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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胡強學藝

  • 朱元璋傳
  • 悅悅好
  • 7184字
  • 2019-12-22 16:59:30

赤福延達趁朱元璋不防,掄起虎尾三節棍向朱元璋砸去。武殿章縱馬上來,當啷一聲,用護手雙鉤接住了他的棍。赤福延達一看這位老英雄威風凜凜,勇猛異常,真有餓虎下山之勢,就知道不是尋常之輩,趕緊撤回虎尾三節棍,大聲問道:“前邊來者什么人?”老人家一陣冷笑:“赤福延達,你我并非初次相遇,某家住小月屯,人稱赤馬雙鉤神臂將,武符武殿章是也!”“啊!”赤福延達聞聽,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想:不對呀,四年前我們到小月屯請他的時候,他不是吐血身亡了嗎?怎么會死而復一活呢?嗯,這個人也許是假報名姓誆我們,我得問問他:“嗨!老頭兒,你休要欺騙本帥,四年前我們曾去小月屯請過武殿章,那時候他已然患病,不久身亡,豈能夠死而復生!你不必行詐,趕快報出你的真名實姓。”武殿章哈哈大笑:“赤福延達,那是你們弟兄上當了,老夫根本沒死。我與朱元璋弟兄七人在陸家莊結拜,曾經發下誓愿,要同心協力推翻元朝,豈能保你們這些吃人的禽一獸!因此,我才詐死瞞名,等待時機,二次出山。今天我四弟朱元璋兵屯捉虎嶺,到小月屯前來祭奠,不想你等包圍了我的弟兄,老夫特此趕來相助。赤福延達,你聽我的良言奉勸,回去勸說你哥哥獻出金陵,我們還可以給你們一個立足之地,如其不然,此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赤福延達聞聽此言,直氣得哇呀呀暴叫:“好哇,你武殿章與反賊朱元璋原來是同伙!早知是這樣,怎能留你至今。今日你既出頭,那是你自來送死,老匹夫哪里走,看棍!”說著話,嘩楞楞一抖虎尾三節棍,照定老英雄的頭頂就悠了過來。老英雄趕忙往旁邊閃身,舉雙鉤往上一搪他的棍,兩個人接架相還,鉤來棍往,打在了一起。武殿章這對雙鉤又急又快,招數純熟,這幾年雖說詐死瞞名,但一天也沒有停止練功,而且又琢磨出來了好多新招法。戰了幾個回合之后,赤福延達就覺著眼睛不夠使了,招數也亂了,自知不是武殿章的對手,又一想,他們并沒有多少人哪,我帶著兩萬人馬,不如以多為勝,生用人堆也能把他們幾個人活活地擒住,又何必拼著性命與他苦戰呢十!他想到這里虛晃一招往下就撤,一邊跑一邊喊:“愛國黑不要與他們糾纏,隨我撤下!兒郎們趕緊把他們幾人包圍起來,有生擒朱元璋者,本帥重重有賞!”聽了他的話,愛國黑放下了一胡一大海和一鄧一俞,撥馬跑回了本隊。元軍們各擺兵刃,從四面涌了過來,霎時間把武殿章、一胡一大海、湯和、朱元璋、一鄧一俞還有這四十幾名軍卒給圍在了當中。這幾個人在亂軍之中血戰了有一個時辰的光景,每個人渾身上下都是血跡。

