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驚馬走張莊
- 朱元璋傳
- 悅悅好
- 6665字
- 2019-12-22 16:15:07
張占川想用飛鏢暗害朱元璋,這一鏢出手,沒有傷了朱元璋,倒把朱元璋的戰馬驚了。那匹玉面紫驊騮咴咴一陣吼叫,向西跑了下去。大約跑出了五六十里地,馬慢下來了,一個勁地打著響鼻。又走出四、五里地,面前有兩股道,一股由西往東,一股由西拐南。朱元璋略一思索,往東去是大道,往南去就進了山,他決定走大道,便撥馬往東去了。走了沒多遠,見前面影影綽綽有個莊于。這時天已過午,人困馬乏,朱元璋心想不如進莊去歇息片刻,人用茶飯,馬上草料,吃喝完畢,再回大營找張元帥他們去。主意打定,便向莊子走去。來至近前一看,這座莊子還挺闊,周圍有一丈多高的莊墻是土坯壘的,上邊離不遠一個垛口。莊前是一條兩丈寬的護莊河,河上有吊橋,莊頭上有一團一練把守。朱元璋一看就知道這個莊小不了,而且堡壘森嚴,不知是什么人居住里邊。他剛剛來到護莊河畔,就見從莊里邊走出幾個人來。頭前是一位年邁的老者,看年紀也就在六旬左右。老人家神清氣朗,面似三秋朗月,濃眉大眼,鼻直口方,準頭端正,大耳垂輪,頷下飄灑一部銀髯,頭戴紫緞員外巾,迎門鑲美玉,腦后雙飄帶,身穿紫緞員外氅,上繡一團一花朵朵,白護領,白甩袖,腳下是白襪青鞋。他身后跟著四個家人,個個頭戴甩頭疙瘩青皂帽,身穿青箭衣,腰系黃絳,腳底下白襪青鞋。跟著老頭溜溜達達就出來了。朱元璋一瞧老頭這個勢派興許是本莊的莊主,就在馬上雙手抱拳說:“老人家”借光了。”老頭聽見有人說話,抬頭一瞧,喲,敢情前邊有一匹戰馬,馬上端坐一人。老人家一看朱元璋的相貌和穿著打扮,猛然就是一愣:嗯?看他這相貌好像是我聽說過的那位西吳王朱元璋,他怎么會單人匹馬跑到這里來呢?待我試著問問他。老人含笑抱拳:“啊,說話的這位您可是姓朱嗎?”朱元璋聞聽一愣,心說我腦袋上也沒刻著字呀,他怎么知道我姓朱呢?老人又問上了:“您可是西吳賢王朱千歲嗎?”朱元璋想,這回再想瞞也瞞不住了,人家把老底都揭了,不但知道我姓朱,而且知道我是西吳王。趕緊帶笑說道:“正是小王。”“哎呀,原來是貴客臨門哪!”老人說罷對身旁的一位家人說:“張保,快傳我的話,放下吊橋,請朱賢王進莊。”工夫不大,一陣吱扭吱扭的轆轤聲響,吊橋徐徐而降。老人搶步上橋,說:“朱賢王在上,小老兒在這廂給賢王叩頭了。”說著話就要撩衣襟跪倒。朱元璋趕緊甩鐙離鞍下了馬,雙手相攙:“老人家快快請起,小王擔待不起。老人家,您貴姓???前面這個莊是什么地方啊?”老頭一笑:“賢王您不知道,這個地方叫小張莊,我就是本莊的莊主,不才姓張名文義。我久聞賢王大名,如雷貫耳,今日能得見賢王,真乃是三生有幸??!”朱元璋一聽說張文義這三個字,心中十分高興。為什么呢?張文義是個有名的文人,他善書能畫,是元末的名人哪。朱元璋說:“哎呀,老人家,我雖然沒有跟您見過面,卻看過您的書法、丹青。今天能在此與您相逢,也是小王之福哇。”老員外帶笑說:“您過于夸獎了,您能光臨小莊,這確實難得。若不嫌棄的話,就請到小莊一敘吧。”朱元璋此時已經餓得上氣不接下氣,嗓子眼直冒煙,累得不知如何是好。甭說是進莊去休息,就是有一棵大樹能在下面歇會兒也是好的。有心進去,又一想,不能,張占川還在后邊追著,若進去,豈不給人家找麻煩。他一猶豫,老員外就明白了:“朱賢王,難道您有什么顧慮不成嗎?”