能否抵擋？”

牛紅雖然是頭母牛，但身上的一股悍勇之氣卻是連公牛都比不了，個頭不高，打起架來不要命，牛角全往要害招呼。

它手下的幾十頭野牛全都被訓的服服帖帖的。

牛紅說完，一旁的牛勇和牛寶也表示同意。

如果之前它們對于這位小首領還存著一絲疑慮的話。

經過這大半天的訓練。

它們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說別的，光光是把牛群組織起來，結成隊形，對抗獅群。

這種事情從前就根本沒有野牛想過。

或許很多頭牛有這個能力，但它們的腦子里卻從沒有對抗獅群的概念。

能推翻野牛的恐懼本能，勇敢的站出來，這本身就是件偉大的創舉。

更何況首領所創的陣型，雖然看似簡單。

但換做是食肉動物，想攻破這樣一座野牛堡壘。

必定要付出慘重的傷亡。

可問題是。

如今的獅群不同以往。

獅子的數量增加了足足一倍。

如果整個獅群投入戰斗，集中力量攻擊一個圓陣。

牛群要如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