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們的生活原本很簡單。
吃飯,睡覺,捕獵,玩耍。
當然,捕獵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尤其是兩支獅群合二為一之后。
兩個在血緣上沒有任何關系的族群。
如何重新建立新的地位分工,是個繞不過去的大問題。
茶羅獅群的首領。
正趴在樹下,看著小獅子們玩耍,偶爾教訓教訓幾個不知好歹抓它尾巴的小家伙。
它舔了舔爪子。
把頭轉向不遠處的另一只雄獅。
茶羅很明白。
要想真正收服一只雄獅是多么艱難。
你可以打敗它,殺死它,但卻幾乎不可能讓它臣服。
就想水邊那頭棕色的雄獅一樣。
即使它的臉上被自己抓的臉皮翻卷。
即使它帶著母獅們歸順于它。
可魯爾獅群卻并不聽自己指揮。
特別是在它最優秀的兒子,拉莫斯被一頭小牛擊敗之后。
那些桀驁不馴的家伙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甚至可能魯爾自己都在懷疑,對方的勝利只是應為自己的不小心。
否則很難解釋。
一只百戰百勝的雄獅卻可以忍受兒子被小牛擊敗,卻不殺死對方洗刷恥辱。
“拉莫斯,你這混小子,你可是給老爹我出了個大難題,你為什么會和一頭野牛混在一起,弄得我很難做啊。”
一頭可以和獅子交流的小野牛,這并不能成為茶羅放過它的理由。
若是這只小牛同時還和拉莫斯的關系匪淺。
茶羅就不得不考慮通過它得到拉莫斯的消息。
它不是魯爾那樣的獅群首領。
只知道無休止的放縱自己,完全不考慮自己體力衰竭之后,依靠什么活下來。
它太迷信眼前的力量,卻不知道這力量只是暫時的。
一旦失去,就會萬劫不復。
茶羅清楚的記得。
當年父親是如何被流浪雄獅給殺死的。
包括自己的弟弟,所有的兄弟姐妹全都被咬死。
自己的母親成了仇人的妻子·····
如果不是當時它的母親拖住了雄獅,為了贏得了逃生的時間,恐怕現在也不會有遠近聞名的獅王茶羅了。
茶羅在經歷了漫長的流浪,求生,戰斗,廝殺,最終建立屬于自己的獅群之后。
很長時間里都在思考。
一個獅群是如何從興盛走向覆滅的。
究其原因
無非是雄獅沒有在它有限的黃金時期成功的培養一名優秀的接班人。
大部分愚蠢的雄獅都會視自己的孩子為威脅,特別是那些快要成牛的雄獅。
它們會選擇兒子們有能力威脅它地位之前,將其趕走。
這種行為無異于自殺。
許多被驅逐的年輕雄獅往往會花數年的時間謀劃向自己的父親復仇。
甚至幫助外來的雄獅攻擊自己父親也屢見不鮮。
茶羅自信,這種事情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原因很簡單。
作為一只獅王,它從未打算壟斷獅群最寶貴的資源--交配權。
關于這點它和拉莫斯說的很清楚。
一旦自己的體力衰敗,或者拉莫斯覺得有實力取代父親的地位。
只要通過茶羅的考核檢驗。
它就會將自己所有的權利完完整整的移交給自己的兒子。
轉而做它手下一名忠心耿耿的老幫手。
一名經驗豐富的雄獅從來都不會是拖累。
幾年來拉莫斯的表現也足夠優秀。
它擁有成為一名強大獅王的所有先天條件。
而且對于自己的父親,雖然時時刻刻都想著如何超越。
但卻從來不缺乏尊敬之情。
“我的孩子,我相信,在這次遷徙的終點,你會回來的。”
茶羅對于小牛的話沒有半點懷疑。
它見多了謊言,知道如何去判斷真偽。
問題是,如今獅群的“二當家”
雄獅魯爾。
這只健壯剽悍,狡猾兇殘,甚至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家伙。
似乎正在準備著一場暴動。
如果可能的話,茶羅會選擇毫不猶豫的殺掉它。
問題是,對于一只比自己年輕,且善于奔跑的對手來說。
擊敗容易,殺死很難。
至少,茶羅自問目前的情況下無法做到。
至于有沒有其他的場外因素,或者意外情況。
這個很難保證。
“吼嗚,我親愛的茶羅首領,您在想什么?”
魯爾緩步的走到樹下,三角形的眼睛放出綠色的寒光。
不過它的語氣卻極為的恭順。
整個身子伏在地上,完全是一副忠心下屬的模樣。
除了鼻子和左臉上那三道猙獰的爪痕之外。
其它的一切都很完美。
“魯爾兄弟,我想,咱們是不是需要在找一個合作對象,我不否認,你是一只強大的雄獅,可是前夜那接連不斷的獅吼始終讓我難以忘懷,我覺得獅群的力量還需要加強。”
獅王抖了抖金色的鬃毛,把兩只前爪交叉搭在面前。
面帶微笑。
這樣和諧的一幕似乎是兄弟之間的對話。
平靜而又溫和。
當然。
茶羅不會單純到以為對方真的有多少善意。
特別是魯爾身后那條不安分的尾巴。
雖然只是偶爾的翹起。
但作為戰士的首領比誰都清楚。
這虛偽的和平底下究竟隱藏著什么。
說實在的。
茶羅倒是希望這位年輕的“兄弟”頭腦發熱。
在這樣短的距離內,驟然發動攻擊。
茶羅有十足的把握咬斷對手的喉嚨。
不會給它哪怕一點逃跑的機會。
不過魯爾顯然還沒有發瘋。
它站直了身子。
抖了抖鬃毛。
長嘯一聲“吼嗚!!!”
魯爾獅群的母獅們聽見了,紛紛圍了過來。
十幾頭獅子將茶羅休息的小樹圍了個水泄不通。
渾身金毛的首領對著些母獅毫不在意,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魯爾,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