朱元璋見問,心想我不如將實情對他說明,倒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便說:“老人家,您有所不知,今天西吳軍跟張占川在滁州城外對陣,我手下大將于金彪連傷他四將。張占川老羞成怒,定要與我一交一戰。我與他連戰四合不分勝負。張占川下了毒手,用暗鏢傷我,這一鏢雖沒傷了人,可把我的馬驚了,這才來到寶莊之外。倘若那張占川追到此處,豈不給您找了麻煩?我還是不進去的好。”員外聽完一笑說:“賢王您就請放寬心,我既然敢留您就不怕張占川,您就跟我進莊。只要到了我的小張莊,我保您高枕無憂。家丁們,頭前帶路。”老頭說完這句話,就有家丁上前拉過西吳王的馬。張文義一拱手:“賢王請!”朱元璋跟著他奔莊門里走。剛過了吊橋,員外吩咐一聲:“來呀,吊橋高懸,莊門緊閉,沒有我的話,任何人不準進莊。”大伙說:“聽見了?!敝ㄑ窖降鯓蛱崃似饋?,恍當當莊門關上了。這回朱元璋心里有點踏實了。他跟著張員外走到街心,看了看,這小莊子倒很整齊。東西大街很寬敞,兩旁樹木茂盛,買賣商號不少。路北是黑漆廣梁大門,走馬的門樓安著吻獸,門口有兩棵棋盤松、兩棵龍爪槐,還有拴馬的樁子,上馬石、下馬石。往里一瞧,樓堂瓦舍倒也華麗。西吳王想,莊里有這么一所房子,那就算講究的了,也不知他手下有多少莊丁。朱元璋還是擔心張占川追來,莊丁們能不能抵擋得住。這時就聽員外說:“賢王請吧!”朱元璋抬起腿來往前邁出一步,剛登上臺階,就覺得那棵大槐樹帽上,哧哧,有個什么東西,從樹上蹦到門樓子上去了,亞賽四兩棉花瓜落到水盆之中,并沒有一點聲音,又好似青煙一般,恍恍惚惚,好像是個人影。朱元璋一驚,嚇出一身冷汗,心里話:我可是一個人來到莊中的,對哪兒也不摸底呀?雖然我耳聞這個張員外是個正直寬厚的人,我們可沒相處過。常言說,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雖然剛見面張文義對我不錯,這只是表面上的,誰知他背后怎樣???我可是到了人家這一畝三分地了,他要一瞪眼,我就是肋生雙翅也難以騰空,進去容易出來難呀。西吳王想到這兒沒敢往臺階上登,不由自主地又把這條腿撤回來了。這一來,張員外看出西吳王的意思來了。他一笑:“賢王不必擔心,方才那是個矬子?!眴T外的這句話還沒落呢,就聽見有人說話:“說我矬,我就矬,矬人心里最明白。我的一身文武藝,神仙都伸大拇哥。往上一縱兩支六,往下一落似陀螺。矬人要得凌云志,能在疆場破強賊?!薄班??”西吳王一聽這幾句順口溜說得好哇!可是聞其聲,未見其人。這是怎么回事哪?偷眼瞧瞧員外,也看不出員外有什么惡意。西吳王一想;得了,在這兒站著干什么呢?不進去,人家要想暗算你也容易的很,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干脆跟著進去看看再說吧。想罷硬著頭皮,登臺階,邁門檻,逕直來到了大廳。