單說一胡一大海剛才和愛目黑一交一手時,肩膀子上挨了兩槍,連斧子都快搶不起來了,幸虧是沒有碰著致命處,要是再偏一點人就完了。一胡一大海心想,再這樣打下去,非累死不行,得設法沖出去。他瞧見前邊有個小山口,那個地方的兵不太多,就拼著力氣揮動大斧亂殺亂砍,殺開一條血路,沖了過去。他還以為這是一條路呢,其實,這個去處是個死牛犄角,根本過不去,四周圍都是石崖峭壁,無路可行,怎么進去的還得怎么出來。老一胡一無法,只好掉轉馬頭往回走。他回頭瞧了瞧,后邊沒有追兵,就甩鐙離鞍跳下馬來,把戰袍撕下兩絡來,纏在肩膀子上,系得緊緊的,為的是不讓血流得過多。一胡一大海扎綁完傷口,正要上馬,就在這個時候,忽見從山崖上跳下一個人來。這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頭戴一頂鹿皮的兒巾,身穿鹿皮小襖,下身是鹿皮中衣,腳上穿著一雙鹿皮靴子,臉上油黑油黑的,一對黑眼珠兒滴溜溜亂轉,通紅的嘴唇,雪白的牙齒,剛才好像飛也似的打山上蹦了下來。眼看就要著地了,刷刷刷!翻了幾個小翻,落到了一胡一大海的面前。這一下子倒把一胡一大海嚇了一跳。小孩來到一胡一大海的切近,眼圈越來越紅,刷眼淚就落下來了。他嘴唇顫抖著,好像是有一肚子話要說,使了半天勁才咕嚕出兩個字來:“爹……爹!”一胡一大海一聽,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管我叫爹爹呀?“啊你,你是干什么的?”“嗯,我是強兒。”他哭著說著,扎煞著兩只手就奔一胡一大海撲來了。一胡一大海仔細一瞧,覺得這個孩子很面熟。一胡一大海一愣:嗯?強兒?他猛然想起來了:“哎呀,你是一胡一強嗎?”“對對,是我。”一胡一大海聽說他真是一胡一強,往前一探胳膊,就把一胡一強給接了過來。一胡一強也緊緊地抱住了一胡一大海:“嗯,爹爹呀!”說罷大哭了起來。一胡一大海撫摸著一胡一強:“孩兒啊,你還活著?可把我給想苦了。”兩個人見面緊緊相抱。前文書中說過,一胡一大海做知縣為李月娥伸冤報仇,得了一個干兒子叫李強。他抱過這孩子來,給他改名叫一胡一強。后來他抱著小一胡一強逃走,逃到半道上歇腳時偶一疏忽孩子讓老虎給叼走了。一胡一大海追老虎追到武當山,馬越山澗救了西吳王朱元璋,從那時起他就留在營中,被封為長虹將軍,這么些年了,他一直在思念自己這個干兒子一胡一強,還以為他死了呢。實際上這孩子并沒有死。說來也巧,因為那只老虎是一只母虎,生下兩個虎崽,它出洞去打食,不知是什么人把它的兩個虎崽給偷走了。這只母虎回來一看,就像發了瘋一樣東走西竄去找小虎崽。這一天它來到這座山上,碰上小孩一胡一強在那兒蹲著瀉肚呢。偏趕這個時候一胡一大海追馬去了,沒在一胡一強的旁邊。這只虎躥上去叼住一胡一強的衣服就跑,等一胡一大海趕回來,它已經跑遠了。老虎叼著一胡一強躥山跳澗來到自己的巢穴之中,把孩子往那兒一放,又親又舔。開始一胡一強還有點害怕,等時間一長也就無所謂了。老虎跟他逗,他也跟老虎逗。餓急了就吃虎奶。就這么著,他跟老虎在洞里生活了半年多。

有一天,老虎出去打食,被獵人翁士杰射了一箭,向山洞逃去。翁士杰追到洞里,把受傷的老虎打死,他吆喊同伴去把死虎抬走,忽然從山洞旮旯傳來了小孩的哭聲。翁士杰不由得一愣,心說,真是怪事,虎洞里怎么會有孩子的哭聲?他順著聲音找去,就見在虎洞深處,有個兩三歲的孩子,衣服襤樓,一臉污垢,亂糟糟一頭頭發披散著,見人走過去嚇得直躲。翁士杰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么會到這里?”問了好幾聲,小孩不答話。這時有幾個獵人進洞抬起老虎就走,這下小孩可急了,哭喊著跑了過來,在場的人都看愣了。一個小伙子說:“翁大哥,看來這小孩是老虎生的,要不然他怎么會怕人不怕虎呢?”另一個中年人說:“你別胡說了,老虎怎么會生人呢?”翁士杰說:“別管誰生的,咱們把他帶走吧。”兩個人抬著老虎,一個大個子抱著小孩,回到了翁家堡。