進了大廳,分賓主落座,家人擦抹桌案,擺上了各種點心,沏好了茶水。員外吩咐一聲準備酒宴。他對朱元璋說:“賢王?。∠氯藗儌渚迫チ耍抑滥呀浭呛芊哿耍拖瘸渣c點心墊補墊補,稍候一會酒就上來了。”俗話說,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都不甜。西吳王此時早已餓得難以忍受了,一見點心,更勾起餓來了,說了聲:“謝過員外?!鄙焓帜闷鹨粔K點心,剛要往嘴里送,就覺著桌子底下一動,由下邊伸出一只小手來。這只小手張著,向西吳王要點心。西吳王瞧了瞧小手,看來桌子下面有個不滿十歲的孩子。他心里挺別扭,心想:張文義呀張文義,你是兩榜進士、一莊之主,怎么一點家教都沒有呢?來了客人,你的孩子藏在桌子下邊向人要吃的,這成何體統?西吳王只好將拿起來的點心,放在那只小手上,又從桌子上拿了一塊芙蓉糕。還沒等吃呢,那只小手又伸上來了,西吳王又遞給了他。他就這樣拿一塊,要一塊,給一塊,工夫不大,一盤點心去了一半。張員外就在對面坐著,這宗事他怎么就沒有看見?因為朱元璋吃飯、喝酒,習慣用袍袖遮著臉,故爾沒有注意,他還以為朱元璋是餓極了,也就沒往心里去。時間不大,家人把點心盤子撤了下去,擺上了筷子、酒杯,把一桌熱氣騰騰的酒席就端上來了。員外說:“賢王,山野村莊只有幾杯水酒,算是給您接風,我先敬您一杯。”說著話,他滿滿地給賢王斟上了一杯酒。朱元璋客氣了幾句,把酒杯端起來,袍袖一遮臉面剛要喝,嗯?那只小手又伸出來了。西吳王一瞧,你這孩子可真有兩下子,要說小孩子嘴饞,要塊點心吃,這還有情可原。這酒辣辣乎乎的,可有啥喝頭呢?有心不給,又怕孩子鬧起來,使張員外臉上過不去,給他一杯算了。用袍袖一遮臉順勢將這杯酒遞給了小手,人家把酒拿到桌子底下,咬一聲干了,把空酒杯又送了上來。西吳王心想,你倒利索。他拿過空杯還得假裝說:“啊,干!”員外又給滿上了一杯。一連三杯,全讓那只小手給要去了。西吳王暗想:別喝了,讓小孩子喝多了酒,可不是好耍的。想到這兒,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夾菜。誰知菜還沒到嘴里,那小手直揪他的戰袍。朱元璋心說這菜我也干脆不吃了,把酒杯往里一推,筷子往桌上一撂,往椅子背上一靠。張員外見西吳王菜也不吃,酒也不喝了,心里直納悶:菜還沒上完,他怎么就放下筷子了,一琢磨明白了,大概是剛才吃多了點心,現在吃不下去了。心想,點心點心,吃一點就行了,哪能當飯吃呀。就聽外邊有人說話:“報!”“進來?!奔胰颂艉熗镒撸皥蟾鎲T外,莊外來了張占川,口口聲聲叫莊主把西吳王獻出去。他說得挺橫,說您要把西吳王獻出去,賞您黃金萬兩;如果不獻,他要殺進莊來,雞犬不留,望員外定奪?!痹瓉韽堈即ㄒ娭煸榜R驚跑,他立即放馬追了下去。他的馬沒朱元璋的馬快,追了一程就不見人影了。一打聽才知道朱元璋進了小張莊,于是就往小張莊追下來了。這時西吳王一聽張占川跟來了,心里一激靈,忙說:“老員外,那張占川力大無窮,勇猛異常,倘若殺進莊來,唯恐您小莊難保。”員外聞聽一笑:“賢王,我既然敢把您請進莊來,就沒把張占川擱到心里,放在眼上,您就放心吧?!敝煸澳哪芊判哪兀终f:“老人家,讓我出去對付那張占川吧!”員外說:“雖然我張文義手無縛雞之力,不能上疆場沖殺,但也不能讓您出去。我有個外甥,外號人稱鐵叉將,姓姚叫姚猛。他為人正直,武藝高強,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擅長祖傳的五股烈焰托天叉。只因元朝昏君無道,殘暴不仁,萬人唾罵,他不愿在朝為官,也曾奔走各方,一心想擇一賢主,報效國家。怎奈他心高志遠,各國反王都不合他心意,一抱胳膊就在這兒隱居了,情愿務農為業,志守田園。我把操練莊丁的事一交一付于他。半年的工夫,練出八九百莊丁,個個英勇善戰。前幾個月聽說您火焚真武頂,反下武當山,兵變于橋鎮,智取襄一陽一城,一路之上,上順天意,下得民心,他心里很欽佩您,正想到滁州去投您。今天您既然來了,把他叫出來,您見見,先讓他出去試試,會會張占川。如果把張占川打跑嘍,您看著他不錯,可以把他留到您的帳前聽用。姚猛這人很重義氣,能夠在您的營前效勞一生,您看如何?”西吳王一想,不用說這姚猛有萬夫不當之勇,就是身有一技之長我都求之不得,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好!多謝員外幫忙,您就把姚猛請到廳堂一見吧。”員外吩咐:“來呀,快請你家表少爺!”家人答應一聲,往后邊通稟。工夫不大,叭噠簾籠一挑,打外邊走進了一個人來。這個人面似紫茄皮,紫中透潤,潤中透光,濃眉闊目,鼻直口方,準頭端正,頷下無髯;頭上是紫緞色扎巾,三支軟翅朝天,頂門茨姑葉,青色緞條纏頭,左鬢邊一朵白絨球,上撒紅點;身上是紫緞箭衣,上繡白一團一花,雙搭十字拌,腰煞絲鸞帶,外罩紫緞英雄氅,大紅中衣,薄底快靴,肋下懸劍,威武雄壯,看來不是尋常之輩,頗有虎將之威。
西吳王一看就愛上了。此人進門來,拱手抱拳:“舅父在上,甥兒叩拜舅父。”員外笑道:“姚猛啊,今天可是喜事到了,你今日想、明日盼、望眼欲穿的人,已經來到了咱們的莊中。趕快上前見過,這位就是西吳王?!薄鞍?!”姚猛聽說西吳王這三個字高興得心花怒放,趕緊搶上一步:“姚猛叩拜賢王?!闭f罷塌金梁,倒玉柱,跪倒在塵埃。西吳王趕忙用手相攙:“哎呀,姚壯士快快請起!今日孤王能夠得見姚壯士,真是三生有幸。何必客套,趕快落座。”“有賢王在此,焉有草民的座位呀!”“哎,姚壯士不必如此多禮。來,搭座。”家人預備了座位,姚猛謝過坐下,抱拳說:“賢王,您老人家乃一國之君,因何來到這山野小莊?”朱元璋就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張員外說:“孩子,眼下張占川在莊外罵陣,正是你立功的好機會。常言道,功高者莫若救駕,計毒者莫如絕糧。你雖然是個老百姓,寸功沒有,可是你要打敗了張占川,就算是為西吳王立了一功。”姚猛一笑:“舅父大人,既然是賢王愿意讓我出馬,我姚猛萬死不辭!”朱元璋說:“姚壯士武藝甚好,不知是否上過陣?”姚猛說:“不瞞您說,一次仗也沒打過。不過我這五股烈焰托天叉是沾著死碰著亡。有一次我做夢,夢見元朝發來大兵包圍了小張莊,我的五股叉一連挑了幾員大將,我一高興就醒啦!”朱元璋說:“姚壯士你可要小心?。 币γ驼f:“主公,舅舅,你們放心好了?!?
姚猛帶了幾百名莊丁,出了東門,吩咐一聲:“放下吊橋!”這吊橋兩旁有兩個一丈深的大坑,每個坑里有一架轆轱、八個莊丁。姚猛叫放吊橋,莊丁一齊用勁,吱扭吱扭,橋放下了。莊丁們都是二十來歲的壯小伙子,血氣方剛,每人一身灰色布的褲褂,頭戴羅帽,青緞號坎,走著白邊,前后心白月光,月光中兩個大紅字:“莊兵”,下面打著花繃腿,腳下搬尖大葉幫(革及)鞋,手中拿著長槍、短刀各種軍刃。過了吊橋左右一分,中間閃出姚猛,手托五股烈焰托天又,胯下一匹菊花青。這匹馬頭至尾、蹄至背完全是黑的,上有白花。張占川一瞧,出來這人兇似瘟神,猛如太歲,心中暗自吃驚,沒想到這小小的村莊竟有這樣的大將。他正準備上前搭話,忽聽后面有人高喊:“大王,我等前來助陣!”張占川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帳下的李虎、張豹兩員大將,他們帶著二十名親兵跟下來了。