翁士杰打死一只老虎,還從虎洞里抱回一個小孩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霎時間傳遍了全村。人們三三兩兩來到了翁家,要看看這小孩是人還是怪。小一胡一強自從被老虎叼到山上,從來沒見過這么多人,他一頭鉆到桌底下,頭朝里,屁一股朝外,怎么喊也不肯出來。翁士杰怕把孩子嚇著,便對眾鄉親說:“這孩子可能是被虎叼去喂養的,和虎在一塊兒呆得時間長了,所以怕見人。煩請眾位替翁某留意打聽一下,有誰家丟了孩子,找著他的父母,咱們好把他送回去。”大伙說:“不必客氣,我們一定留意打聽。”“那就謝謝諸位了。”眾人離開以后,翁士杰費了挺大勁才把小一胡一強從桌子底下抱出來。喂他水不喝,給他飯不吃,只是瞪著兩個大眼珠子,攥著兩個小拳頭,一聲不吭。翁士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妻子馮氏對丈夫說:“要不,你把他一交一給我?反正一個孩子也是帶,兩個孩子也是哄,讓他和咱阿福一塊兒玩,慢慢就會好的。”翁士杰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同意了:“那你就試試吧,你可得小心點。”馮氏說:“你放心,我有辦法。”翁士杰有意躲了出去。屋里剩下馮氏、阿福和一胡一強。阿福比一胡一強大幾個月,長得細眉長目,白白凈凈,誰見了誰愛。一胡一強是粗眉大眼,黑不溜秋,可是虎虎實實也怪討人喜歡的。馮氏把阿福摟在懷里,對一胡一強說:“孩子,你也過來。”起初一胡一強在一旁看著,過了一會兒,就慢慢向馮氏爬去。馮氏把阿福放下,把一胡一強摟在懷里,這種母性特有的感情,使一胡一強變得一溫一順多了,馮氏給他洗臉梳頭,他也不掙歪了。吃飯時,馮氏坐在中間,阿福和一胡一強一邊一個,阿福先吃,一胡一強瞪著兩只大眼看著,慢慢地他抓著吃了。第二天,馮氏給他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又過了幾天,一胡一強和馮氏混熟了,馮氏問他:“孩子,你家在什么地方?”小一胡一強搖搖頭。馮氏又說:“你姓什么?”小一胡一強眨眨眼,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說:“一胡一。”“噢,你姓一胡一。你叫什么名字?”一胡一強瞪眼看看馮氏不言語。馮氏又問:“你的父親怎么喊你呢?”“強。”“噢,你叫一胡一強,對嗎?”一胡一強點點頭。“那么,你父親叫什么名字?”“一胡一。”“一胡一什么?”一胡一強搖搖頭。馮氏把這些情況告訴了丈夫。翁士杰托人各處打聽,誰知過了半年,也沒打聽出一點頭緒來,以后翁士杰也就不怎么打聽這事了。

簡短截說,一胡一強在翁士杰家一晃就住了五年。翁士杰對一胡一強如對親兒子一般。特別是馮氏,對一胡一強比對阿福還疼愛,她總說這孩子沒爹沒娘怪可憐,所以總是慣著他。一胡一強力大,膽子大。不滿十歲,他就敢跟著他大四、五歲的孩子上山打柴,下湖摸魚。多陡的山他敢上,多深的水他敢下。為了這,馮氏常常擔心,對丈夫說:“強兒老跟著村里的孩子們滿處跑,萬一出點事,將來怎么向人家父母一交一待呢?”翁士杰說:“依我說,這樣倒好。你看如今這世道,真是弱肉強食,人要沒有點本事,就得吃虧。我還想帶他出去打獵呢。”馮氏一聽就急了:“那怎么使得!我看過幾年再說吧。”翁士杰怕妻子不放心,也只好作罷。后來翁士杰給一胡一強做了一個鐵抓,抓上有一條六尺長的鏈子,讓他上山帶著,既能打柴,又可防身,一胡一強心里高興,除了吃飯、睡覺,抓不離手。

有一天,翁士杰的師父、飛抓王守義來看自己的徒弟,剛進了大門,就聽見鏈子嘩嘩響。他順著聲音望去,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在院里練飛抓。王守義看了半天,雖說孩子練的路數不對,但是他膂力過人。他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孩子,后來聽翁士杰講了這個孩子的來歷,便對翁士杰說:“我看這孩子將來會有出息的。我想把他帶走,教給他點真本領,你看怎么樣?”翁士杰說:“就依師父。只是不知他肯不肯走?”王守義說:“這好辦,你把他叫來吧。”工夫不大,一胡一強來到屋里。翁士杰說:“強兒,見過你師爺。”一胡一強抬頭觀看,只見這位老人身高八尺,年過六旬,細腰扎臂,精神抖擻,光頭沒戴帽子,挽了個牛心發髻,上邊別著銀簪,穿一身灰色的緊褲緊襖,胸前十字樣,腰扎絲鸞帶,足蹬青緞子薄底快靴。往臉上看,面如古月,眉分八彩,目如朗星,鼻似懸膽,真是好威武的一副相貌。一胡一強緊走幾步,雙手一抱拳:“孫兒見過師爺。”王守義拉他一旁坐下,詢問了幾句話,見他說話遲遲鈍鈍,挺費勁的,就不再多問了。他說道:“孩子,你能練一趟飛抓給我看看嗎?”一胡一強沒有言語,他心想,我就會抓樹枝,瞎掄,這怎么能練呢?王守義見他不說話,就說:“我練一趟給你看看如何?”一胡一強高興了:“行。”王守義來到院當中,唰唰唰練了一趟飛抓,一胡一強眼都看直了。練完了,爺兒仨又回到屋里。王守義對一胡一強說:“孩子,我教你練飛抓好不好?”一胡一強趕緊答應:“好。”“那你愿意跟我走嗎?”“愿意。”說完直往后院看,翁士杰一看便知,他是舍不得馮氏和阿福,便說:“在師爺那里學上二年再回來,我會帶阿福常去看你的。”這件事就這么說定了。馮氏收拾了幾身衣服,包了一個包袱,一交一給了一胡一強,說:“孩子,四季的衣服全在包里,到了師爺那里,好好學藝,逢年過節回家來看看。”一胡一強說:“娘,我忘不了你。”磕了個頭,跟著師爺走了。