張占川問道:“你們到此何干?”李虎說:“您走了之后,軍師不放心,讓我們保駕來了?!睆堈即ò炎分煸暗氖乱徽f,又指著姚猛說:“我要朱元璋出來會我,不知對面這個使叉的出來是什么意思?”李虎說:“待我去問問他?!闭f罷催馬上前。姚猛這么一瞧,對面這位金盔金甲,一陰一陽一臉,兇眉立目,胯下馬,掌中一口狼牙刀。二人碰面,各自扣鐙。李虎問道:“你是莊里干什么的?通上名來!”姚猛說:“我是宰人的!”李虎又問:“我大王追的是朱元璋,你算朱元璋的什么人?”姚猛說:“我是保護朱元璋的!”李虎哈哈一笑:“原來你是保鏢的。聽我相勸,快快回去換那朱元璋出來!”姚猛人往上撞,一搖手中五股托天叉:“你少說廢話!要讓我主公出來,除非你先把我置于死地!”李虎說了聲:“看刀!”大刀就下來了。姚猛用全身氣力一別他的刀,說聲“撤手!”李虎還真聽話,一撤手刀飛了。姚猛手疾眼快,五股叉平著奔了李虎的下巴額底下。李虎見勢不妙,哎呀的呀字還沒出口,噗哧一聲腦袋就下來了。莊丁們一陣吶喊:“表少爺真勇?。 箘糯蜓?!……把那兩個也收拾了吧!”張占川火往上撞,他正要催馬,一看張豹搶先出陣了,急得他哎呀一聲:“張將軍,別出去!”可張豹的馬已然出去了。這時姚猛心里痛快,心說我這第一仗開張了,以后的買賣就好做了。他把馬圈回來,往對面觀看,只見上來這位將官全身披掛,黑臉膛,胯下馬,掌中槍,馬到近前,也不報名,說聲:“休走!看槍!”摔桿一槍,奔自己胸前刺來。姚猛拿叉一砸,張豹的槍往下一沉。不容他把槍抽回,姚猛的叉就把槍桿給別住了,然后用足了膂力往外一掰?!叭鍪?!”槍飛了。五股叉奔向張豹的下巴額,張豹趕緊低頭,叉扎空了。二馬沖鋒過鐙,姚猛回身一搶叉,嗚!叉頭直奔張豹的后腦海。當啷!張豹盔碎了,噗哧!腦袋開了花,馬馱著死一尸一落荒了。莊兵齊聲喝彩:“碰面見輸贏,太好了!……”張占川一瞧,心里話,李虎、張豹,你們這哪是保駕來了,簡直就是送死來了。他撒馬近前,高聲喊道:“使叉的小子,報上名來!”姚猛說:“你爺爺姓姚名猛,你是何人?”張占川說:“姚猛你快回去,喚朱元璋出來,我有話對他講!”姚猛把眼一瞪:“喚我主公出來倒也容易,你先問問這五股叉答應不答應?”張占川聞聽,氣得哇呀呀怪叫:“好你個姓姚的,竟敢用大話壓我!我讓你死在我的棍下!”姚猛說:“咱倆還不定誰把誰打死呢!”說著,使足了勁將叉舉起,嗚!帶著風聲就砸下來了。張占川手擎盤龍棍,龍頭朝上,雙手一舉,就在叉盤后頭把叉桿頂住了。姚猛想用叉頭的兩個犄角別棍,心想只要別上,你就得撒手,你的命就算完了。誰知剛一別,張占川把棍撤回來了。姚猛右手攥把,反腕一叉奔張占川左臉打來,張占川立棍一磕,把叉磕出去了。二馬過鐙,姚猛回身一叉奔張占川脖項而去。張占川回身懸襠換腰,橫棍一掛,把叉掛出去了。莊丁們一瞧,這使棍的可跟前兩個人不一樣,他還真有點能耐,都替姚猛提心吊膽。兩個人打到四個回合,二馬沖鋒八個照面,馬打盤旋,來回亂轉。張占川想一棍把姚猛砸個人死馬塌架,姚猛心里也恨不得一叉把張占川的命要了。打著打著,姚猛鬢角見汗了。張占川是練過硬功夫的人,越戰越強。時間一長姚猛就有點支持不住了。張占川步步緊逼,姚猛節節后退。眼看著姚猛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就在這時,張占川掄起盤龍大棍,照定姚猛頭頂,嗚的一聲狠砸了下來。姚猛一見,叫了聲:“哎呀,不好!”