王守義住在離翁家堡百十多里的蜈蚣山,小月屯是蜈蚣山到翁家堡的必經之路。一胡一強來到這里特別用功,那真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年多的工夫,就把飛抓王守義的本領學了個八、九成。王守義心里特別高興,要把自己全部的本領傳給一胡一強。過了一年,有一天吃完飯沒事,王守義細細問起一胡一強小時候的事。一胡一強模模糊糊記得他是跟爹爹一起騎馬走的,后來就和老虎一起住在了洞里。王守義問:“你的母親呢?”一胡一強說:“不知道。”王守義又問:“你想想,你爹爹長得什么樣兒?”一胡一強邊回想邊說:“爹爹長得胖胖的,黑黑的,一臉一胡一子。爹爹坐在那里,旁邊有很多拿棍子的人,他們都聽爹爹的話。”王守義聽到這里,心里一動:莫非說他的爹爹就是那位曾在沛縣做過知縣的一胡一大海?王守義怎么會知道一胡一大海的大名呢?原來在一江一淮一帶流傳著許多一胡一大海的傳說,什么力劈火龍神、大擺神牛陣啦,什么沛縣除惡霸、飛馬越山澗啦,把他說得神乎其神。剛才聽一胡一強講那段話,王守義一下就想到一胡一大海身上了。他問一胡一強:“你爹爹是不是叫一胡一大海?”一胡一強一邊想一邊說:“一胡一……大……海,是!是!就是他!師爺,你怎么認識他?他在哪兒?”王守義說:“我不認識他,可是好多人都知道一胡一大海的名字,聽說他是西吳王朱元璋駕下的一員大將,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孩子,我一定派人打聽,總有一天要讓你們父子相見。”從此以后,王守義更加用心教一胡一強的武藝,還常給他講西吳王如何大仁大義,他手下的將官又是如何的英勇善戰。一胡一強心里惦記著一胡一大海,也羨慕那些東擋西殺的將士,便更加用心練武藝了。每天爺兒倆天不亮就起來練,晚上練到二更天,才安歇睡覺。過了二年,一胡一強的功夫可就練得很深了,不僅練出了一把好飛抓,好氣力,而且拳上腳上的功夫也不錯,還有一個拿手的本領,就是水性好。他劈浪踩水如履平地,潛水摸魚,那本領不下于一胡一大海。

西吳王取下太平府,兵發金陵,消息傳到了王守義耳中。他把一胡一強叫到跟前,說道:“孩子呀,你這功夫也練得差不多了,也該為國家出力啦。聽說西吳王已經得了太平府,馬上要打金陵城,我想讓你去投軍報國,捎帶著尋找你的父親,你可樂意?”一胡一強一聽,打心里高興,趕緊說:“樂意,樂意。只是我想回翁家堡看看爹娘再走。”王守義覺得這孩子挺有良心,就同意了他先到翁家堡去一趟。第二天,一胡一強把最心愛的那身鹿皮襖褲穿上,提著那對飛抓,與王守義灑淚而別,下山走了。

天到中午,一胡一強到了小月屯。這小月屯村子不大,但地處一交一通要道,路旁有幾家飯鋪茶館。奇怪的是街上行人稀少,買賣鋪戶關門上板。一胡一強身上帶著干糧,想找個地方喝口水,歇歇腳好趕路,豈知茶館都關門熄火。他走到村口,見有一個茶棚,板凳都放在桌子上,那意思是今天不開張。一胡一強走得口干舌燥,心想,錯過這個村子,更沒地方歇腳了,便上前去叫門。一個老人應聲說:“客官,今天不賣茶,請客官另找別處吧。”一胡一強說:“老人家,我尋口水喝。”老人聽見是個孩子的聲音,把門開了一條縫,往外一看,果然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便問道:“小孩兒,你這是要上哪兒去?”一胡一強說:“我要回翁家堡看我爹娘去。”“哎呀,你去不得。”“為啥去不得?”“你進來,聽我告訴你。”他開開門,把一胡一強拉進去,從銅壺里倒了一大碗水,送給一胡一強,說道:“我們這個村叫小月屯,這里住過一個武殿章武員外,前兩年叫金陵王給氣死了,他的結拜弟弟叫朱元璋……”“是不是西吳王朱元璋?”“對,對,就是西吳王朱元璋,今天一大早西吳王帶著他的幾位兄弟去給他大哥武殿章掃墓,不知怎么叫金陵王的弟弟赤福延達知道了。那赤福延達帶了幾萬軍卒,把朱元璋兄弟包圍了。”一胡一強聽到這里,騰地站起來了:“老人家,朱元璋在哪兒被圍了?”“離這里西南十幾里有一座山,朱元璋就被圍在山里,現在正打得緊呢。孩子,你快往回返,等打過這一仗以后再回翁家堡吧。”一胡一強把碗一放,拿起鐵抓,沖出門往西南就跑。老人急忙高喊一聲:“回來!錯了!”老人以為他嚇壞了要往蜈蚣山跑,所以叫他回來。一胡一強撒開一雙飛毛腿,眨眼工夫就跑得沒影了。

一胡一強連跑帶躥,工夫不大來到了山下,就聽人喊馬嘶,戰鼓隆隆。他把抓鏈往腰上一纏,兩個鐵抓掖在腰間,飛一般地躥上山頭,往下一瞧,就見山坳里有一員大將長得虎背熊腰,十分威武,頭戴烏金盔,身穿烏金甲,手擎一把開山斧。面似烏金,黑中透亮,大錛兒頭,凹眼眼。一胡一強斷定這就是自己的爹爹一胡一大海,他急忙跳下山來,翻了幾個小翻,上前就把一胡一大海抱住了。一胡一大海慢慢認出自己面前的這個孩子正是一胡一強,心中又是喜歡,又是著急,喜的是丟了十年的兒子回來了;急的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在自己身陷絕境時來了,連自己都生死難卜,更何況這孩子呢。他把一胡一強摟在懷里,心肝寶貝地叫著:“我的寶貝兒子,你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胡一強說:“師爺讓我來投軍報國的。”一胡一大海說:“這么說,你拜師學藝了?”嗯。”“你使什么軍刃呢?”一胡一強嘩啦啦抖開了一對飛抓:“就使它!”一胡一大海一看,心里高興,一拍一胡一強的肩膀:“好小子,有出息!像我的兒子!跟爹爹打仗吧!”一胡一強咧著嘴一樂:“爹爹,怎么個打法?”一胡一大海說:“你先別忙,咱得先把你大伯和四叔他們救出來,然后一塊兒殺出去。”一胡一強一聽,趕緊答應:“咱們就那么辦了。”說完扭頭就要走。一胡一大海一把拉住:“孩子,你要上哪兒去呀?”“我去殺敵將,救四叔。”一胡一大海心里話:這兒子比我還能吹,他有多大能耐,我還沒看見,哪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去,便說:“跟我走,我領你去。”他帶著一胡一強來到山口外,指著對面一個人說:“你看見高坡上站著的那個大個兒了嗎?”一胡一強往對面一看,只見那員戰將身高過丈,金盔金甲,黃臉膛,兇眉惡目,臉上長滿了糟面疙瘩,頷下微有鋼髯,年紀有三十多歲,手中使一條虎尾三節棍,一胡一強盯著那條棍,越看越愛,恨不得馬上過去把它奪過來。他把自己的飛抓往地下一扔,對一胡一大海說:“爹爹稍候,我去逮他。”撒腿往前就跑。一胡一大海一把沒拉住,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一胡一強如飛一般來到赤福延達切近。赤福延達見來了個孩子,舉起虎尾三節棍,對著一胡一強砸了下來。一胡一大海把眼睛一閉,心中暗暗叫道:兒子,你這不是送死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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